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你行你上
西湖城，九命聖君，這樣的關鍵詞裴隱很熟悉。
歷史上的真實事件，提前了十年上演。
只因蝴蝶扇動了小翅膀，裴某人提前十年解決了若干個妖王分身。
如今發生的西湖大事件，比上輩子還要誇張。
前世不過是幾個主播用生命進行直播，現在居然變成了江南衛視，面對全國進行現場直播。
那黑色光幕的面積，也比前世大得多，籠罩了整個西湖城。
從那黑袍老者的形態來看，分明就是江南真人陳凱旋，很明顯七號分身吞噬了他父親，藉助紫丹演化出了九命聖君。
不同之處在於，這個分身，比前世厲害得多。
隨著舊法則被打破，人界即天界，可容納九階天仙，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前世那個九命聖君，充其量半步化神，臨時爆發出一點神力。
而現在的九命聖君，居然擁有了六階天命境的力量！
蓋因九命妖王苗離悔本身是七境歸真，他的秘術，可讓所有分身低於本體一個大境界，也就是六階等級。
根據九命聖君了解到的情況，人界法則改變以後，最厲害的張天師和峨眉山牛真人，也不過化神境初期，和天命境差得太遠了。
高出一個大境界，絕對可以輕鬆吊打。
這就是為什麼，九命聖君如此猖狂！
直接籠罩了整個西湖城，並強迫江南衛視的工作人員進行直播。
妖族本性，暴露無遺。
東方古國從來不缺有血性有擔當的英雄豪傑，許多外地修士看到直播就殺了過去。
很遺憾，有時候英雄的下場，往往透著悲情。
撲通！
撲通！
衝進黑幕的各路英雄，被一股神秘力量捲起，跌落進西湖之中。
泡在湖水裡的眾多修士，被禁錮了法力，如同凡人一樣不知所措。
那場景，和裴隱上輩子見過的名場面一模一樣。
不同之處在於，如今九命聖君擁有天命之力，把黑幕的籠罩範圍增加了無數倍，所有鑽進黑幕的三階以上修士，全都被捲入了西湖之中。
這一幕，江南衛視並沒有顯示出來。
電視機前的觀眾，只看到很多修士衝進黑幕，然後憑空消失了。
那種突然性的消失，更讓人心驚肉跳。
很多時候不知道，往往比知道更恐怖。
恐懼，來源於未知。
從中午到黃昏，從四面八方殺入西湖城的上千個修士，一個個不翼而飛。
城裡的人想出來，卻被一股無形力量阻攔。
無人機拍攝得很清楚，出城的各大路口，數以萬計的車輛堵死了。
高鐵停止運轉，機場沒有任何一架飛機能上天。
夕陽西下，一桿紅纓槍從天而降。
那紅纓槍帶著大魄力，刺穿了黑幕，直系西湖大廈108層天台上叫囂的九命聖君。
「來了！」
「她來了！」
「勇敢姐——白嵐！」
「蜀山第三真人，絕對能吊打妖怪！」
網上看直播的網友們，一下子激動起來了。
最近一個月，白嵐多次公開獵妖，名氣很大，江湖人稱勇敢姐。
白嵐出手就是一槍秒殺，很多網友對她充滿信心。
勇敢姐也確實沒讓人失望，她那法身紅纓槍，捅破了九命聖君肩頭，妖怪頓時血流如注。
「哈哈，妖怪掛彩了！」
「有戲，這次絕對有戲！」
「加油啊，勇敢姐！」
網友們激動起來了，看了半天直播，第一次見到九命聖君飆血。
天台上，紅纓槍與九命聖君激鬥十來個回合。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白嵐憑空消失，跌落於西湖之中。
現階段白嵐不過三階丹變境，憑藉神器力量打了妖怪一個措手不及。真正硬拼起來，雙方差距還是挺大的。
「啊這……」
網上的彈幕，一下子停滯了。
全民沉默，無論網絡還是現實，各地一片死寂。
大家都在思考一個問題，今天西湖城發生的事情，明天是否發生在自己身上？
……
此時的九命聖君，心情爽得飛起。
打傷他的白嵐，帶來了無窮希望。
這種潛力出眾的紫丹修士，正是九命聖君最想要的。
遠古時代的冥族，出過一尊九子鬼母，其本質是一個母體，培養九個傀儡作為兒子，說白了相當於九個分身。
九命妖王的秘術，換湯不換藥，叫做《九子妖父大法》。一旦湊齊九個紫丹分身，不僅分身強大，本體還可以突破，邁入八階飛升境。
目前已經湊到了陳凱旋和白嵐，再來七個紫丹修士，大事可成。
這也是九命聖君故意把事情搞大的原因，動靜不夠大，就吸引不了那些紫丹真人。
本質上，這是一次請君入甕大行動。
晚上七點半，妖怪期待的紫丹真人，又出現了。
一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飛天而來，正是龍虎山張天師。
看直播的網友們，又燃起了希望。
這可是公認的大唐第一人，應該……應該能夠一戰吧。
轟隆隆！
張天師一出手就是招牌雷法，對妖魔具有很強的克制效果。
再加上老天師已突破化神期，擁有了神力，初步展示出了神雷之威。
雙方交戰二十個回合，難分軒輊。
「社會我張天師！」
「這波穩了！」
「老天師，還得是你！」
「再過十個回合，老天師必勝！」
「這……這尼瑪……」
第二十五個回合，彈幕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老天師憑空消失了。
根據大家看直播的經驗，但凡消失的人類修士，下場肯定不容樂觀。
獲勝的九命聖君，故意對著無人機叫囂：「大唐第一人，不過如此，偌大的唐國，就沒有一個能打的嗎？」
「草踏馬，太囂張了！」
「誰去弄死這妖孽！」
「官府想啥呢，為毛還不用原子彈？」
「樓上的大哥，原子彈砸出去，妖怪死不死我不知道，西湖城一千多萬老百姓，絕壁死定了。」
憤怒的鍵盤俠，在網上一片咒罵，從罵妖怪變成罵那些沒露面的高階修士。
原本有很多修士想去西湖城救援，一看到張天師落敗，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明知道去了就是送人頭，還有人願意去嗎？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直播畫面里，數以萬計的小妖，從四面八方湧入西湖城，展開了瘋狂殺戮。
西湖城的軍民聯合抵抗，與一群小妖打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清晨，很多單位發出通知，臨時放假一天。
學校也放假了，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西湖城的直播畫面。
早上八點，九命聖君撂下了狠話：「那些平時叫囂著斬妖除魔的修士，一個個只會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再不出來，從現在起，每隔十分鐘，本君斬殺一百人，倒計時開始！」
八點一十分，九命聖君說到做到，大手一揮，一百個西湖城百姓飛到了半空中。
直播畫面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一百個人裡面，有小孩，有老人，有學生，還有弱質女流。
觀眾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關注著那一百個無辜百姓的命運。
就在這時候，四道劍光從天而降。
四人形成了某種劍陣，困住九命聖君，同時讓一百個無辜受害者飄落在地。
「開神，是開神！」
「啊啊啊，開神終於來了！」
「那個猥瑣大叔，莫非是峨眉山牛真人？」
「還有那個阿姨是誰？」
「別問我，我不知道。」
這時候人們才看清楚，來者分別是樂山神劍張德開，以及峨眉山牛真人。
另外一名中年婦女，名叫畢德瑾，大家都沒見過。
還有一人名叫董德起，很多人也沒見過。
四劍修聯手，不容小覷，給九命聖君造成了麻煩。
尤其是施展《阿威十八劍》的張德開，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戰鬥力比以前強悍了幾條街。
但也僅僅是造成麻煩而已，四十個回合之後，四劍修頂不住了，和張天師一樣憑空消失。
網上彈幕再一次靜止，人們在那一刻停止了呼吸。
張德開號稱斬妖劍仙，連他都對付不了妖怪，別人就更沒辦法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此時的九命聖君，心情無比滋潤。
白嵐、張天師、四劍修，已經湊到了六個紫丹真人。
再來兩個，便可達成《九子妖父大法》的前提條件。
於是乎，九命聖君對著無人機，秀起了傳說中的點草技術：「甜城龍逍遙，你斬去本君七個分身，當初的囂張勁兒哪去了，可敢出來與本君一戰？」
這一次，妖怪說的是真心話。
要說九命妖王最想斬殺的眼中釘肉中刺，絕對是甜城龍逍遙。
該說不說，這話提醒了很多鍵盤俠。
「對啊，不是還有甜城龍逍遙嗎？」
「龍逍遙8月15號才晉升真人，只能算後起之秀，這種場面他遭不住。」
「也是，開神都跪了，龍逍遙來了也得跪。」
「跪不跪先不說，起碼開神來了，龍逍遙不露面說不過去了吧。」
「說得也是，龍逍遙捏軟柿子猛得飛起，遇到硬點子就苟起來裝孫子，哥看不起他。」
隨著這樣的氣氛，有人帶起了節奏。
「大家說說，這什么九命聖君圍困西湖城，是不是因為龍逍遙斬了他幾個分身？」
「照這麼說，一切都是龍逍遙惹的禍？」
「狗曰的，虧我還把龍逍遙當英雄，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
「龍逍遙，NMSL，馬上給爺爺滾出來！」
「樓上過分了吧，我看過你的發帖記錄，以前龍逍遙斬妖的時候，你天天誇他YYDS，現在出了事，你就罵他全家，這合適嗎？」
「以前的事情過去了，現在上千萬條人命，都是龍逍遙搞出來的後患，他必須負責！」
「就算龍逍遙自裁謝罪，你們以為妖怪會放過那些無辜百姓嗎？」
「老子不管，龍逍遙先自裁再說！」
網上抄了起來，多數人把龍逍遙當作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帶著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戾氣。
少數理性辯論的網友，很快被無數噴子言論淹沒了。
而這，正是龍逍遙至今沒有露面的根本原因。
前世他從狐妖口中，聽過一句話：人心扭曲，便是妖孽。
直到親眼目睹世界末日，眼睜睜看著三界崩壞，他才明白那八個字的真諦。
從第一紀元到第二紀元，世界毀滅的源頭，皆來源於扭曲的人心。
對如今的裴真人來說，斬妖很容易，困難的是拯救人心。
於是乎，他幹了一票大的。
「大家快看，龍逍遙上直播了。」
「哪有啊，我怎麼沒看見？」
「神仙阿姨的網絡帶貨直播間，正在接受谷幽蘭訪談。」
「臥槽，都什麼時候了，這對狗男女還有心思帶貨？」
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湧入了谷幽蘭的直播間。
這一次，神仙阿姨並沒有帶貨，用一種連線方式，連通了龍逍遙。
畫面里，谷幽蘭坐在一間辦公室里，龍逍遙則坐在心悅大酒店超級套房書房裡，兩人正在討論著大家不太理解的話題。
「龍真人，今天全網都在罵你，請問你作何感想？」谷幽蘭直奔主題。
「沒什麼感想，倒是有一個結論：就算我斬了九命聖君，這些人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龍逍遙說道。
「這話該怎麼理解？」谷幽蘭問道。
「不到二十四小時，網上有人宣言末日論，從昨晚10點到今早8點，各地犯罪率飆升。就像百年前的大混亂時代一樣，有人在末日之前侵犯了鄰居，有人殺了自己的老闆，有人打殘了自己的上司，還有人搶了物資遁入深山老林……」
龍逍遙慢條斯理道：「昨晚我本來想出手，一看到這些人的行為，我突然沒心情了。」
谷幽蘭說道：「可這些犯罪之人，並非西湖城的無辜百姓。從江南衛視直播畫面中，我們可以看到西湖城的百姓正在頑強抵抗。伱可以救下這些人再說，至於那些外地違法亂紀之人，自有法律制裁。」
龍逍遙很傲嬌：「你看網上的彈幕，數不清的人，自己宅在家裡，理直氣壯叫別人去送死。我無法理解這種行為，想對他們說一句——你行你上啊！」
谷幽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內心無限唏噓。
這話網友未必能懂，但她實在太懂了。
當年她和牛鴿鴿、章義德，經歷了同樣的遭遇。
三賢者花了五百年，才讓人界靈氣復甦，換來的卻是一個大混亂時代。
他們賭上一切，最終得到的是無數醜陋不堪的扭曲畫面。
正是那樣的經歷，無論九命聖君跳得再厲害，牛鴿鴿沒有出手，章義德沒有出手。一大早搞起訪談的谷幽蘭，顯然也沒打算親自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