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借道飛升
九幽虛界,幽暗天混沌迷濛。
這是一團直徑不知多少萬里的巨大漩渦緩緩旋動著,與外圍狂暴無比的時空渦流相比,中心處的「風眼」顯然平靜了太多。
不知何時,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風眼」深處。
此時,一座座晶瑩山峰,赫然懸浮於前方虛空,此時正在靜靜綻放著各色霞光,霞光中不斷浮現出數不清的仙篆符紋。
這些晶瑩山峰十分奇特,居然上下顛倒過來,峰頂倒懸,山根被削平成一座座面積近百里的法台。
仔細一數,這樣的倒懸晶峰有八十一座之多,恰好對應著飛升台的八十一根陣柱。
望著前方晶峰大陣,趙升目光中透出幾分火熱,從轉世以來一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親眼看清飛升大陣完整的模樣。
毫無疑問,眼前這八十一座晶峰才是飛升大陣最重要的陣基,飛升台那邊只是放在明面上的小小一部分。
趙升身形一閃,瞬間落到一座晶峰法台上面,迅速盤膝坐下,接著眉心神光大放。
神念浩浩湯湯的擴張開來,轉眼間籠罩了身下晶峰。
霎時間,無數仙篆符紋猶如洪流一般,洶湧進入他的腦海,繼而飛快構建出成千上萬個晦澀難明的陣法節點。
沒過多久,這座晶峰漸漸亮了起來,滿峰霞光恰如朝陽初升,很快照亮了周圍黑暗。
趙升沉浸在解析飛升大陣奧秘的快感裡面,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一個月時光,轉瞬即逝。
這天,趙升忽然醒轉過來,心神瞬間從無盡陣道奧義中抽離出來。
原來就在剛剛,留在飛升台的那道返虛分神觸動了他的心神,提醒他趙鼎山如期而至。
趙升緩緩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然後身形憑空消失不見。
一回飛升台,趙鼎山立刻上前行禮:「鼎山見過希祖!」
趙升環目一掃,心下瞭然。
這一次來到飛升台的,不光只有趙鼎山,此外還有三男一女四個元嬰修士。
「鼎山,他們是.?」
話剛說完,四人齊齊上前一步,同時翻身叩首,齊聲高呼道:
「天柱趙氏大字輩族人趙大先,拜見希祖!」
「天柱趙氏鼎字輩族人趙鼎孟,拜見希祖!」
「天柱趙趙鼎駢,拜見希祖!」
「……趙羅蘭,拜見希祖!」
趙升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四人的叩首大禮,繼而淡淡說道:「爾等免禮,都起來吧!」
四人先後起身,恭敬的站在趙鼎山身後半步,聽候希祖教誨。
因為趙升的緣故,天柱趙氏內部碩果僅存的鼎字輩三老竟同時出現在飛升台,此舉意義極為重大,意味著分裂多年的趙氏各宗已經有了歸宗合流的跡象。
趙升花了半個時辰,一邊和四人進行交流,一邊指點了幾人的修行,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分給他們四個。
半個時辰後,四人懷中激動與狂喜的心情,告別了希祖和趙鼎山,紛紛離開了飛升台。
從這一天之後,趙氏各宗合流的速度大大加快,一部分分散在各洲海的精英族人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天柱山,期望登上飛升台覲見希祖。
只可惜飛升台太高太險,僅有元嬰老祖方能抵達此間,趙氏一眾金丹真人在山中城中眼巴巴的等了許多年,卻始終無緣見到希祖一面。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暫且不提。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趙升的第二次煉製更加順利。
他僅僅花了大半年時間,便將趙鼎山的元嬰與靈樞融為一體,接著用了一天時間將靈樞裝到靈傀裡面。
重獲新生的趙鼎山在飛升台上待了三個月。
等到他完全適應新身體後,趙升便把他趕出飛升台,接著重新開始鑽研飛升大陣。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
就在趙氏一點點弄清飛升大陣奧密的時候,時間仿佛按下了加速鍵。
不知不覺間,四十餘年過去了。
……
「大長老,不知希祖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出關?」
「是啊!這都四十多年了。希祖為何一直窩在飛升台上不露面,難道他老人家已經離開了?」
「鼎山兄,你要不再去一趟飛升台。以你的資歷,希祖想來不會避而不見。」
「唉,一幫金丹小輩最近總是鼓譟,說是咱們這幫老傢伙故意攔著不讓他們覲見希祖。你說這幫小混蛋是不是想翻了天去。」
「公平,公平!就那麼點修行資源還想分的公平,說得哪有那麼容易!要是各脈再這麼吵下去,老婆子也得撂挑子不幹了。」
「蘭妹莫要生氣。本座回去後一定狠狠懲戒那幫不聽話的小輩,不會讓你為難!但話說回來,中宗占了那麼大便宜,是不是再拿出一部分修行資源分給其他各脈,也好安撫一下族人的不平和激憤。」
一聽這話,才晉升元嬰不到十年的趙長津頓時坐不住了,急忙嚷嚷道:「此言差矣!鼎山老祖為了家族付出那麼大的犧牲,我中宗多得一些資源,也是理所應當。再說了,中宗之前已經拿出大量修行資源放入族內庫藏裡面,甚至主動開放山中城和洞天城給各大宗脈。中宗付出這麼多,諸位長老莫非視而不見。」
趙長津出自趙氏中宗,自然要為自家說話。
同心堂中,趙大先、趙鼎駢等四個元嬰太上長老暗自對視了一眼後,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個坐在最上首的龐大身影。
四十多年後的今天,趙鼎山越發「寡言少語」,往往十天半個月也不說一句話。
然而一旦他發下話來,其他五位趙氏元嬰絕無任何異議,這就是元神靈傀的牌面。
即便過了四十多年,四大元嬰依然清晰記得當年的震撼一幕。
當年,趙鼎山僅僅外泄出一絲威壓,便將四大元嬰壓迫得動彈不得,那種對死亡的恐懼也永遠留在了四人心頭。
沉默了片刻後,趙鼎山突然開口了,聲音如同金屬般冷硬:「希祖.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
趙大先等人聞聽此言齊齊面色微變,頓時無言以對。
……
深夜時分,飛升台上空無一人。
漫天星斗灑落萬千星光,落到一根根晶瑩陣柱表面,折射出無數斑斕流光。
趙升悄然出現在飛升塔下,用手撫摸著光滑塔壁,仔細感受著塔內涌動不休的法則之力。
飛升塔無疑是這座飛升大陣的「陣眼」,只可惜內部已出現了無法修復的損傷。
除非推倒重建,不然這座飛升大陣算是報廢了。
儘管他大體掌握了飛升大陣的奧秘,但讓他從頭開始布置一座一模一樣的大陣,難免力有不逮。
畢竟他手上缺少了太多必需的天材地寶,以及最重要的時空法則結晶。
趙升收回右手,抬頭看向漫天星斗,很快將目光轉向了東方。
那裡是太陽升起的方向!
倏而光芒一閃,趙升已從飛升台挪移而去,瞬間不知去往何處。
距離天柱界足有百億里遠的一處域外虛空,一道人影憑空浮現。
趙升懸立當空,抬頭向著東方凝望過去,只見在前方不知多少萬里之外,一顆熾熱明亮的大火球赫然映入眼帘。
它便是這方星系的主宰,太陽是也!
下一刻,趙升再次挪移而去。
連續三次時空大挪移過後,他的視野已經被一片無邊無際的熾白色火焰世界充塞滿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前方俱是一片熾熱而刺目的無盡火海。
儘管距離太陽表面尚有數百萬里之遙,但是周圍虛空已經充斥著難以想像的高溫,在這裡千年玄鐵堅持不過一個呼吸便會完全氣化。
轟隆~
放眼望去,翻湧不休的火海某處忽然鼓起一個直徑不知多少萬里的巨大「鼓包」。
下一秒,「鼓包」轟然爆炸,釋放出的轟鳴聲居然突破了真空環境限制,爆發出一陣撕裂虛空的轟隆巨響。
與此同時,一股巨大到望不到盡頭的「火舌」從下方火海驟然沖天而起,一時間占據了他所有視野。
趙升面色一變,瞬間憑空消失,險險躲過被火舌吞沒的下場。
百億里外,他人再次浮現而出,下方依舊是無邊無際的熾白色火海。
放眼望去,一朵朵金烏真火不時從火海中升騰而起,並在半空中隨意游曳,沉浮不定。
以趙升如今的境界,金烏真火早已入不了他的眼,除非下方出現的是神火級別的大日神焰。
等待了片刻,他發現這裡的火海「相對」平靜。
趙升微微頷首,隨即右手一揮,便見一堆殘破靈兵從天上墜落,轉眼間落入火海里載沉載浮。
肉眼可見的,一件件殘兵緩緩融化成一團團亮銀色「液態金屬」。
絲絲縷縷的雜質剛一析出,瞬間被高溫氣化。
盞茶功夫不到,「液態靈金」已縮小了大半,整個變成了一團白金色,體積大概頭顱那麼大。
趙升汗如雨下,籠罩全身的意志力場不斷變薄變暗。
僅僅盞茶時間,本源意志竟消耗了八成,眼看支撐不住了。
見此情形,趙升當機立斷,立刻將「液態靈金」撈起來,匆匆收入須彌空間裡冷卻,緊接著憑空挪移而去。
他再次挪移出百億里外,重新回道寒寂無聲的域外虛空。太陽再次化作一顆大火球。
遠離太陽表面後,趙升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後怕之色。
他沒有想到身為一介返虛半仙,居然連太陽表面也無法踏足,僅僅是外圍的極端高溫環境就逼得他不得不迅速撤退。
「.可怕!」趙升凝望大日許久,嘴裡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修整了半個月後,趙升重新回到太陽表面,一次次往火海里丟下各種靈金礦石以及大量法器靈器。
絕大多數靈金直接被氣化,僅剩下一點點「精華」被他及時撈了回去,若是遲了連這點「精華」也會氣化。
如此數次之後,須彌空間清空了近五分之一空間,換來的僅是一座丈余高的「小山」。
隨著進出次數的增多,趙升漸漸適應了太陽外圍的高溫環境,每次都會向太陽表面靠近一點點。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這一日,太陽表面的一處「平靜」的火海上空,靜靜懸浮著一座五彩斑斕的圓行飛盤。
趙升坐在圓盤中央,雙手連連掐訣,衝著前方如山大鼎打出一道道靈光法訣。
此時仙覺鼎變得極其巨大,看上去猶如一座山嶽。
寶鼎斷足的地方附著一團液態白金,白金正在意志的作用下一點點變形,漸漸化作一根粗大鼎足。
密密麻麻的古老符號不斷出現在鼎足表面,彼此有著莫名聯繫,竟遵循著某種法則波動一一凝固下來。
百餘息過後,斷裂的鼎足很快得到了修復,仙覺鼎頓時光明大放,嗡鳴聲響徹四方。
趙升面色蒼白,急忙衝著寶鼎伸手一招,就見仙覺鼎急劇縮小,剎那化作一股白光,飛入他的袖子裡。
收完寶鼎後,趙升不敢再做停留,立刻收起身下五金寶盤,接著激發時空大挪移,瞬間從原地消失。
……
兩年後,趙升再次踏足春生界。
此次歸來,他沒有去往雲霧山脈,直接來到中央洲,此界的飛升大陣就在此洲東部的無量湖底。
相比天柱界的那座,無量湖底的飛升大陣明顯完好無損,其飛升塔流光溢彩,內部至少流淌著兩千多縷玄英源氣。
趙升的突然到來,一時令鎮守大陣的化神真君如臨大敵。
然而,此人很快就被趙升丟出陣外,一時間整個人動彈不得。
沒過多久,此人神色大變,眼睜睜的看著一道刺目光柱從陣內沖天而起,一直沒入虛空背後的廣袤陰影之中。
僅僅一息不到,光柱戛然消散,飛升大陣突然傳出一陣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這位化神真君嚇得面無人色,只等身體重獲自由,當即驚慌失措的竄入飛升台裡面。
然後,他一眼就看見有近三分之一的陣柱表面,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飛升塔更是變得黯淡無光,塔內積蓄的玄英源氣盡數消失。
看到這一幕,此人頓時眼前一黑,踉踉蹌蹌的坐到地上,很快欲哭無淚的破口大罵道:「殺千刀的畜生,畜生啊!老子為什麼這麼倒霉!這讓我以後怎麼飛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