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短短几句話的工夫,對於楚歆然和秦韻來說,卻如同漫長的一個世紀。
終於,楚歆然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她向前邁了兩步,走到兩人面前,焦急地喊道:「方舟哥哥,你為何不理我?」
他們之間的談話戛然而止,韓希臉上的笑容略微淡去,但她並未貿然開口,只是抬起眼睛,注視著對面那個男人的反應。
只見他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緩緩轉過頭來,望向楚歆然所在的位置,禮貌地微微一笑。
他的語氣疏遠而客氣,詢問道:「對不起,這位小姐,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如果是的話,很抱歉,我需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崇,崇拜的崇,並非你所說的方舟。」
這一系列的舉動和言辭流暢自然,沒有絲毫做作之感,甚至連他的眼神都顯得十分純真。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著楚歆然那副楚楚可憐、淚水盈盈的模樣,但卻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宛如看待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種冷漠的態度,深深地刺痛了楚歆然的心,就像被一根尖銳的針刺入一樣。
她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湧上心頭,原本期待的回應和關心化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失望和傷心。
她忍不住伸手,拉住男人的手臂,輕輕搖晃了一下,然後說道:「怎麼可能呢?我不會認錯人的,你就是方舟啊!」
說著說著,楚歆然就覺得委屈的情緒,蔓延了上來,似乎整個人都泡在了冰水裡,寒冷至極。
可明明,這別墅內還放置了地暖,根本就不會讓人感覺到一點極端的暴風雨天氣。
「你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給你道歉好不好?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楚歆然說話時,語氣不自覺地帶著哭腔,聲音微微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般。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水汽,宛如清晨的霧氣瀰漫在空氣中,又像外面那層籠罩在別墅上的雲霧。
她那消瘦的身影微微搖晃著,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下。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助和脆弱,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在場的人看著她,都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真是惹人憐愛啊!」
她的樣子讓人感到心疼,仿佛一朵嬌嫩的花朵在風中搖曳,需要有人來呵護和保護。
楚歆然殷切的看著身前的男人,希望他能原諒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畢竟這段時間,楚歆然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方舟失蹤之後的焦慮,不安,還有悔恨,迷茫。
她害怕,方舟是真的死在了草原上,從此再也沒能見面。
所以一見面,又迫不及待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希望對方能原諒他,就算不原諒也沒關係,但不要裝作不認識自己。
她會受不了的。
只是這一次,楚歆然註定要大失所望了。
那個被他稱作方舟的男人,眉心處的褶皺加深了許多,變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的眼神變得冷漠而疏離,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臉上的表情,也由最初的疑惑漸漸轉為了平靜,甚至隱約透露著一絲不耐煩。
他輕而易舉地揮開了楚歆然的手臂,動作流暢自然,仿佛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關係。
然後,又後退一步,與楚歆然保持距離,同時戒備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
這句話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了楚歆然的心。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面前這個曾經熟悉的臉龐。
她試圖解釋,但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
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無法承受。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她深愛的方舟嗎?還是說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名字叫周崇,如果有人失蹤了的話,我可以幫忙打電話報警。」
在場人都看得出來,他似乎在努力維持著基本禮貌。
但如果,眼前的女人再執迷不悟的話,下一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翻臉不認人。
他所說的報警電話,說不定是指控訴眼前女人的騷擾行為。
楚歆然的淚水,終於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一滴一滴的淚珠,宛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滑落。
她一邊哭泣著,一邊用力地搖著頭,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和困惑一同甩掉。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用震驚和不敢相信的語氣喃喃自語道,聲音顫抖不已。「你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有九分相似了,怎麼可能不是他……」
她之所以說九分相似,是因為眼前的男子眼角下有一顆淚痣,而方舟並沒有。
然而,在現代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裡,化妝術和整容技術,已經可以輕鬆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區區一顆痣又能說明什麼呢?
真要說起差距,就是它的聲音好像比方舟的更低沉一些,沒有那麼強的少年感。
可是聲音也是可以偽裝的呀。
楚歆然還是堅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方舟。
可是,當她抬眸看向他時,卻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了毫不掩飾的煩躁和厭惡。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刺入她的心口。
這兩種情緒,如同帶著倒刺的鞭子,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抽打。
每一次的抽打都帶來刺骨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楚歆然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那種痛楚讓她難以忍受。
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試圖減輕痛苦,但無濟於事。
慢慢地,她蹲下身來,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的背影顯得如此無助和落寞,讓人不禁聯想到一隻被遺棄在角落裡的小貓,孤獨而可憐。
一時之間,誰也沒再說話,整個大廳安靜得,連根針都能掉落下來。
除了楚歆然幽幽的哭泣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