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陳拙這邊的貨剛裝好。
前後接連四五波傳令騎兵,縱馬飛奔,有來有往交錯而過,驚得路人連連避讓。
陳拙微微皺眉:「小強,今日初幾了?」
「十六了,拙哥,怎麼了?!」蕭小強一臉不解。
陳拙喃喃念叨著:「十月十六......這陣勢,只怕是...快,回去!」
兩人駕著馬車,一路飛馳,剛到西市丁字路口,一隊騎著滇馬的夷人也是從路口疾馳而出!
正好和陳拙兩人的馬車,迎面碰上!陳拙一把拉死韁繩,兩匹駿馬被他那巨力拉得一聲嘶鳴,人立而起,雙蹄踏空。
儘管如此,馬車仍是去勢不止!
陳拙怒目一頓,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扶著馬車,直接跳了下去,雙腿蹬地後仰!接連蹬了十多步!
這才堪堪停下,距離那隊夷人,僅剩一步之遙。
陳拙大汗淋漓,喘著粗氣,手一松,腳下頓時一軟,差點就栽倒在地,還好蕭小強一把拉住他。
沒等他緩過勁,前面夷人馬隊一個較小的身影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開口便道:
「你們怎麼駕的馬車!不知道這西市市集全是車馬嗎?!今天還好沒撞到本姑娘,要不然本姑娘饒不了你們!」
聞言,陳拙倒是不想辯駁,的確是自己的過錯,路口這邊應該減速,正向致歉,抬頭一看來人。
兩人異口同聲道:「是你!」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來人可不就巧了,老相識,嫣兒姑娘。
沒等陳拙開口,嫣兒那剛烈性急的脾氣倒是先說道:「這麼急匆匆的幹嘛,算了算了,懶得搭理你。」
她那身後的隨從本來就要拉住她,眼看她熄了火氣,心下大寬,這小姐姐可是標準的惹是生非的主兒,沒想到她竟然退了回來。
「小姐,沒事兒,既然沒事兒,咱們趕緊走吧!」
「等等!」陳拙硬撐著腿軟,奔了兩步,差點摔倒。
嫣兒虎牙一露,小臉一鼓,轉身氣鼓鼓地看向陳拙:「怎麼著?沒完沒了是吧,這又沒撞上!你還想使什麼陰謀詭計!
阿爹說你是個人物,我看你就是個小人!」
「咳咳咳...姑娘誤會了!」陳拙尷尬的一逼,他之所以叫住嫣兒,是因為姬子慕告訴他,也許山寨里那些老獵戶夷民手裡有那種百年小牛筋。
他心下著急做好追電,這才叫住了嫣兒,連忙解釋道:「姑娘,你真的誤會了。在下另有其事,想跟姑娘相商!」
「什麼事?!」嫣兒這才把她那氣呼呼的嘟嘟臉消了下去。
「要不咱們先把馬車、馬隊安置到街邊,這大路中間,難免擋著別人!」
「哦,小四兒,你們先把馬給我牽回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小姐,這恐怕不好吧,一會兒頭人問起來......」
「問起來怎麼了,問起來就跟阿爹說,我跟這個人,就是陳拙談事去了!晚點回!快走快走,煩死了你們!」
「哦!」隨從看了眼陳拙,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無可奈何地離去。
陳拙腿軟,只好坐在路邊屋檐下,蕭小強將馬車趕到一邊。
看著嫣兒走了過來,本以為她要過來談事,那姑娘卻指著前面一處糕點鋪子:「哇,有雕梅!」
直接就從陳拙的面前飛過...壓根沒搭理他!
「喂,喂!嫣兒姑娘!」
「你在這等著,本姑娘去去就回!」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直到小強將馬車趕回去卸了貨,又把馬車還了,回到這路口。
陳拙的腿也休息好了,還沒見那嫣兒姑娘回來。
陳拙有些著急,牛筋搞不到也就算了,那阿古哈日要是知道他寶貝女兒跟他在一起,丟了?!那還不得剁了他!
「哥,要不你在這等著!我去報官吧!」
「報官啊......」陳拙還沒說完!
頭頂上二樓的窗戶吱呀一聲推開:「別報官!」
可不就是嫣兒,陳拙這下算是明白,什麼雕梅,什麼跟陳拙在一起,都是演給他看的!
這姑娘就在身後這間茶鋪子的二樓喝茶看戲呢!
嫣兒直接飛身跳了下來,屋檐上一蹬,輕飄飄就落在陳拙面前:「你別瞪我!我就是故意的!誰讓你上次陰我們!」
「行行行,既然你安然無恙,那就好!小強,咱們走!」陳拙算是看明白了,這姑娘且記仇了。
小牛筋?不要也罷,起碼不想再找她要,惹不起躲得起!
「誒,我說你個大男人,怎麼這般小氣呢!?你不是找我有事嗎,說吧!
還真走啊!你上次陰了我們,我這次還回去!咱們兩不相欠,最多以後不坑你不就是了嗎...」
聽到嫣兒這麼說,陳拙倒也是覺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這嫣兒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跟她置氣有些犯不著。
既然都碰上了,那不放一說,萬一成了,自己的追電就有戲了!
想起追電,他眼中火熱,這樣的兵器,哪個男人不喜歡!
「說好了,這就算清帳了。你可別再犯渾,我確實有件正事。
不知道你們那些寨子裡,能不能尋到百年小牛筋?我急需這東西,價格高些也行!」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轉,笑眯眯的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顆雕梅,丟進嘴裡,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陳拙。
陳拙心道不好,要完!上一次葦姐就是這麼看著他,後面就說了很多讓他『不堪入耳』的話。
其實陳拙一個穿越者,倒也沒什麼,但是那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個雛兒,被這麼一個大姐姐當眾調戲,心裡可能是歡喜的,但臉上是掛不住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嫣兒意味深長地說。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喜歡你!你放心,我不是蘿莉控!」陳拙一時亂了陣腳,直接開黃腔!
「蘿莉?什麼是蘿莉?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
不對~~~~什麼跟什麼啊!你是不是要拿小牛筋做弓?」嫣兒也被陳拙說糊塗了。
「哦哦,對,就是做弓!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要拿來做弓?」
陳拙感覺自己快要不會說話了,至於兩人是怎麼走上了這不對的節奏,誰也說不清楚。
「你不做弓,你拿來吃啊?!那東西牙給你嚼沒了,也不見得能嚼下來一塊。」
陳拙一聽,咦,有戲啊這是:「那就是說有咯?可不可以賣我點!」
「不行!」嫣兒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那怎麼才行?」
「我可以送你,但是,阿爹說了,漢人有個詞叫什麼,禮尚我來,對,你也得送我個東西。這樣吧,你送我一把弓,就是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背的那個!」嫣兒咯咯一笑,似乎很滿意自己這個禮尚我來。
「那是禮尚往來!行吧,五天後,還是這裡,你來取弓。」
「那就一言為定,那我走咯!」
看著嫣兒一蹦一跳地離開,陳拙只覺得牙有點酸。搖了搖頭,跟小強一起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