第七百四十四章 初現

2024-08-08 19:31:43 作者: 落魄的小純潔
  蘇陌帶著顏心語,主要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從她的口中知道道主的圖謀。【Google搜索】

  結果沒想到,這女人除了脾氣火爆,懟天懟地之外,還敢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當真豈有此理。

  而且,促使她這麼做的,竟然還是為了跟人罵仗的時候,人家不敢回嘴。

  簡直就是離譜到了極致。

  如今更是敢在這種情況之下,以這機關術的本事作為要挾……

  這要不對她施展一下手段,豈非是讓這女人覺得自己是好欺負的了?

  痛人經之下,顏心語已經是半點能為也無。

  蘇陌也沒有繼續關注她。

  她究竟是裝瘋賣傻也好,真就是這般心機淺薄也罷,痛人經總能夠掀開一切虛妄。

  他自己則是來到了那無路的牆根之下。

  定睛觀摩。

  要說這玄帝當年也是挺能搞事情的。

  召集天下醫者,然後這幫人就弄出了一個懸壺錄。

  召集天下巧匠,結果這幫人就寫出了一本天工寶錄。

  大玄覆滅之後,天工寶錄被一分為三,蘇陌機緣巧合之下,從隱劍居士手裡得到了一部分,從養劍廬廬主的手裡,又得到了一部分。

  他熟讀其中關節,雖然不敢說自己於機關一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造詣。

  卻也絕非顏心語所以為的那樣,一竅不通。

  此時拉著小司徒,精心觀摩片刻之後,伸出手來在這看似光禿禿的牆壁上,輕輕摸索,一點點的敲擊。

  心中若有所悟。

  緊跟著掌勢一動,就聽得轟隆一聲響。

  面前的這一堵石牆,直接被蘇陌給打的粉碎。

  現出了其後的道路。

  小司徒凝望半晌:

  「蘇大哥好厲害!!!」

  「謬讚,謬讚了。」

  蘇陌對於小司徒的捧場,還是很高興的。

  只不過卻也解釋了兩句:

  「我並非是無法通過機關打開這堵牆,方才查探,一則查探方位虛實所在。

  「二則查探其中是否還暗藏傷人機關。

  「倘若強行破壁會觸發險惡,那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按部就班。

  「方才一查之下,發現並無機巧。

  「索性就一掌破開,懶得於當中浪費時間。」

  小司徒連連點頭,表示讚嘆。

  蘇陌有時候都懷疑,自己不管是做了什麼事情,小司徒都會這般捧場……

  回頭瞥了一眼顏心語。

  蘇陌想了一下,在懷中找了找,最後拿出了一根空蠶絲。

  此物是蘇陌在天齊島上一戰之中,自那阿素手中繳獲。

  空蠶絲極為難得,至剛至柔,非比尋常。

  雖然對蘇陌來說,並無多少臂助,但是扔了也是可惜,索性不占地方,就一直帶著。

  這會倒是派上了用場。

  用空蠶絲在這顏心語身上一沾一繞,蘇陌一手拽著,轉身就走,顏心語就給地上拖著。

  小司徒看了兩眼:

  「蘇大哥,我幫你帶著她也行啊。」

  「髒手。」

  蘇陌對顏心語可以說是,實在反感到了極致。

  哪怕一絲一毫的牽纏他都不願。

  用手抓著,領著什麼的,那是想都別想。

  如今拖拽著,姑且倒也能夠接受。

  他一手拉著小司徒,一手拖著顏心語。

  順著打開的通道,往前走不多時,周遭環境驟然一變。

  黑黝黝的狹道之中,火摺子火光照耀之下,可以看到,牆壁上,頭頂上,腳下……各處都有斑駁痕跡。

  這些斑駁並非青苔,而是……先前攀附在機關木偶上的那些血肉。

  這些血肉攀附各處,輕輕蠕動。

  看上去詭怪至極。

  蘇陌想了一下,忽然做了一件事情。

  他拿火摺子,湊到了一塊血肉跟前,用火灼燒。

  下一刻,那血肉頓時瘋狂蠕動掙扎。

  同時,一股異香倏然蔓延周遭。

  聞者無不覺得精神一振。

  哪怕蘇陌都感覺體內輕盈三分。

  可就在此時,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叫聲,忽然打破了這甬道之中的安寧。

  蘇陌不敢置信的回頭去看。

  發出慘叫的不是別人,正是顏心語。

  她身中痛人經,本不應該有力氣做其他的事情,蘇陌自從學會這一門本事到現在,可謂是無往不利。

  但凡身中此術,無人能夠在他沒有解開的情況下,發出半點聲音。

  現在顏心語有這反應,則說明,她體內的痛苦,已經大大削弱。

  這是因為,聞到了這血肉灼燒的味道嗎?

  蘇陌想到這裡,緩緩地點了顏心語的啞穴,讓她安靜下來,這才重新看向了那一團血肉。

  被蘇陌灼燒的這一團,此時已經捲縮成了一個球。

  乍看之下,好似是一個圓滾滾黑乎乎的丹藥。

  小司徒眸子驟然收縮,流露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

  「蘇大哥……這些血肉,該不會……該不會……」

  蘇陌眉頭緊鎖,她知道小司徒問的是什麼,但是這會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即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繼續往前走,小心避開這些血肉。」

  「恩……」

  小司徒點了點頭,忽然回頭看了看顏心語:

  「要不,給她吃一塊試試?」

  蘇陌一愣,忍不住揉了揉小司徒的腦袋說道:

  「這太沒人性了,手段可以黑一點,心別黑啊。」

  小司徒臉色一紅:


  「哦……」

  顏心語自從聞到了這血肉灼燒的異香之後,痛人經的痛苦就已經大大緩解。

  如今若不是被點了啞穴發不出動靜,那慘叫聲都能蔓延到大玄武庫之外。

  耳朵也能夠聽到蘇陌和小司徒的對話。

  聽小司徒這般說法,整個人都是打了一個冷顫。

  心說這看上去淳樸善良沒有心機的小姑娘,怎麼這般惡毒?

  而小司徒此時則是感嘆了一聲:

  「早知道的話,該把病公子也帶上的。」

  「恩?」

  蘇陌愣了一下,看了看小司徒。

  小司徒以為自己這黑心腸,又得被蘇陌數落了。

  當即低頭虛心受教。

  就見到蘇陌點了點頭:

  「有道理,棋差一著,棋差一著啊。」

  顏心語將這話聽在耳朵里,就感覺渾身發冷。

  只想說這兩個人,果然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全都是一般狠毒模樣……

  而三人繼續往前,行不多時,就能夠看到地面上出現了一些屍骨。

  數百年與世隔絕的情況下,這些屍骨早就已經腐朽,剩下了一幅幅的骨架。

  讓蘇陌覺得有趣的是。

  那攀爬到了各處的血肉,什麼東西都想攀附,卻偏偏沒有往這骨頭架子上攀附。

  更有甚者,好似非常嫌棄一樣的都距離這骨頭架遠遠的。

  也不知道是在嫌棄什麼……

  從那尚未完全腐爛的衣著倒是可以看出來。

  這些骨架屍骸,應該就是當年修建大玄武庫的那批能工巧匠。

  沿途往前,倒是一片坦途。

  不過片刻的功夫,三人就來到了一個到處都是石室的地方。

  「這裡應該是當年那些能工巧匠於此休息的地方。」

  蘇陌環視一圈,這些石室之內,都有桌椅板凳,不能說樣樣齊全,卻也該有的都有。

  顯然當年是用來住人的。

  不是住著能工巧匠和大夫,就是住著駐紮於此的守衛。

  而此地不見刀兵,也不見藥杵一類的用具,可見正是那些巧匠居所。

  那些攀附在周遭的血肉,沒有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這附近到處都是人骨。

  當年大玄武庫之變,這些在武庫之內棲身的人,應該是第一時間就死了。

  蘇陌看到,有些屍體是躺在床上的。

  死的時候,甚至可能還在睡覺,無聲無息,就此與世隔絕,躺了數百年。

  他將顏心語拽到了一邊,先是解開了她的痛人經,其後又解開了她的啞穴。

  至此,顏心語看著蘇陌的眼神,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桀驁不遜。

  小心謹慎,生怕蘇陌再對她動手。

  蘇陌見她這樣,不禁一笑:

  「我這會倒是相信道主說的話了,你確實是被慣壞了。」


  換了往常,顏心語聽到這話,哪裡會有沉默的道理?

  當即就得跟蘇陌爭吵,反唇相譏。

  可這會卻是老老實實,甚至看都不敢多看蘇陌一眼。

  蘇陌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還覺得,可以威脅到我?」

  「……屬下不敢。」

  顏心語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打顫。

  蘇陌一笑:

  「你先前避開大玄武庫門前暗器的手段是什麼?」

  「啊?」

  顏心語一愣,沒想到蘇陌忽然問這個。

  不過卻也沒有猶豫。

  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東西,雙手交給了蘇陌:

  「此物名為元磁石。

  「乃是我這一門的獨門秘寶。

  「以我門中內力激發,可形成正反兩層護體罡氣。

  「一者隔絕,二者吸引。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公子若是喜歡,盡可以拿去就是。」

  蘇陌聽著這個玩意,怎麼感覺有些耳熟,拿過來瞅了瞅,沉甸甸,暗沉沉,是不是元磁石蘇陌不知道,這玩意看上去怎麼這麼像磁鐵啊?

  可問題是,磁鐵又叫吸鐵石。

  這玩意可以吸鐵是沒錯,但是怎麼可能反彈呢?

  而且,如今這東西放在蘇陌的手裡,就是一塊暗沉沉得石頭塊。

  不具備絲毫吸力。

  蘇陌看的嘖嘖稱奇,不禁點了點頭:

  「貴門手段,果然非比尋常。怪不得,道主都這般哄著你玩。

  「說來,此次來這大玄武庫之中,道主可有過什麼交代跟你們說嗎?」

  「交代?」

  顏心語看了蘇陌一眼:

  「道主囑咐我,千萬不可忤逆公子。

  「不可與公子發生衝突。」

  蘇陌眉頭一挑:

  「囑咐你……可曾囑咐旁人?」

  「沒有啊。」

  顏心語說道:

  「我的手下跟我說,道主先前曾經找谷老龜他們開過會。

  「密談了一番。

  「我知道之後,就很生氣,他們密談竟然不帶我。

  「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說完了。

  「道主也是那會方才囑咐我不可忤逆於你……」

  「恩……」

  蘇陌點了點頭,說失望倒也不至於。

  先前確定這女人當真是心機淺薄的時候,蘇陌就已經知道,道主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圖謀,多半也不會跟她說。

  她能夠成為這四聖之一,歸根結底,是因為她所學到的傳承。

  而不是她有多麼聰明。

  就好像驚龍會內的第四驚。

  其本身修煉的坐忘玉心經,乃是天下第一等的絕學。


  可因為這門武功,導致其人智慧缺失,時而忘記這個,時而忘記那個。

  論智慧她也沒有資格做這第四驚的寶座。

  可論武功,論傳承,她卻又當之無愧。

  如今看來,御前道中,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蘇陌靜靜的想了一下這四聖。

  程震鹿看似是一個莽漢,但卻滴水不漏。

  谷城涼年紀最大,更是沉穩如山,不顯分毫。

  曲紅妝年紀雖然不大,可是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卻最長。

  這麼長的時間,蘇陌卻始終不能說對這個女人有什麼了解。

  其能力也就可見一斑了。

  唯有顏心語,莽莽撞撞,渾渾噩噩。

  卻又是探入這大玄武庫之中,必不可少的一個關鍵。

  蘇陌摸著下巴,琢磨了半晌。

  目前仍舊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道主對他另懷心機。

  可蘇陌還是感覺,這御前道不可信。

  這也是因為多方積累。

  從最初打交道開始,御前道就沒有讓蘇陌產生過好感。

  其後不管是東門庸,還是紫陽祖師,都覺得御前道不懷好意。

  蘇陌生性謹慎,豈能輕易相信道主對他忠心耿耿?

  更何況,曲紅妝遠不提,近不說。

  一說到蘇陌要來大玄武庫,趕緊給道主寫信,讓道主千里迢迢從北川趕來東荒。

  哪怕用的理由再怎麼合情合理,也難以取信於人。

  只不過這會功夫,想要從顏心語的身上找到答案,顯然不太可能了。

  當即拍了拍巴掌說道:

  「好吧,既如此,那就先這樣。

  「此次忤逆威脅,我暫且放在一邊,對你施展痛人經,算是小懲大誡。

  「可若是再有一次,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顏心語連連點頭:

  「是,屬下知道。

  「屬下再也不敢了。」

  「那就好。」

  蘇陌也不再多言,站起身來,開始領著小司徒和顏心語,在這附近尋找痕跡。

  數百年時間,就算是有什麼痕跡,多半都已經消失了。

  蘇陌本來未曾抱有期待,結果沒想到,卻還真的有意外之喜。

  在一具屍體的懷中,蘇陌找到了一片金紙。

  此物極薄,本是藏在信封之中。

  紙張經過數百年的時間,直接磨滅成灰,蘇陌拿起來的時候,只剩下了這一張金紙。

  打開一瞅,卻是愕然。

  這當中記載,竟然是這大玄武庫的繪製圖!

  「這……」

  蘇陌都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巧合。

  低頭瞅了瞅這屍骨,一時之間若有所思。

  屍體趴伏在地上,信是藏在懷裡的。


  若非蘇陌好好檢查了一下,都沒辦法一眼看到這封信。

  那……這個人藏在懷中的這封信,是給誰的?

  玄帝修建大玄武庫,勞民傷財,更是馬踏江湖,搜集各類奇珍異寶。

  當年估摸著不僅僅只有一個驚龍會,將玄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只怕還有別人,也是這般想法。

  派人混入這些能工巧匠之中,暗中傳遞消息,拿回門中被奪取的秘寶,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

  只不過,前事太久已經不可考。

  蘇陌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總歸來說,畢竟是方便了自己。

  當即對照火摺子,仔細去看這金紙上的內容。

  發現,這只是大玄武庫的一部分繪製圖。

  顯然刻繪這圖的人,也未曾將整個大玄武庫徹底摸清楚。

  而當中所載有兩個關鍵之處。

  第一個,就是他們現如今所在的這一片區域。

  文字所載,叫這一片區域為:天工閣。

  天工閣和天工寶錄,稍微聯想一下,就知道這裡確實是那些能工巧匠的居住。

  此外,另外一個關鍵之處,距離此地並不算遠。

  那一處……名為:真功殿!

  「這莫非是玄帝於大玄武庫之中,儲存秘籍之所?」

  蘇陌驀然抬頭看向了小司徒。

  小司徒也是眨了眨眼睛:

  「咱們去看看?」

  「走。」

  江湖對此傳言紛紛,都說大玄武庫之中,藏著這個天底下所有的寶藏。

  又儲存了無計其數的奇功絕學。

  都是當年玄帝馬踏江湖搜集而來。

  所以,只要得到了大玄武庫,這些東西就全能得到。

  得到了這麼多的東西,還不能得到天下,那怎麼想都不是這寶庫的問題。

  雖然蘇陌哪怕到了現在,對這天下都沒有半點覬覦之心。

  但如果能夠從中再找到幾門奇功絕學。

  那還是很不錯的。

  又在這天工閣範圍之內,找了一圈,確定沒有多餘線索之後。

  三個人便按圖索驥,朝著那真功殿走去。

  這一路上,自然不免得依靠顏心語了。

  經過了先前痛人經一場,這姑娘這會是真的好使,悶頭幹活,一句怨言都沒有,老老實實的讓人覺得這竟然成了一個老實孩子。

  正行動之間,蘇陌忽然心頭一突,猛然回頭。

  然而身後空空如也,不見半點人蹤。

  一時輕輕吐氣,眉頭微蹙。

  「蘇大哥……」

  小司徒察覺到了蘇陌的異樣,忍不住輕聲開口。

  蘇陌微微搖頭:

  「沒事……」

  雖然嘴裡說著的是沒事,但是心頭卻不免提了起來。

  方才那一瞬間,他分明就感覺到,是有人在身後窺探。

  可是就在自己回頭的那一個瞬間,那人忽然就不見了蹤跡。

  當時此人距離自己的位置,絕對不算太遠。

  放眼天下,能夠對他欺身至此的,這還是第一個!

  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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