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鮮卑王恐怕還沒認清楚現狀,現在西涼使臣全數死在了鮮卑,傳回去後,以西涼王的多疑和報復心,揮師鮮卑是遲早的事。現在早已不是我大夏求鮮卑結盟,而是鮮卑只能和大夏結盟。難道鮮卑王是要將最後的盟友也推出去,變成敵人嗎?」
宋暖笑了笑,開口打斷了鮮卑王的美夢,把現實一句一句剖析給他聽。
鮮卑王白著臉,看著站立在一起的宋暖和攝政王,手指著二人半天,卻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兩眼一翻,給氣暈了過去。
宋暖見狀,立刻揚聲說道:「鮮卑王被西涼使臣背叛刺殺,氣極病危,還請速速請出王子主事。如今鮮卑生死存亡之際,絕不能讓鮮卑王白白犧牲,必要讓那些膽敢藐視國威的西涼賊子付出代價!」
人群中,宋暖的聲音清亮,擲地有聲,整個人仿佛散發著光,叫人移不開眼睛。不明就裡的鮮卑守衛紛紛被宋暖調動起來,很快就有人將被鮮卑王暫時軟禁起來的拓跋驍給放了出來。
宋暖這才見到拓跋驍,見她與攝政王並肩而立,手執長劍,熠熠生輝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笑,緩緩走向宋暖。
「宋師父,別來無恙,你還是這樣風採過人。」
拓跋驍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鮮卑王,沒什麼情緒地蹲下身,將這身肥肉扛起來,丟到了身後的護衛手上。
「快護送父王回去休息,這些西涼使臣實在可惡,父王對他們以禮相待,這些人卻暗藏禍心要刺殺父王,還好有大夏的使者在。既然父王病危,這些日子就不要見光了,派些人手,好好地守著,千萬不能讓父王勞累了。」
若是宋暖他們再晚些來,拓跋驍自己也到了動手的時機。老鮮卑王夜間難以入眠的矛盾已經持續了數月,王廷中不少人對他怨聲載道,此時見拓跋驍趁機掌權,竟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反駁。
「今日多謝。」
拓跋驍意有所指的道謝。宋暖自然知道他指的不是「救了鮮卑王」這件事情,而是替他解決了西涼使者,助他提前掌權一事。
「西涼人既然敢刺殺我鮮卑王,就該做好承受怒火的下場,我願意替鮮卑做主與大夏簽訂和平協議,助大夏在西涼一戰上大破敵軍。」
拓跋驍做主與宋暖達成了聯盟,至於鮮卑王,醒來之後,就有了中風之兆,嘴歪眼斜,甚至連站起身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做不到,已經再也不能威脅到拓跋驍。
宋暖和攝政王與拓跋驍在一起密謀過後,各自分開,回到了北境。
「阿暖,我聽說西涼已經與鮮卑結盟,你們出使鮮卑,反氣病了鮮卑王,與鮮卑結仇。現在兩國結盟要合力出兵攻打大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凌白怎麼也沒有想到,合盟不成竟然會造成這樣壞的結果。消息比宋暖和攝政王更早一步傳回了北境,這幾日宋凌白盡力鎮壓下面的質疑聲,可還是眾怒難平。
連宋凌白都有些拿不定主意,開始動搖自己對宋暖的信心,等到終於見了兩人回來,他立刻將宋暖帶到無人的地方,想要與她私下問個清楚。
誰知卻正好被新來的兵士看到,其中有個性情桀驁不馴的,當即認出宋暖的身份,指著宋暖大罵:
「就是她,獻策非要出使鮮卑,結果又弄砸了一切,本來我們面對西涼王已經足夠困難了,可現在倒好,連鮮卑也加入進來,雪上加霜,這仗還有什麼好打的!」
這人是認定他們獲勝無望,可他一家老小几十口都住在北境城中,又不像那些富人一樣,有足夠的銀錢能夠舉家搬遷去中原腹地東山再起。
他來參軍,就是存著用命去填,好保護身後的父母鄉親。可這一切願景,都被宋暖的任性給破壞了,他恨不得立刻殺了宋暖。
「王龍,這是軍中,不得放肆,這件事情我會問個清楚,屆時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宋凌白皺眉擋住宋暖,替她抗下這些罵聲。
宋暖看了一眼這些對她指指點點,心生怨氣的士兵,並沒有一句解釋。直到宋凌白私下將宋暖叫入帳中問詢,宋暖才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了宋凌白。
「四哥莫急,聽我與你解釋,我們與拓跋驍串通好,放出消息,隱瞞了那群西涼使臣的死訊,對外只說將這些人留在鮮卑賜了官爵,好安西涼王的心。
前日拓跋驍已經給我傳來消息,西涼王要與鮮卑內外夾擊,覆滅我宋家軍。此戰,也是我們徹底擊潰西涼人的機會!」
宋凌白聽了宋暖解釋,才終於長舒一口氣,有些歉疚地看向宋暖:「是四哥沒本事,要害你受這些誤會謾罵。你先離開這裡,避避風頭,等這件事情過去,他們就會知道你的付出。」
宋暖搖搖頭:「四哥,我不能走,我若走了,西涼王必定心生懷疑,這計劃就徹底浪費了,我不僅不能走,你還要狠狠地懲罰我,讓下面的人安心,也讓西涼王徹底相信那些傳言。」
宋凌白沒想到宋暖竟然願意付出這麼多,他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在宋暖的堅持下選擇了妥協。
「好,那就懲罰你做前鋒兵,打頭陣,在明日的戰役上,身先士卒。」
宋凌白對宋暖懲罰下去後,果然讓大部分人都心服口服,自來打仗沖在最前面的都是死得最早的,宋凌白把自己的妹妹安排在這個位子上,顯然是存了心要給眾人一個交代。
連那個桀驁不馴的王龍,也說不出什麼不好的話了。宋家軍這裡人心安定,可西涼鮮卑結盟的陰影依然旋繞在眾人的頭頂之上。
到了決戰的那天,宋暖和攝政王身先士卒,沖在了最前面,幾乎如一柄利劍,破開了西涼鐵騎的缺口。王龍跟在他們身後,越戰越勇,心中早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能夠為了身後的家人戰至最後一刻,也不枉他活一場。
眼看宋家軍入了包圍圈套,西涼王騎在馬上慢慢從重重士兵的保護下走了出來,第一次在宋家軍面前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