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險些被掀翻下去,她緊緊抓住韁繩,半個身子都懸掛在了外面,場面十分駭人。
「怎麼回事?剛才不是已經幾乎要降伏那匹馬了嗎?怎麼這馬忽然發狂了?」
鄭夫人立刻站了起來,說出自己發現的奇怪地方。
西塔嗤笑一聲,將後背往座椅上一靠,漫不經心說道:
「我們西涼的烈馬可不是大夏境內生長的那種軟腳蝦,方才不過是一時輕敵,現在才是它大發神威的時候,我看這位宋姑娘的本事也就這樣,還敢以騎術第一自詡,真是笑煞人也。」
「你!」
鄭夫人被西塔的風涼話氣得一噎,又去看場上唯一能夠為宋暖說上話的攝政王,這一看才意識到,不知何時攝政王已經不在位子上了。
宋暖正在下方與這發了狂的烈馬爭鬥,好幾次差點被掀翻在地上,都靠著宋暖精湛的騎術,拽著韁繩又坐了回去。
外人看著,仿佛宋暖依然遊刃有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發了狂的馬是不知道累的,自己卻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再解決不了馬兒發狂的原因,宋暖必敗無疑。
西塔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宋暖被摔在地上,血濺三尺的下場。他想像著那血腥的場面,臉上已經帶出幾分報復得償的快意。
卻不料,宋暖忽然又能控制住那匹瘋馬了。
「這不可能!」
西塔猛地坐直了身體,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探身往下面去看。
他沒有看錯,宋暖控制住了那匹失控的馬,沒有被掀翻在地上,也沒有想像中血濺三尺的畫面。那匹出了名暴虐的野馬,竟然被宋暖乖順地控制在身下。
三柱香燃燒到了最後一節,香滅,國宴散。
所有人都為宋暖歡呼起來,在一片歡呼聲之中,西涼使團人的臉色尤其的臭。可是現在已經沒人再去關注這些人的表情了。
蕭寒宴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西塔面前,故作客氣地問道:
「沒想到被西涼奉作馬王的烈馬也不過如此。想來,之前西塔將軍將這匹馬形容得這麼厲害,只是與我們開個玩笑。既然烈馬已經被馴服,不知剩下的兩百匹烈馬何時兌現?」
兩百匹烈馬!還有兩百匹足以成為戰馬的西涼烈馬即將進貢上來。歡喜過後,大夏官員們才意識到這個最重要的地方。
被所有人注視著的西塔這回可是再也笑不出來了,他臉色臭得不行,面對蕭寒宴明里暗裡的嘲諷,他只能咬著牙從嘴裡憋出幾句話來:
「此事我會回去稟明大王,兩百匹戰馬,隔日便會送到。」
西塔丟下這話,頭也不回地帶著人離開了這裡。
哈丹走在最後面,他的眼睛從宋暖上場開始,幾乎就沒有移開的時候。此時正看見從馬上翻身下來的宋暖,迎上不知何時出現在下方的攝政王。
兩人站在一處,有說有笑,當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哈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來,扭頭跟上了西涼使團的隊伍。
宋暖降伏了那匹西涼烈馬,為大夏立下了大功,自然需要嘉獎。就連尚在病中的皇帝都知道這件事情,他雖然不能親眼看見宋暖大勝的場面,卻也從十公主口中聽到了精彩的轉述。
當即,就大筆一揮,賜下豐厚賞賜,將那匹西涼烈馬也作為戰利品,賜給了宋暖作為禮物。
宋暖滿載著陛下的盛譽回了攝政王府。攝政王才與她說起今日場上那匹馬突然發狂的原因。
「你說有人故意在場上的香料里混入了能夠刺激馬發狂的毒藥?」
宋暖本就猜測是那忽然冒出來的香味,導致馬兒發狂,如今從攝政王嘴裡得到了驗證,也並不算多麼驚訝。
「我趕去的時候,那人正在往香料中混東西,他想逃走,被十里抓了個正著。待我將那香料熄滅之後,才發覺香料中似乎混入了不止一種毒。」
攝政王把那香料送去給趙太醫查看,從裡面查出來兩種毒素。第一種就是能夠激發烈馬狂性的毒藥,第二種卻是針對宋暖。人在劇烈運動下,呼吸進去,會立刻身體麻痹,不能動彈。
那些下毒之人,究竟打了什麼主意,可見一斑。
「發狂的馬,僵硬不能動彈的人,這幫西涼賊子,是想要我慘死在馬蹄之下。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時與他們有這麼深的仇恨了?」
宋暖有些奇怪,那引起馬兒發狂的藥,也就罷了。為什麼偏偏又讓人第二次前來投毒,針對的還是她這個騎馬的人。
若非攝政王將投毒的人抓了個正著,有十足的證據證明這毒來自於西涼使團。宋暖幾乎要以為兩撥前來偷渡的人不是出自一體。
畢竟,大夏皇室中,想要致她於死地的人可不少。無論哪一方,都有理由在那香爐之中放下毒藥。
「那些被抓了的投毒之人如何了?」
宋暖忽然問道,雖然說有了這些西涼人投毒的證據,可是宋暖並沒有真的受傷,只憑藉這個把柄,是不可能治西塔將軍的罪,讓兩國從此交惡。
「我已經派人把他們送去給燕王,燕王自會拿他們物盡其用。」
攝政王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把這些人送給了蕭寒宴。
不提蕭寒宴怎麼捏著這個把柄從西塔將軍手裡狠狠割下一塊肉,將原本兩百匹戰馬變成了三百匹,同時在三日內湊齊。另一邊,看著宋暖大出風頭的趙嫣兒卻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姑祖母,怎麼辦,這些天表哥都不怎麼理我了,都怪我那日一時衝動,想著宋姐姐騎射好,看場下沒人能夠降伏那匹馬,一時情急,想為表哥分憂,才舉薦了宋姐姐。可是表哥卻誤會了我,以為我是故意要看宋姐姐出醜。」
趙嫣兒委委屈屈地抱著太后的手臂,又是撒嬌又是落淚,把太后心疼得不行。
「你這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必然是那宋暖對你懷恨在心。所以在你表哥跟前說了什麼。下回這種事情,何必自己出手?別人領不領情不說,若是真出個好歹,豈不是叫你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太后點了點趙嫣兒的鼻子,寵溺地給她開導:「那個宋暖能這麼傲氣,不過是背後有攝政王撐腰,可若是攝政王身邊有了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