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您可得救我!」
楊堅是真讓花石打怕了,回來之後,直接找上了楊規。
實在沒辦法,在坐擁伍雲召、伍天錫兩個非人猛將的情況下,兵多糧足,基層的人材還很多,就這仍然不停中了花石的算計,這令楊堅看到十分恐慌。
更恐慌的是,別說他自己,就連華嚴這個楊規的徒弟,竟然也一次次栽到了花石的手上,而且甚至兩人根本就沒面對面,只是羅成定彥平干父子倆人照著錦囊妙計,按照一條預定好的軌跡行事而已。
華嚴不行,還可以說他沒學到家。但楊堅祭出向來無往不利的「基層人才培養」以及「新式培養人才治理政務」大法的時候,竟然還無功而返,他就真的慌了。
之前在對付楊廣以及他手下那群世家門閥的時候,這一手是無往不利。無論是行政效率還是人才能力,都比之前的古代土包子們要高上太多了。
這套模式一鋪開,幾乎所有地區所有人,都是望風而降,所向披靡。
然而這次在北地推廣這套套路的時候,發現人家根本就不吃。原因是北地的人才培養,竟然做的比他還要好,甚至堪比楊規那邊親自培養出來的人才和效率。
人家也早就用上了這種脫離古代禮法、儒教四書五經治國的高效率人才選拔和行政模式,當然不會理楊堅一個做的還沒自己好的外來戶。
這是讓楊堅真正恐慌的原因。華嚴美好他可以說華嚴沒學到家,但這套行政和人才培養的體系,就算他自己沒做好,他也見過楊規親自做的,也就相差仿佛。
連楊規都鎮不住人家,這才是楊堅真正恐懼的地方。
「啊~」楊規張開嘴等著后土餵他吃小零食,一邊順便用法力震動空氣發聲說道:「去不了一點,你不都看到了嗎,我也干不過人家。」
「那不是老祖干不過此獠,而是老祖沒施以全力,還請老祖救命吧!」楊堅對楊規是堅信不疑,主要他也不能懷疑楊規,否則之前建立的一切,都算是沒有了根基。
「不行,我懶得動。啊~」楊規說著又張開了嘴,「你看我在這,天天當土皇帝,連后土大王都得伺候著我,我吃擰了閒的,非得去幫你打仗啊?」
「老祖啊!華嚴都不行了!您再不出手,咱們這一脈就完了。」楊堅試圖恐嚇楊規。
「完不了。誰說華嚴不行的,你要讓華嚴聽見你說這話,你信不信他抽你?」楊規這次張開嘴,后土沒餵給他,他就把腦袋伸過去,一口把后土拿在手上的肉脯給叼走了。
「再者說了,就算是你進攻打不過人家,你防守他也打不動你啊。你就沒發現,他進入你後方腹地這幾次,都是小股精銳輕騎不停奔襲麼,什麼時候正面對你們的統治和防守造成過威脅了?」
「軍事武力上或許是沒有,但光他製造的輿論和攪動的人心惶惶,就足以讓我們焦頭爛額了。」楊堅仍然表示不放心,「而且他們手底下那姓姜的兩兄弟,絲毫不比您老一手訓練出來的伍家兄弟次啊。」
「別扯淡,你那純屬是錯覺。」楊規俯下身子,又搶了后土手裡一塊吃的。姜松的實力他當然知道,確實顯得很玄幻,但實際上,他強於技巧,在絕對力量上,說不定也就堪比宇文成都而已。
是的,曾經的「天下第一猛將」,現在可憐的宇文成都,已經淪落成戰鬥力計算單位了,而且還只能用力量來做戰鬥力計算單位,不可謂不悽慘。
「姜松的綜合實力頂多相當於現在的羅士信,比李元霸強點卻也沒強過太多,碰上伍雲召撐不到一百回合的。姜春應該比姜松還弱點,東方伯就更別提了,他連李元霸都打不過。」
嗯,好,聖人就是了不起,連李元霸也成了「連」。
但是楊規說的有道理,伍雲召一人獨戰姜家兄弟兩人,再加東方伯,都未必誰勝誰負,說姜家兄弟能比得上伍家兄弟,屬實有點無稽之談了。
「關鍵這夥人在花石的操作之下,能幹出什麼事兒來我真不敢想啊。」楊堅滿臉惆悵,「伍天錫受傷,伍雲召也不是沒敗過。雖然說是有點投機取巧,可咱們這打仗呢,又不是江湖上比武較技,贏就是贏。」
「那也不行,啊~」楊規再次張開嘴準備搶后土的東西,被忍無可忍的后土直接把腳丫子塞進他嘴裡,給楊規捅的在原地抱著肚子乾嘔。
楊堅背過身去,心說你們兩口子能不能注意一點,這種畫面是我們能看的嗎?
「咳咳咳。」楊規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這才說道,「你想讓我幫忙不是不行,但是總得有個由頭。讓我們后土大王軍也主動進攻一次北境吧,再被花石打敗了,我們才好聯合起來,不然多沒面子。」
「啊?」楊堅就跟個呆頭鵝似的,茫然地看著楊規:「還沒打呢怎麼就能確定輸了?」
「屁話,連華嚴都不是花石的對手,你以為就徐茂公那個腦子他可以啊?」楊規毫不在意地說著令徐茂公傷心的話。
「不過戰績肯定比你們好看就是了,畢竟我這有天命之子李老二,還有他貞觀之治的凌煙閣功臣們。誒,對面也有凌煙閣功臣,嘿嘿,凌煙閣內戰,好玩兒。」
「您老不去啊?」楊堅一臉絕望。
「我當然不去了。」楊規一邊被后土摁在桌子底下揍一邊用力把頭探出來回答楊堅:「打他那不是欺負小孩一樣?沒事,你們去吧,我相信你們。啊對,你走時給我把李二叫來。」
「哦。」楊堅滿心不安地走了。
不一會李老二出現在了楊規和后土的面前。此時他們兩人已經打完了架,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主位之上,看上去人模狗樣的,讓李世民不由心生敬佩。
「好一對神仙人物!須得是這種人物,才能結束這亂世,開萬世不易之根基!」
這話要讓楊堅聽見他得能笑死。
「見過大王!」
「別客氣,小李啊,交給你個任務。」楊規笑眯眯地樣子怎麼看怎麼都不懷好意。
「呃……」李世民突然想把剛才給楊規兩口子的評語全部作廢:「大王請講。」
「你這樣,你帶著咱后土大王軍,去北境跟羅藝干一仗。咱們后土大王軍麾下兵馬糧秣,一應軍械,任你取用。輸了咱家就跟楊堅合併,你上他手底下當個丞相去吧。」
「啊?」李世民愣住,「完全不考慮能贏的情況嗎?」
「贏了你就繼續回來給我當牛馬唄,怎麼,你還指望我傳位給你啊?」楊規樂了,「小伙子你多少是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噢!」
「彳亍口巴。」李世民點點頭,剛才也真是失了智,竟然會問出這種鬼畜的問題。
他現在在后土大王軍已經是三號人物了,之所以是三號人物完全是因為大王有兩個,而實際上卻行使著一號人物的實權,他還想怎麼樣?
換了任何一個其他君主,這會兒都應該開始猜忌李世民,他要真的破了羅藝,回來那就該是功高震主、兔死狗烹地下場了。
李世民不覺得如果這倆人出手的話,自己會有什麼反抗之力。更別提造他倆的反了。
李世民乾的是挺不錯,但所有的人才都是楊規培養出來的,他們願意接受李世民的領導,卻不可能願意為李世民賣命。
就是這麼個情況。
但李世民最近總覺得有點不知所措,腦子裡好像總有個聲音在跟他說,你是應該當皇帝的,你應該是天命的千古一帝。
其實他不是沒試過,然後就讓后土給打碎了幻想。
后土沒主動打李世民,她甚至都不知道李世民心中有了想法。但碰巧那天之後的第二天,她以「傳授武藝」為名,一個人干倒了五十萬大軍,來回來去,連一滴汗都沒出。
這五十萬大軍可不是之前那些反王們的白給士兵,而是受到過教育、士氣高漲、頓頓吃肉、鐵甲鐵槍的后土大王軍精銳。
這裡面還有羅士信、雄闊海、李元霸、梁師泰、裴元慶、單雄信、王君可、王伯當、謝映登等等等等的所有猛將。
仍然不好使,她一隻手甚至掐著羅士信和李元霸倆人的脖子拎起來,然後跟扔垃圾似的扔到一邊。
其實這只是李世民以為后土不知道,后土內心清楚的很。
她是聖人,能看到天命紫微星閃動,估摸是氣數給李世民傳遞什麼信息了。
第二天後土砸碎的就是那紫微星的「命數」。這小子都在老娘手底下當差了,你鼓動他當皇帝?
不開玩笑,后土一攥拳頭,朝著天上一看,那紫微星跟關了開關的燈泡一樣黑了兩天不見蹤影,兩天之後,這才敢猶猶豫豫地冒頭出來。
堂堂的帝星,跟做賊似的,偷感極重。
那沒辦法,一般負責通報的那都是紫薇大帝府管事,堂堂的大帝自然不可能親自干傳信的活兒。一般就是紫薇大帝在紫微星位置上算出誰是天命之子了,或者誰有氣運爭天下了,寫在一張紙上,讓下人傳下去。
也不是每次都准,也不是百分百就會成功,所以民間才會動輒有這麼多讖語、異狀。譬如說篝火狐鳴,譬如說斬白蛇起義,再譬如說是大魔導師的流星雨群等等。
這次也是一樣,管事的不懂事,就知道傳遞信息,卻沒看下面都有誰在。當然了,也不是他們不看,只是聖人想要遮蔽自己,誰也發現不了。
後來伯邑考聽說之後嚇尿了,差點親自下凡來給后土道歉。
結果又讓楊規一眼睛給瞪回去了。
神經病,我們兩口子在凡間吃喝玩樂,你個神仙敢下來?再者說了,現在這人間的時間節點是什麼時候,玉帝三令五申強調,不允許有神仙插手。連自己兩口子下凡都得偽裝,你伯邑考是幹啥的?
不是真以為真靈交託封神榜,玉帝就弄不了你了吧?
但是天命不催,不代表人心不想。
對於李世民這種幾乎是天生的帝王來說,疑心病那都是通用的。
野心一旦起來,就會控制不住地瘋長。
原本歷史上,這可是一位能夠威逼親爹退位,殺了親哥哥親弟弟的主兒。
沒有人懷疑,李淵要是硬撐硬頂就不退位,宣布李世民為叛賊,他會是什麼下場。
這小子逼得老爹退位之後,還閒來無事去李淵的太上皇宮裡左右橫跳,還吸李淵的乳頭,用以表示親情,就仿佛自己沒有媽似的。
這是個狠人吶。
真實的世界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複雜而富有多樣性的,不是一個標籤或是一個臉譜能夠概括。不可否認的是李世民為開盛唐的功績,但同樣不可否認的也是李世民對權力追逐中的狠辣。
楊規和后土自然能夠死死地壓制住他,當這些所謂的「上位者」知道,他們引以為傲的大軍根本擋不住別人的刺殺之時,他們就會老老實實地放下架子,平等交流。
所以楊規向來是很鄙視這種封建狗官的,連直面你自己民眾的勇氣都沒有,你是個什麼狗屁統治者。
跟楊規不敢炸刺,但是現在楊規說,如若不勝,就帶著后土大王軍全體,投靠楊堅,在楊堅那當個二號人物,這又讓李世民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造不了楊規的反,還造不了楊堅的反?
人家楊規是老神仙,你楊堅是什麼?連楊廣那種廢物都能逼你退位,你不會以為能壓得住我李世民吧?
一時之間,李世民突然鬥志滿滿,他這戎馬半生的軍旅生涯之中,多數都是勝者,可他從未如此盼望過一場巨大的失敗。
想打贏不容易,想輸還不容易麼?灑把米來讓雞來雞也能幹,拉條狗來狗都能行啊。
果不其然,大軍與北境鏖戰四個多月,大小戰役十數場,盡數失敗,李世民是灰頭土臉地回到了后土大王軍行宮領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