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宋暖更快地落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西塔慘叫一聲,痛得摔在地上。旁邊的西涼王見形勢逆轉,攝政王提劍殺來,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一人可敵千軍。
他那日比武台上受傷,本就還未徹底好全,此時又被宋暖偷襲瞎了一隻眼睛,對上攝政王,完全是自找死路。
哈丹立刻決定撤退,他不再去管吊在懸崖上的宋暖,一腳把擋路的西塔踹了過去,格擋住追殺過來的攝政王。
趁著西塔被一劍洞穿的機會,他身形如鬼魅一般逃竄了出去,隱入密林不見了蹤跡。
西塔睜大了雙目,到死都沒有明白,為何他忠心耿耿,最終卻被西涼王毫不猶豫捨棄用來擋刀。
攝政王將西塔的屍體丟在地上,追著哈丹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向宋暖。
「快去追哈丹,絕不能讓西涼王活著回到西涼!」
宋暖著急催促,卻見攝政王放棄了去追西涼王,而是向著自己走來,伸手把快要到極限的宋暖從懸崖上拉了上來。
她眼睛一紅,有心想要埋怨攝政王兒女情長,放走惡敵,卻又不忍苛責,只是自責:
「都怪我太沒用,否則今日就不會白白錯過斬殺西涼王的最佳時機,害你放虎歸山。」
「放心,外面埋伏了人手,雖說算不上天羅地網,可有燕王在,那西涼王獨自一人,又受了重傷,絕不會逃得太遠。」
攝政王安慰了宋暖幾句,將人緊緊抱在懷中,這失而復得的感覺叫他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心口。
若是他再來得晚一些,攝政王不敢想像那最壞的結果,好在宋暖無事。
宋暖感受到身前人心中的不平靜,也緩和了緊繃的精神,輕輕拍了拍攝政王的後背,無聲安慰。
這放鬆下來之後,渾身的疼痛就難以忽視的一起涌了上來,宋暖頭痛欲裂,眼前陣陣發黑,終於再也忍不住昏了過去。
察覺到懷中人的異樣,攝政王低頭一看,心緒大亂,連忙抱起宋暖匆匆回京,直接去了回春堂。
紀神醫收拾了行囊正準備關了回春堂,誰知才轉身就看到懷抱著宋暖匆忙趕來的攝政王。
「這是,小宋丫頭?怎麼弄成這副模樣,快,快把人抱進屋去。」
紀神醫趕忙丟下行囊,推開回春堂的大門,把人迎了進去。
攝政王將宋暖抱進屋內,把人放下,宋暖額頭上已是冷汗一片。
「紀神醫,阿暖這到底是怎麼了?」
攝政王將人放下就守在旁邊,眼也不眨地看向正在施針診脈的紀神醫。
紀神醫查看了一下宋暖手上的頭部,卻發覺只是皮外傷,按理說不應該會讓人昏迷不醒,嚴重到冷汗直流的。
「恐怕是小宋丫頭之前傷在頭部,還未徹底好全,又再次受到撞擊,舊傷復發所致。再有,她身上的毒,一直未能徹底根除,雖說那點殘留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損傷,可若是勞累過度,虧空太過,到底是不比尋常人的。」
紀神醫指出了宋暖的病症所在,他嘆了口氣,將宋暖身上的金針一根根收起來,看著眉頭依然緊縮的宋暖,提醒攝政王早做準備。
「或許是今日有什麼事,刺激到了小宋丫頭,讓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這傷磕在頭上,陰差陽錯之下,沒準能化開她腦中淤血,叫她恢復記憶。」
紀神醫的話讓攝政王心中瞬間五味雜陳,因紀神醫的話,知道宋暖沒有大礙,攝政王心中不免鬆了口氣,放下擔憂。可那可能讓宋暖恢復記憶的預測,卻叫他心中酸澀難安。
雖然攝政王一直告誡自己,莫要趁人之危,待宋暖恢復記憶後,再由她做出抉擇,可事到臨頭,他畢竟不是聖人,難免心生忐忑。
若是阿暖選擇的不是自己怎麼辦?攝政王的心慢慢地沉重起來。
在他滿腹雜念的時候,宋暖微微睜開雙眼,正與他對上。
攝政王神色微微一怔,試探地喊了一聲:「宋姑娘?」
宋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正當攝政王一顆心越沉越底的時候,宋暖忽地笑了起來:「宋姑娘?這稱呼倒是新鮮。景淵,你何時與我這麼生分了?」
這笑容毫無陰霾,明媚燦爛,是三年前未受過任何磋磨情傷的宋暖。攝政王的心終於又回到了心頭,只是總有一抹陰霾難以驅散。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認識到,宋暖遲早是要恢復記憶的。他的這份僥倖,究竟可以維持到什麼時候?
正當攝政王出神之間,宋暖伸手摸到腰間,神色一變:「景淵,玉佩,我的玉佩呢?」
攝政王立刻回神,猜到宋暖要找的是什麼,連忙從懷中掏出那枚魂玉,放到了宋暖的手中。
宋暖接過玉佩,愛惜地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對著角落上一抹細紋憂愁地皺起眉頭:
「果然還是刮壞了,對不起,景淵,我沒有保管好你送我的這枚玉佩。」
宋暖心疼地將玉佩攏在手心裡,滿心歉疚。
攝政王伸手揉了揉宋暖的頭髮:「無礙,玉佩有價人無價,只要你沒事就好。」
宋暖低頭看著這枚失而復得的玉佩,眼神複雜。攝政王只以為宋暖是遭逢一難後,精力不濟,見她露出疲態,便主動退出屋子,讓她好好休息。
待攝政王離開之後,宋暖才緩緩睜開輕閉起來的雙眼,摩擦了一下手中的那枚魂玉,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那聲音似是欣悅,似是自嘲。
「原來是你,我竟從始至終認錯了人。」
宋暖把玉佩穿繩,仔細地掛在了脖子上,藏入衣服內,貼身佩戴著。
才收拾好,蕭寒宴就帶了人來看宋暖。
「你怎麼又來了?」
宋暖抬眼,微微皺眉,語氣不耐煩地說道。
蕭寒宴早已經習慣了宋暖對他這副排斥的態度,神色如常地坐到了宋暖身邊的椅子上。
「當時情況危急,必須有人在暗處戒備,我晚到一步,所以只能帶人埋伏在外。阿暖,是我來遲了,你莫怪我。」
蕭寒宴竭力解釋,宋暖卻不願多聽:
「我與你說過無數遍,我有景淵就夠了。你來不來,是你的事情,我也沒盼著你來,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既然你說到這裡了,我且問你一句,那西涼王抓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