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萬一?怎麼的,這學校你是派人圍上了嗎?」
邱子與看來看去,一共就三個人的隊伍,忍不住吐槽道。
「沒有。」南牧淡定自若地回了一句,順便將邱子與面前的辣椒罐拿過來往自己的餛飩裡面加了一勺,「所以,你們倆趕快吃,吃完了待會兒去跟著她,免得她跑了。」
埋頭吃麵的方岳,呆愣愣地抬頭,懵逼地問:「我?」
邱子與:「……」
邱子與氣憤地道:「好傢夥,你打嘴炮,事情讓我倆去干?」
南牧里的將口中的餛飩嚼碎咽下去,一臉無辜地看著邱子與,「那怎麼辦?她們倆都認識我呢。」
邱子與一噎,打算讓南牧自己去的話只能全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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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敏看著南牧留下的那個小小的U盤,眼中滿是猶豫不決的神色,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聯繫溫棠棠。
她有些草木皆兵地在辦公室里四處觀察,確定沒有人監聽,才從桌櫃下面把她的包提到桌子上,又從包包的夾層中摸出一張電話卡。
幸好,她早有準備。因為怕萬一不小心事發,她的手機和手機號會被監聽,所以早早就特意去買了幾張陌生人名字登記的電話卡備用,就是為了這一天。
她謹慎地沒有使用自己的手機,而是將辦公室里用來招聘的工作座機背後的卡拆了下來,將她手中的卡換了上去。
溫棠棠逃出來後,為了方便聯繫,程嘉敏也給溫棠棠弄了一張電話,她手上這張就是當時一起買的。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怎麼了?」
溫棠棠的聲音低沉嘶啞,她自醫院跑出來之後,身體狀態每況愈下。程嘉敏之前見過她大把大把地掉頭髮,健康狀態堪憂。
程嘉敏將南牧來找她的事情與她講。
「你說誰?南牧?」
溫棠棠忽然怪笑起來,「我還愁近不了他身呢,沒想到他居然先找上門來了。」
程嘉敏聞言一愣,「你要找他?」
溫棠棠像是沒有聽到程嘉敏的問題似的,自顧自又問道,「你剛剛說他給了你一個U盤?裡面是什麼內容?」
「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他說是給你的,所以我沒打開看。」程嘉敏問,「一個U盤應該沒問題吧?需要我先看一下裡面的內容嗎?」
溫棠棠像是在斟酌怎麼處理,過了幾秒才回答,「算了,你晚上直接拿來我自己看吧。」
「好。」程嘉敏挺快地應了下來。
然後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確定你要見南牧嗎?」
「嗯。」
「那時間、地點,我們約哪兒方便?」程嘉敏憂心忡忡地說,「要是讓他定時間、地點的話,會不會遇到埋伏?是不是還是我們這邊定比較好?」
程嘉敏問完之後,溫棠棠那邊好一會兒沒動靜,她以為溫棠棠是還沒想要定在什麼地方,便說,「要不你先慢慢想?等你想好了,發個信息給我,我再聯繫南牧。」
「不用了。」溫棠棠緩緩說道,「你把他給你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自己來聯繫他。」
程嘉敏愣了愣,立刻著急起來,擔心道:「那怎麼行呢?你直接聯繫他,萬一……萬一他到時候一邊和你打電話,一邊讓警察定位你的位置怎麼辦?」
溫棠棠冷笑道,「他不是說他已經在學校做了布置?他若要抓我,又何必先到你這裡走一趟?直接跟著你,豈不是更好?」
理是這個理,但程嘉敏還是不放心,她沉思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總要以防萬一啊!要不還是我先聯繫吧?比較保險。」
溫棠棠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最後才緩緩開口解釋,「如果幫我傳達,那就證明你知道我在哪裡,到時候我萬一被抓,你肯定會被起訴窩藏罪。我身上有命案,一旦被定罪,定刑必然從嚴。但我親自來聯繫,就算他們抓了我,你只要把這張電話卡銷毀掉,不讓他們通過這張電話卡找到你。他們就沒辦法我們之間有聯繫。」
程嘉敏沒想到,溫棠棠就這麼一會兒居然已經想了這麼多事。
她也忽然明白,為什麼溫棠棠從來都是電話聯繫,有時候她想去宿舍看看她,她也不同意……
因為溫棠棠早就考慮到了,萬一她被警方抓獲,自己的住處肯定會受到搜查。而經常去的人,很容易被目擊或是提檢到生物DNA。而程嘉敏只有不去見她,才是最安全的。
程嘉敏眼尾兀然發紅,聲音也帶著些許的鼻音,她倔強地說:「我又不怕……」
「但是我怕。」電話那頭傳來溫棠棠的一聲嘆息,「我不想連累你。如果不是因為……實在無人可求,我絕不會來打攪你的生活。」
「哪裡是打攪?」程嘉敏抿著嘴,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我沒覺得是打攪。如果不是因為你,十年前,我可能就已經死了。」
程嘉敏吸了吸鼻子,含著眼淚笑起來,「多活的這十年,是我賺到了。就算真的被抓,我也不會後悔的。你知道,我一直想要報答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卻始終沒能尋到機會……我很高興的,你在這個時候,能想到來找我。」
握著電話的溫棠棠,坐在大白天也拉著窗簾的漆黑宿舍里,看著透過兩塊窗簾交疊縫隙偷跑進來的陽光,默然無言。
她聽著程嘉敏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去的事情,心裡有些難過,又有一些慶幸。
「可是我會後悔。」
溫棠棠的眼前閃過很多人,一夜未歸最後被發現死在醫院病床上的溫秒,實驗室里為了救她被徐鐳的匕首貫穿的溫鑫……
她曾經有那麼在乎的人,可是,他們卻一個一個地離開了她的生命。
「程嘉敏,你還有美好的人生,不要被我們拖進了爛泥里。別讓……」站在窗前的溫棠棠仰起頭,陽光落在她的眼底,「別讓我所有在乎的人都離開這個人世。總要有人,站在陽光下,幫我們看看這個世界。」
雖然,她最重要的人都離開了。
但慶幸,在她也離開這個人世前,她重新擁有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程嘉敏,非常謝謝你。很高興……認識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