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也不見

2024-08-08 19:48:08 作者: 筱冰雲
  中考之前,那壓在心頭的緊迫感愈發強烈,因為還要進行一次至關重要的體育中考,其成績可以在總成績上加分。

  此次體育中考的項目設置給了我們選擇的空間,跑步和游泳二選一,還有一個球類和仰臥起坐。經過一番糾結,我最終選的是游泳和排球。

  對於游泳,這並非是我信手拈來的項目。每次在泳池中,我都能感受到水的阻力,仿佛那是我需要衝破的重重障礙。我的速度不夠快,耐力也不足,每一次的划水都像是在與自己的極限較量。但我深知,選擇了就不能退縮,所以我給自己制定了嚴格的訓練計劃,每到雙休日就空出時間去泡在游泳池裡。

  而排球,同樣是一項充滿挑戰的選擇。最初接觸排球時,它就像個頑皮的孩子,總是不聽我的使喚,不是飛得過高,就是偏離了方向。可我沒有放棄,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墊球、發球的動作,哪怕手臂酸痛,哪怕汗水濕透了衣衫,我依然咬牙堅持。

  在這段為體育中考備戰的日子裡,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我一定要把分數全部拿到!

  考試分為兩天,第一天游泳。

  那天,我們年級段的人已經在游泳館外排隊了。人群熙熙攘攘,大家的臉上都帶著或緊張或期待的神情。

  我站在隊伍中,心怦怦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陽光熾熱地灑在身上,卻絲毫沒有緩解我內心的緊張。 我四處張望著,目光忽然落在了不遠處的楊可安身上。他身姿挺拔,神色自若,仿佛這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輕鬆的遊戲。

  我暗暗羨慕他的淡定和從容,同時也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隨著隊伍緩緩向前移動,游泳館的大門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每前進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終於,我們走進了游泳館,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撲面而來,讓我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我們迅速換好衣服走到泳池邊。我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泳衣,那緊緊包裹著身體的面料,將我稍顯圓潤的身材暴露無遺。腰間的贅肉被泳衣勒出了淺淺的痕跡,大腿處的布料也因為緊繃而顯得有些侷促。泳衣的領口有點低,讓我總擔心會走光,心裡愈發不自在。

  我偷偷看向不遠處的楊可安,他身著一套黑色的專業泳裝,貼身的設計完美地勾勒出他貌似有點健碩的身材,他修長的雙腿在泳裝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筆直有力,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爆發力。那泳裝的肩帶恰到好處地凸顯出他寬厚的肩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宛如即將入水的蛟龍。

  大家開始做熱身運動,我卻有些手足無措,動作也顯得格外僵硬。這時,楊可安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緊張,他走過來,微笑著說:「別太緊張,就像平時訓練一樣,正常發揮就行。」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讓我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很快,考試開始了。一組組同學相繼跳入泳池,奮力向前游去。輪到我時,我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入水的瞬間,冰涼的水刺激著我的肌膚,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按照平時訓練的節奏划動著手臂,蹬著水。

  蛙泳真的太累了,游著游著,我感覺體力漸漸不支,速度也慢了下來。正當我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楊可安的鼓勵,我咬咬牙,堅持著繼續向前。

  終於,我觸到了終點的池壁,從水中站起來的那一刻,我如釋重負。回頭望去,楊可安正朝我笑著 ,那一刻,我心中充滿了感激和喜悅。

  我走上台階去看了下老師手上的秒表,哈哈哈達標了!

  輪到楊可安了,他邁著堅定自信的步伐走到泳池邊,身姿挺拔如松,那股從容淡定的氣場仿佛能鎮住整個游泳館。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他微微蹲下身子,做了一個簡短而有力的準備動作,眼神中充滿了專注和堅定。

  隨著一聲清脆的哨響,他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躍入水中。入水的瞬間,水花被壓得極低,幾乎沒有濺起多少漣漪,展現出他精湛的入水技巧。他的手臂迅速伸展,手掌有力地切入水中,開始了有節奏的划水動作。手臂的肌肉隨著每一次划動而緊繃,線條清晰可見,充滿了力量感。

  在水中,他的雙腿如同安裝了強力馬達,快速而有力地交替打水,產生的推力讓他的身體如魚得水般向前疾馳。他的呼吸控制得恰到好處,每一次抬頭換氣都迅速而自然,頭部微微抬起,迅速吸入一口氣,然後迅速埋入水中,繼續前行,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和節奏。

  他的身體在水中保持著完美的流線型,減少了水的阻力。每一次划水和打水的配合都天衣無縫,仿佛他不是在游泳,而是在水中飛翔。泳池裡的水在他的攪動下,形成了一道道美麗的漩渦。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將其他同學遠遠地甩在身後。周圍的同學們都忍不住為他吶喊助威,驚嘆聲此起彼伏。「楊可安,加油!楊可安,太棒了!」的呼喊聲在游泳館內迴蕩。而我,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欽佩。他就像水中的王者,主宰著這片藍色的世界,向著終點一往無前。

  楊可安率先抵達終點,他從水中起身,水珠順著他健碩的身軀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同學們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著自信和從容。

  第二天考試,我沒有看到楊可安,他好像報的是籃球,考完就回家了。

  ……

  時間過得不是一般的快,一下子就迎來一中最後一次的考試。

  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灑在校園裡,金色的光輝給古老的教學樓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我早早地來到了學校,校園裡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又期待的氣氛。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似乎在為即將踏上考場的我們加油鼓勁。

  走進考場的那一刻,我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這不僅僅是一場考試,更是決定未來方向的關鍵時刻,成敗在此一舉。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考場裡異常安靜,只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和同學們緊張的呼吸聲。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心翼翼地把文具擺放整齊,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試捲髮下來的瞬間,我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道題目,大腦飛速運轉。那些熟悉的知識點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又仿佛在和我捉迷藏,讓我一時間有些慌亂。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先從簡單的題目入手。於是,我握緊手中的筆,一筆一划地寫下答案,筆尖在試卷上沙沙作響,仿佛是在演奏一首緊張而又激昂的交響曲。

  第一道題,還算順利,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接下來的題目逐漸變得複雜起來,我不得不停下筆,重新思考解題思路。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我用手背輕輕擦去,繼續埋頭苦思。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生怕自己來不及完成所有的題目。

  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解題的關鍵步驟。我興奮地趕緊寫下答案,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讓我信心倍增。就這樣,一題接著一題,我逐漸進入了狀態,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眼中只有眼前的試卷和手中的筆。

  考試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感到有些疲憊,眼睛也開始發酸。我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脖子,看了看周圍的同學。有的同學眉頭緊鎖,似乎被難題困住了;有的同學則面帶微笑,想必是答題很順利。

  因為坐在最後一排,我看到前面兩個別的班的同學在交頭接耳,老師也沒看到,我深吸一口氣,算了,不管他們了,繼續投入到考試中。

  終於,鈴聲響起,考試結束。我放下筆,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走出考場,陽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著校園裡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感慨萬千。

  到校門口時,我們班的同學已經在對答案了。他們圍在一起,神情或興奮或沮喪,聲音此起彼伏,充斥著緊張與不安。

  「哎呀,這道題我選錯了!」

  「我也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無心參與他們的討論,默默地從人群旁走過。那些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此刻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充滿焦慮的地方。

  我走到停放自行車的地方,熟練地開鎖,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回家了。

  夏日的微風輕輕拂過臉龐,帶來一絲涼爽。道路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我用力蹬著腳踏板,車輪飛速轉動,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煩惱都甩在身後。

  一路上,我的思緒還沉浸在考試中。回憶著考試中的每一個細節,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發揮到底如何,能不能達到自己的預期。但轉念一想,無論結果怎樣,我都已經盡力了,也就沒什麼可遺憾的。

  路過熟悉的街道,看到那些熟悉的店鋪和行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平日裡不曾留意的風景,此刻在眼中都變得格外美好。

  不知不覺中,家的輪廓漸漸清晰。我加快了速度,想著回到家就能放下這一天的疲憊,好好休息一下。

  停好自行車,走進家門,媽媽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在等我。「今天考得怎麼樣?」媽媽關切地問。

  「還行吧,不想說了,我餓了。」我邊說邊坐到餐桌前。

  一家人安靜地吃著飯,這一刻,溫馨的家庭氛圍讓我暫時忘卻了考試的壓力。


  最後一天,考的是音樂和美術。這一天下著濛濛細雨,整個校園都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之中。

  考場裡,我努力發揮著自己的創意和想像,將所學的知識傾注在答卷上。畫筆在紙上輕輕滑動,音符在腦海中跳躍,時間在專注中悄然流逝。

  考完中午回家休息了一會兒,心情略微放鬆了一些,下午就聽老師怎麼安排了。

  我收拾好東西 ,快步下樓梯。當我來到樓梯底下存放自行車的地方時,卻發現自己的自行車不見了。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焦急和憤怒瞬間湧上心頭。我在周圍來回尋找,希望只是自己記錯了停放的位置,可無論怎麼找,都不見自行車的蹤影。

  我連忙跑上樓敲門。

  「怎麼了?」媽媽開門,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自行車被偷了?」我帶著哭腔,聲音里充滿了焦急和委屈。

  「你自行車放哪裡了?」媽媽皺起眉頭。

  「就在樓下。」我低著頭,心裡懊悔不已。

  「叫你不鎖,肯定被賣廢品的偷走了!」我媽數落我,「先去學校吧!」

  我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知道媽媽說的有道理,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我趕緊拿上傘,飛快地跑去學校。

  來到教室,同學們已經把桌椅拉到四周牆壁,中間空了出來。方曉雪手裡拿著一大袋零食,正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開始給大家分發,準備舉行這最後的告別儀式。

  最後一次班級活動現在開始,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充滿期待地看著講台。

  有同學準備唱歌,那位平時有些靦腆的李清同學,此刻卻勇敢地站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音樂響起,那清澈而略帶緊張的嗓音迴蕩在教室里,大家都安靜地聆聽著,用鼓勵的眼神給予他支持。

  還有同學跳舞,幾個女生組成的小團隊,隨著歡快的節奏翩翩起舞。她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仿佛在這小小的舞台上綻放出了最絢爛的花朵。

  楊可安是演小品,他們表演的是一個發生在醫院裡的故事。

  楊可安飾演的是一位脾氣有些急躁但內心善良的病人。他頭上纏著誇張的繃帶,一瘸一拐地走上台,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這破醫院,啥時候能給我治好啊!」他那焦急又無奈的模樣,瞬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著,一位年輕的護士登場,楊可安立刻開啟了「吐槽模式」,對護士的服務挑三揀四。「你這小姑娘,打針都不會,疼死我啦!」他皺著眉頭,揮舞著手臂,聲音響亮而誇張。

  然後是一位嚴肅的醫生出場,楊可安又馬上變了一副嘴臉,滿臉堆笑,點頭哈腰:「醫生啊,您可得救救我,我全靠您啦!」他那前後態度的巨大轉變,形成了強烈的喜劇效果。

  在與醫生和護士的互動中,楊可安不斷製造出各種笑料。一會兒假裝暈倒,一會兒又蹦起來指責對方,把一個急於康復又有些難纏的病人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喜劇張力,讓整個教室充滿了歡聲笑語,大家笑得前仰後合,暫時忘卻了即將分別的傷感。

  東西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時,班主任走上講台,清了清嗓子,「同學們,今天是我們在這個教室里相聚的最後一天了……」老師的聲音有些哽咽,台下也漸漸安靜下來。

  我抬起頭,看著講台上老師那熟悉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曾經覺得漫長的校園時光,如今就要畫上句號了。那無數個一起度過的日子,早讀時的朗朗書聲,課堂上的專注神情,課間的嬉笑打鬧,仿佛電影畫面般在我眼前一一閃過。

  「讓我們一起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光,留下美好的回憶。」老師說完,帶頭鼓起掌來。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對我們的不舍和祝福。

  同學們也紛紛響應,掌聲在教室里迴蕩。熱烈的掌聲中,飽含著對過去的懷念,對即將到來的分別的感傷,以及對未來的期許。

  老師看著大家,臉上露出欣慰又略帶傷感的笑容,「同學們,這幾年,我們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一起成長,一起進步。我見證了你們每一個人的努力和付出,也看到了你們的蛻變和進步。今天,雖然我們即將分別,但我相信,無論將來你們走到哪裡,都會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隨後,大家開始互相交換留言和聯繫方式,約定以後一定要常聯繫。

  「同學們,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讓我們一起邁向新的征程!」老師說道。

  在這溫暖的氛圍中,我心中的陰霾漸漸消散,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最後,我們一起在教室門口拍下了畢業照,用笑容定格了這難忘的一刻。

  走出校門,雨漸漸大了,我漫步在雨中,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雨滴好像透過我的傘打在我的臉上,涼涼的,卻無法熄滅我心中那複雜的情緒。看著周圍的同學們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離去,我卻獨自一人,仿佛與這熱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目的地,而我,卻像是迷失在這茫茫雨幕中的孤獨靈魂。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如何去走。

  我停下腳步,望著天空中不斷落下的雨滴,心中默默地問自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是不是每一次的離別都要如此痛苦?

  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和著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一起滴落在地上,瞬間消失不見,就如同那些逝去的時光,再也無法找回。

  楊可安,也許他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道美景罷了。

  一中,再也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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