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張嬤嬤,讓她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宋暖聲音凜冽,正如很多年前,一襲紅衣遊走在北境時的那個小姑娘一般,毫無畏懼。
宋暖知道,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很久,必須速戰速決……
「叫蕭寒宴過來,快!」
傳話的人速度極快。
宋暖的手緊緊的握著銀簪,抵在宋白素的脖頸處。
宋白素稍掙扎一些,那銀簪就壓的更緊一些。
已經能看到宋白素纖弱的脖頸,有幾道血口,鮮血從口子裡溢出……
宋白素不敢再有任何動作,焦心的很,心裡不停地咒罵著,但卻不敢再發出什麼聲音。
蕭寒宴才下朝回府,近日來攝政王不理朝中事宜,他在朝中說話的分量便越發重了些,堪稱是春風得意。
「王爺!王爺不好了!」
才踏進府門,就見侍衛匆匆跑來,跪在地上稟告:「王妃挾持了素夫人,讓您過去……」
蕭寒宴俊眉一簇,他一路趕到素院,看著滿院的狼藉,還有倒在地上,顯然已經死了的沈毅。
他面色未沉,蹙眉盯著宋暖:「你瘋了?還不快將素素放了!」
「蕭寒宴,把和離書給我,放我離開,不然我殺了她!」
宋暖攥著銀簪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蕭寒宴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如此決絕的表情。
「你就這麼想與我和離?不惜殺了府中醫師,劫持你親妹妹?!」
蕭寒宴從沒想過,宋暖竟為了和離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原以為之前她提和離,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她竟然是真的想離開他,離開王府!
「我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親妹妹!蕭寒宴,我不跟你廢話,想讓你的女人活命,就趕緊給我和離書,放我離府,否則……」
宋暖說著,手中的銀簪又往前推進了一分。
宋白素疼的尖叫。
蕭寒宴火氣直竄天靈蓋,這女人竟然敢威脅他!
「王爺……」宋白素又疼又怕,她哭的梨花帶雨,似是下一刻就要昏厥,「王爺救我!」
「你放了她!我放你離開王府!至於你我和離之事,並非我給你一紙和離書就能解決,你是上過皇家玉牒的,此事需找攝政王定奪。」
蕭寒宴此言,並非說謊。
但他心裡卻有成算,只要不和離,宋暖就是他的王妃,離開京城需要文書,她走不了!
宋暖微閉了一下眼,不論如何,她今日得離開王府!
京中能與蕭寒宴一博的人,除了皇帝,還有攝政王。
皇宮她進不去,但攝政王的宅子,卻能搏一搏。
即便是躲一時半刻也是好的。
只要能想辦法將消息傳去邊關給四哥和爹爹,他們定能支持她和離……
宋暖步步後退,卻始終不曾放開宋白素,她若放手,今日便不能離開王府!
「給我備一輛馬車!」
蕭寒宴蹙著眉,讓侍衛按照她說的做。
一直到王府門口,宋暖讓張嬤嬤先上馬車駕馬,而後挾著宋白素上了馬車,自己才上去,自始至終都不曾將銀簪移開宋白素的脖頸。
直到張嬤嬤隨時準備駕車離開,宋暖才低聲跟宋白素道:「我今日留你一命,你最好有能耐牽制住蕭寒宴,不要讓他找我!
否則若我再被帶回王府,宋白素,我有上萬種能讓你死的方法,過去不動手,念的是你兒時叫我姐姐,但從此,你我再無半分姐妹情誼!」
宋暖將宋白素推下馬車……
駕車的張嬤嬤不解,咬牙切齒,「小姐為何不直接殺了她!若您顧及情誼,老奴去殺!」
「嬤嬤!」眼見著馬車要停下,宋暖急道:「駕車速去攝政王府!你覺得蕭寒宴是真心想放我走?我也想殺了宋白素,可她不能死!
她死了,蕭寒宴就能騰出手全心全意的對付我了,她得活著!那樣一個毒婦在蕭寒宴身邊,遲早有一日,蕭寒宴會被反噬!」
只不過……
她的生命,或許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嬤嬤以後,且幫我看著,看以後他們二人會不會相互折磨。」宋暖的唇角,微微的朝上勾起。
「可是姑娘,我們與攝政王素無來往,貿然上門,那位會收留我們嗎?」張嬤嬤擔憂道。
「他至少,不會看著我立即死掉……」
攝政王如今把持朝政,宋暖的父親是大將軍,如今守衛邊關。
她雖是燕王妃,但如今身體被糟蹋成這樣,便是皇室和臣下之間的事,已不是家事而是國事。
若攝政王不管她死活,滿朝文武知曉,以後誰敢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室?寒的就是滿朝武將的心!
更何況,攝政王和四哥,應有私交,四哥當初給她匕首時交代過,若京中遇到棘手且處理不了的事,可尋求攝政王的幫助……
於公於私,攝政王對她,都不會見死不救。
燕王府的侍衛眼見著張嬤嬤駕車到了攝政王府的門口,不敢再上前,只能距離在外圍觀望。
「哐哐哐!」
銅門扣被扣響,宋暖已是精疲力竭。
「將軍府嫡女,宋暖,求見攝政王!」
門被打開,但攝政王府的小廝卻不敢將人放入府。
尤其是看到了王府外大路對面的攤子處,還駐留著燕王府的府兵。
「姑娘稍等,我去回稟過我家主子。」
王府里,小廝一路小跑著到了前廳。
蕭景淵也才回府,熱茶還未入口,便見門房的小廝慌裡慌張。
「主子,將軍府嫡女求見,已在門外,似是受了傷,身上臉上都是血,除此之外,燕王府的侍衛,在咱們府對面,應是跟著她一起來的……」
蕭景淵一雙狐狸眼眼尾微挑,把玩著手裡的茶杯。
將軍府的嫡女,那不是宋四的嫡妹?
宋四的妹妹,如今是燕王妃,當年她高調愛慕蕭寒宴的事情就連他也有所耳聞。
如今來他府上作甚?
蕭景淵將茶杯放到了桌上。
「你去將人請到前廳,然後拿著我的印信去尋個太醫回來。」
小廝立即小跑著回了門口,帶著宋暖和張嬤嬤入了前廳。
蕭景淵坐在主位上,眼見著宋暖踏進廳中,女人皮膚雪白,臉上還沾染著血跡,但腳步虛浮,血虛之症外,似是還……中毒了?
繡屏里是坐在主位上,手指打轉著茶杯的蕭景淵。
男人妖孽般的臉上,眉頭微皺。
他並不喜血腥味,但此時卻不得不忍著對這股子氣味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