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先生,這宰相之位非您莫屬。」
這不是楊堅一個人的聖旨命令而已,是滿朝文武上下,人人都服氣。
沒辦法,誰不服出來走兩步,看哪個沒讓花石幹過的?
就連腦子缺根弦的羅士信,看見花石這個狀態,還能把自己當初差點設計致死,都心服口服。
之前的丞相高熲現在已經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兒了,就算沒有新人能代替他,他現在也得退休了。華嚴一直讓花石摁著頭打,雖然沒大敗虧輸,但終究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誰都認花石這個文臣第一。
花石不認。
「咳咳咳咳……」花石一連串的咳嗽,感覺差點把肺給咳碎了吐出來。
「不行啊陛下,您看我這身體,充滿了不行。您就封我個閒職,光領俸祿不用幹活兒的那種就行。要是有什麼實在解決不了的難題了,碰巧我要還活著,您來找我問計,我就給您說說,如何?」
楊堅也說不得什麼,就看花石這要死的德行,他還能說什麼呢。
給封了個沒有實質的爵位,一字並肩逍遙王,糊弄糊弄拉倒了。
接著就是原本后土大王軍這邊的人。
之前融合的反王,大部分已經被后土大王軍安頓好了,現在也不麻煩,直接兌現當年的承諾就行。
楊堅也很爽快,他跟著楊規這麼多年學會的不多,但言出必行,承諾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還是學會了的。
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要把人當人,而在漫長的歷史之中,很多所謂的「大人物」,都做不到這簡單的一點,以至於最後翻車。
楊堅不會。當初投降了的,按照楊規的承諾,想要當個富家翁的,就給他們錢糧和土地,放他們回去當個當地的鄉紳,當然,仍然要在國法的監管範圍之內。
像單雄信那種帶著兄弟想要開疆拓土的,也放他們去開疆拓土。
那幫反王沒有受過楊規開發的所謂新式教育,肯定是不能在這個新大唐當官了。
至於羅士信、雄闊海和梁師泰,這仨人就一人封了一個將軍名號,外加伯爵,給供了起來。
原本跟著楊堅這邊的自己人,那些個老兄弟,在原本的歷史上這個時間節點,早都已經死乾淨了。就算是多少跟著楊堅學了一點楊規教給他的強身健體的功夫,一個個也都垂垂老矣。
這個狀態,能把尿尿到該尿的地方,就算勝利,還有什麼雄心壯志啊?挨個拿著爵位和封賞回家退休去了。他們的後人要想有什麼蒙蔭,也無非就是受到的教育可以好一些,及時一些。
想要做官啊,仍然要通過科舉考試。
這就是一種公平。
伍雲召和伍天錫兩人爵位提了一級,南陽侯變成了南陽公,伍天錫也給了個伯。
華嚴當上了太師,也成了個閒職,沒事每天就搞下鄉走訪,糾正新的國度在行政之中,日常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李世民呢,只能當宰相了。
因為預言皇命加身的問題,楊堅罕見地給李世民超越了時代的待遇。本來在這個時代,楊堅已經採用了三省六部制,嚴格來說,根本就沒有宰相這麼一個職位,尚書省的文官之首尚書僕射,一般也就被人稱之為宰相了。
但是楊堅給李世民的不同。
他給了李世民開府儀同三司、假節鉞的待遇,雖然不能世襲,規定李世民死後,這個開府的待遇取銷,重新併入三省之內,但也仍然是最高禮遇了。
所謂開府,就是自己可以擁有一個小團隊,一個小朝廷了。
裡面人員配置給你規定好,從招募,到待遇,都是你來決定,人事任免,也由你一言而決。
漢末三國為何動不動喜歡叫一個人主公,那不是說主僕遊戲,我認你為主,我是你的奴才了,我叫你主公,自古漢人沒有這麼賤的。
我叫你主公,是因為你是我的老闆,我的官位、俸祿工資,都是由你來開給我,我的工作內容由你指定,我的工作結果對你負責。我退休不能幹了之後,我的家小未來,也由你保全。
這你是我的主公。我對我主公負責,而不對皇帝負責,對皇帝負責的是我的主公,這是一個典型的「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這麼一個行為。
再說假節鉞。節,即是持節,能夠代表皇帝代表國家禮儀出使。
「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就是這個節,蘇武牧羊不失節也是這個節。
鉞好理解,斧鉞加身,代表擁有處決的權力。
假節鉞,即是說皇帝把出使禮儀和生殺大權下放給你,擁有了「假節鉞」的權力,不但可以隨意斬殺觸犯軍令的士卒,還可以代替君主出征,並擁有斬殺節將的權力。
給了李世民這個權力,基本上等同於是允許他朝堂上重新干一個自己的小朝廷了。
李世民也沒跟楊堅客氣,既然人家皇帝都給你這個權力了,你還扭扭捏捏的幹什麼。
反正也不能傳輩兒,而且手底下的軍隊人才都是人家朝廷培養出來的,名義上是給他李世民指揮,李世民真要指著這個造反,午飯都不到就能讓人給拿下綁了送到楊堅面前聽候發落。
於是李世民那宰相府里,囊括了他李家原本的那一系列人員,還有一些後來培養出來的人才。
該說不說,李世民確實是有能耐,楊堅感覺這小子用起來,比高熲那老兄弟要強多了。
基層培養的人才,新型的科舉制度,全新的作物種子、藤蔓,養殖技術,無數的人才,加上人族大興的氣運。
現在楊堅重立的這個大唐朝,可比原本歷史上的唐朝要強得多,才剛剛算是立國幾年,就已經超過了原本歷史上貞觀年間的鼎盛時期。
這時候楊規也按下了宇文成都——現在歸位成聞仲的首尾,按落雲頭,來在了皇宮之內。
「老祖,你還說自己不是神仙!」
楊堅看著楊規夫婦兩人從天而降,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餘看到楊規夫婦兩人的重臣們,更是心中惶惶。尤其李世民,合著這位還真是老神仙,得虧自己是沒造反,要不然現在下場還真不好說。
「當時不是神仙,哎呀,我怎麼會騙你呢,當時我們下凡時在天庭跟玉帝簽了條約的,我們這都扎紮實實轉世成凡人才能下界,那個時間點不允許出現任何屬於神仙的力量,保證都是人間之力。」
楊規毫無誠意地跟這個拜自己為老祖的開國皇帝解釋:「就像你之前殺了的宇文成都,他就是個神仙。」
「啊對,花石先生算出來了,但不知他是什麼神仙?」楊堅在旁邊好奇地打聽。
此時正值上朝,周圍坐著的一群文臣武將,也好奇地湊過耳朵來聽。
「聞仲嘛,聽過沒?」楊規笑嘻嘻地看著面前一群凡人的震驚神色,「就是那個,雷部正神,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哎呦臥槽!」
給皇帝嚇得都爆粗口出來了,「他是雷聲普化天尊?我剛斬了雷聲普化天尊?」
比皇帝更害怕的是魏徵。魏徵雖然編制掛在李世民名下,但現在畢竟也不是東漢了,皇帝的集權更加統一,何況他日後就是個要併入三省的官位,自然也要來跟著上朝。
「我剛剛斬了雷聲普化天尊?」他說出了一句跟楊堅同樣的話來,而後對著花石怒目而視:「奸賊,你他媽的,就你剛剛說我監斬宇文成都最合適啊?」
花石攤開雙手,一臉的無辜,「你就說你現在死沒死吧。」
「啊這,啊我……」魏徵無言以對。
他確實是沒死,但斬了雷部正神,他後半輩子得一直活在恐懼之中。但凡有一丁點不正之行,就得怕雷神趁機報復吧自己給劈了。
人嘛,不可能一輩子一點錯事都不干,一點私心都沒有,那不是人,那是ai。儘管魏徵是個鐵清官,正派人士,但他也不想一輩子頭頂上有個雷神就盯著自己,一旦犯錯就劈自己。
「沒事,劈死了你上天找他就行。」楊規在旁邊不以為意,「都是老神仙,誰怕誰呢,不行我給你做主。」
「啊,我也是神仙?」魏徵轉而又疑惑地看向楊規:「你給我做主,你上哪就給我做主,你神位有人家雷聲普化天尊高麼?」
「誒,田舍翁,你說他媽什麼呢你!」李世民撲過去就捂住魏徵這個大噴子的嘴,生怕他連累了自己。
魏徵雖然是個諍臣,但是在許多人情世故上面,好像跟有點憨似的。
他憨李世民不憨,甚至李世民對這個方面那可以說是相當的敏感。
沒聽這位爺剛才說的什麼嗎?「他跟玉帝簽了條約」!得是什麼資格的神仙,才能有資格跟玉帝籤條約啊?一般的神仙,人家玉帝直接聖旨就發下去了。
你只管執行命令,不執行是你抗旨不尊,執行不好是你欺君之罪,高低是躲不過斬仙台上來一刀的。
這位爺都能跟玉帝談條件,你說他弄不弄得過雷聲普化天尊?
再者說了,雷聲普化天尊轉世成的宇文成都,死了之後才歸神位,你看這位有什麼變化嗎?人家肉身下凡啊!
「哈哈哈,楊大王,阿不,老神仙,您見笑了,我這位手下腦子不太好使。」李世民賠笑說道。
「嗯,好使,他腦子好使著呢。這小子是天上的人曹官,專門負責辨忠奸、斬奸佞的,交給他殺宇文成都就正合適。」
楊規笑著搖頭:「你也別害怕,你以為為啥一天雲彩散?我來時我給摁下去的,聞仲好歹是大商朝的太師,人家也位高權重的,還不至於專門給你找這麼個小心眼兒。」
「多謝,多謝。」魏徵這才鬆了口氣,朝著楊規拱拱手。
「小李啊。」楊規又叫李世民。
「誒,在呢在呢。」李世民趕緊湊過來聽著。
「之前不好說,現在就告訴你吧,你本是天命中興大唐之人,當然了,天命帝皇也是有你一份兒,只不過紫微星讓我老婆給瞪了一眼嚇回去了,你這帝皇之命就沒有了,不能怪我吧?」
「不怪,不怪,哪能呢!」李世民怪不怪楊規?當然怪!恨不得把楊規活吃了。
但是他敢怪嗎?
當然不敢。
聽聽這人說的都是什麼話,一眼把紫微星給瞪回去了,取消了自己的天命帝皇。這說的這是人話?這得什麼級別的神仙,才能有這種權柄?
李世民都不敢想,自己要是敢有異議,那等待著自己的即將是什麼。
「嗯,不會虧待你的。」楊規這人自從做了天道,就是這樣,有來有往,很公平:
「你老老實實完成你中興大唐的使命,我記你一功,日後等你死了到天上,我讓玉帝封你個神仙做做,起碼也算是長生不老了不是,比皇帝怎麼不強啊?」
「此話當真?」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跪在地上邦邦給楊規磕頭:「多謝老神仙!!」
「我呢,老祖,我呢?」楊堅在旁邊躍躍欲試地問道。
「你別想了,你個皇帝還想著當神仙?做你的美夢去吧。」楊規瞥了一眼楊堅,「不行你臨死之前,我帶你上火雲洞見見人族三聖皇,你看看他們知道你想成仙,請不請你吃你最愛吃的大嘴巴子。」
「咳咳,那算了,算了,朕覺得當這個人族大唐盛世的皇帝就很好。」楊堅立馬退回龍椅之上,正襟危坐。
「行了,現在既然人族大爭之世已經結束,那麼接下來更好玩兒的時代就要來了,好歹楊堅也叫我一聲老祖,我特意來給你們提個醒。」
楊規揮揮手說道:「接下來將是神魔時代,無數神仙妖魔即將開始重現人間,不誇張的說,十個伍雲召在個小妖面前也不夠看。做好準備吧!」
「做好準備?我做個六啊!」楊堅聽完眼前一黑,心裡直接湧起一股想要撂挑子的衝動:「十個伍雲召連個小妖都打不過,咱們人族亡了算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