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迎面撲來,舒情眯著眼睛伏低身子,身體被顛得生疼,可手中的馬鞭還是不停揮向馬臀,她的騎術並不熟練,全憑一股拼命的勇氣歪歪扭扭在馬背上起伏。
疾馳了兩刻鐘,終於看見前面的一行黑衣人,她心下暗喜,稍緩了速度,換上一副自若從容的表情越過幾人,保持著速度向前。
「你,站住!」
後面突然傳來的喊聲,舒情勒住馬停下,閉眼咬住唇,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神情一變,把青樓里對著客人的那套神態擺出來,裊裊轉身,眼神煙媚橫生,笑容嫣然,聲音嫵媚嬌柔。
「幾個公子有事嗎?」
為首的黑衣人愣了一下,策馬上前打量她,眼裡的疑色稍散了些,「你一個女人,怎麼獨身上路?要去哪裡?」
女人媚眼橫掃,嬌嗔一聲,「喲,原來幾位是官人吶,還管奴家這些小事?」
幾個黑衣人眼裡閃過笑意,帶著有色的目光放肆打量女人,疑色倒是全沒了,自稱奴家,在男人面前又這番妖嬈作態,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個風塵女子。
「這是去哪?找你相好啊?」一個黑衣人邪笑著戲謔。
女人玉指掩嘴輕笑,媚眼如絲,「官人可真是懂行情呀,想必也有不少相好吧?」
為首的黑衣人冷冷掃了一眼開口戲謔的同伴,朝女人揮手,「你快走吧。」
「有什麼了不起的,走就走!」舒情故作羞惱一甩衣袖,嬌嗔哼了一聲,馬鞭一揚往前疾馳,如釋重負喘了口大氣。
為首的黑衣人面向幾人,口氣警告,「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若這次失敗,大家都沒命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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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旁的小茶攤旁,黑旋風興奮露著大白牙,撩逗著旁邊的冷美馬絕塵,李如安抿了口茶,眉頭微皺。
「唉,應該帶著雲山茶出來的……」
蕭桓輕笑,「回程咱們多帶些回去。」
「不用,嚴璃隔些時日就往王府寄茶,家裡都快能開茶鋪了。」
說著話,兩人耳廓一動,抬眼看向急促的馬蹄聲響來處,見到出現的人和馬,驚詫對視一眼。
舒情驚喜看著道路旁的一黑一白馬匹,吁一聲勒緊韁繩翻下馬,抬著酸軟的腳疾步朝旁邊的小茶攤走去。
「公子!」
李如安蹙眉,「舒情姑娘怎會出現在這裡?」
舒情喘著氣擺手,聲音急促。「先別說這些了,公子別往前走,前面的密林有人埋伏要殺你們!」
李如安神色平靜,「你怎麼知道的?」
「啊?小女剛才在客棧門口,看見有七個黑衣人遠遠跟著你們,小女偷聽到他們說話了,公子,您,您知道啊?」舒情訝異不已。
「你既跟我們說了話,那些人自然也不會放過你,坐下吧。」
李如安有些無奈給她倒了杯茶,剛還說了要痛快打一場,現在又得顧一個,人家也是好心提醒,總不好丟下不管。
舒情哪裡敢坐,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公子,公子,小女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李如安掃了眼她微微發抖的雙腿,淡淡開口,語氣不容置喙,「坐下。」
舒情眼裡閃過愧疚,沉默挨著凳子邊坐下,頭快低到胸口去了。
「喝茶。」
舒情趕緊捧起茶碗,噸噸幾下喝光放下,又作鵪鶉狀,低低開口,「公子,他們有弓箭手埋伏……」
「嗯,待會進密林後,你別亂走,跟著我就行。」
清冷悅耳的嗓音鑽入耳朵,舒情一愣,臉逐漸紅透似乎快滴出血來,手指絞得死緊,急促的心跳連兩人都聽見了。
李如安無語看向揶揄憋笑的蕭桓,賞了他一個白眼。
又過了片刻,舒情急到不行,後面的人該追上來了,怎麼王爺和公子還這麼一派悠閒?
抿著茶的蕭桓神色一動,放下茶碗,起身放了塊銀子在桌上,「走吧。」
舒情戰戰兢兢跟著兩人上了馬,不時緊張回頭看那幫黑衣人有沒有追來,手伸入懷著取出匕首握在手裡。
走了一會兒,就見到前方綠郁連片的密林路,臨近黃昏的天色微暗,隱約有要下雨的跡象,前後人影都不見一個,飛鳥走獸都不聞一聲,空氣安靜得有點詭異。
舒情見前面兩人還是不緊不慢走著,努力壓下心底的慌亂,緊跟著李逵身後。
進了密林路,光線昏暗下來,舒情突然聽見桓王低聲開口,「左邊十餘人,右邊四人,呼吸沉穩。」
又聞李逵開口,「你左邊,我負責右邊還有後面七人。」
竟藏有這麼多人?舒情驚愕掃視空無人影的四周,咽了咽口水,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剛行十步路不到,接連幾道破空聲傳來,蕭桓劍已出鞘,劍花閃出銀光,叮噹幾聲擊落三支箭矢,而李如安雙手一揚,六支箭矢被釘在地上,箭身處各插著幾根長針!
蕭桓眉心一緊,他發現三支箭矢是沖他座下的絕塵而來,而對如安卻是致命位置。
「老鼠們,出來吧!」
李如安冷喝一聲,手一揚,無數寒光朝樹林中射去,隱約聽見幾道悶哼倒地聲!
「上!」
隨著一聲沉喝,高聳的樹林四面八方閃出黑影,寒光閃著殺氣向三人籠罩!
舒情倒吸一口氣,只見桓王輕踩馬背,白衣翩飛,手中長劍氣勢如龍,劃出幾道劍光,瞬間擊落幾人,而李逵公子只是雙手翻飛輕揚,周圍的人接連倒下,根本近不了身!
後面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舒情猛的轉頭,見幾個黑衣人舉起手中的箭架,驚駭大喊,「公子小心後面!」
咻咻!啪嗒!
快射到眼前的短箭像被空氣截住了一樣,齊齊落地,黑旋風馬蹄一揚,對著衝來的黑衣人直直衝撞過去,桌球幾聲,人仰馬翻,哀嚎連連,而黑旋風則狂傲嘶鳴一聲。
「好孩子。」馬背上李如安抽空拍了把它脖子,往後一仰躲開逼近的利劍,手中鋼針已經刺入黑衣人的脖子!
不同上過戰場的黑旋風和絕塵,舒情騎的只是普通的運貨馬,此刻受了驚嚇,突然揚蹄鳴叫,把背上的舒情掀翻在地!
「唔!」舒情被甩出去幾米遠,悶哼一聲捧著劇痛的左手爬起身,踉蹌著往李逵方向跑,卻見一個黑衣人的劍已到跟前,眼看就要劃上脖子!
「舒情!」李如安眉頭一緊,左腿一夾馬肚,手中鋼針轉了方向,同時黑旋風后蹄一踹,把逼近的兩人踹飛出去!
哐啷!
靠近舒情咽喉的長劍貼著她胸前掉落,黑衣人瞪大眼睛緩緩倒地,額頭上赫然扎著一把密麻的長針!
「伸手!」
舒情愣愣抬眼看著策馬朝她衝來的李逵,下意識伸出了手,下一秒手腕被抓緊,身子輕盈起飛,天旋地轉間,落在了馬背上!她竟然坐在李逵公子的身後!同騎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