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荊州軍方向才看到自家主公口噴鮮血，然後就看到蔡和將軍被生擒，緊接著，又看到主公噴血。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收到了文聘下達的將令：
全軍交替掩護，撤回新野城。
實際上，劉表本想揮動大軍掩殺，但被文聘死死勸住。
大軍氣勢已經跌入谷底，遠處又能看到煙塵浮動，隱有伏兵。
身為宿將，文聘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劉表惱他，但他不得不做，這是他為將的操守。
事實上，這也是最正確的做法，如果不是文聘反應及時，荊州軍恐怕當時就自亂陣腳，甚至譁變了。
看著荊州大軍徐徐退去，關羽，張飛皆哈哈大笑。
張明卻輕嘆了一聲「可惜」。
至於劉備，他看向張明，讚嘆道：「翼德那番話，是軍師教的吧，軍師真全才也！」
自家兄弟的本事，劉備還是很清楚的。
不說能否說出這一堆大道理，單是劉表家裡那些事，就不可能知道。
但如果是看人神准，料事如神的軍師張明，那就說得通了。
張明笑笑，接受了劉備的稱讚，隨後說道：「主公，現在可以回營，商討和劉表決戰之事了吧。」
劉備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和禮敬之色，換上了幾分嚴厲，堅定地點了點頭。
隨後冷冷說道：「枉我一直顧念同宗之誼，沒曾想劉景升根本就沒將我放在眼裡，還意圖置我於死地，讓我為他看家護院。」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他要戰，那就戰吧！」
揮了揮手，大軍歸營。
大營中，隨著劉備下定決心，和劉表開戰，整個中軍大帳中士氣高昂。
張明和關羽、張飛等人對視一眼，也是如釋重負，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接下來，便是商議對策了。
決心是做了，可新野城中的兵馬，可不是依靠決心，就能剷除的。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張明。
張明也是當仁不讓，羽扇輕搖，緩緩開口。
「諸位，主公已經決定和劉表一戰，但不可忽視的，是敵眾我寡。」
「新野城中號稱十萬大軍，雖然不實，但粗略計算，八萬還是有的。」
「並且我料定今日會面之後，劉表大軍必然穩紮穩打，以守城為主，輕易不會出城與我軍決戰。」
「畢竟天氣漸漸寒冷，若是等到大雪時節，我們也只能退軍，屆時攻守之勢轉換，拖到明年，不利的，就會是我們。」
張明一番話，將眾人由之前的激動和憧憬，瞬間拉回了冷靜和現實。
不過所有人臉上的堅毅沒有消退，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的軍師張明，必定已有破敵之策！
「軍師，你說吧，咱們怎麼打！」
張飛也是迫不及待，直接問計。
劉備也盯著張明，充滿期待，「軍師，請定計！」
老劉更是直接，將拍板的決定權，都交給了張明。
張明見狀，也就不再推辭。
「劉表背靠荊州，兵精糧足，只要堅守新野，便可阻斷我軍南下之路。」
「要想拿下荊州，必須先拿下新野。」
「而我軍糧少，南陽郡已大不如前，僅僅靠半郡之地，養活咱們這四萬多大軍和一萬多降卒，已經十分困難。」
「如果不是之前擊敗蔡瑁五萬大軍，繳獲不少，恐怕連這個月都有些難熬。」
「因此，不能和劉表進行持久戰。」
緊接著，張明讓老裴將地圖展開，眾將圍攏在地圖前。
「所以！」
張明的羽扇，點在了育陽這裡。
「這一戰，宜速戰速決！」
「我準備在這裡，給劉表來一個火燒育陽，一舉擊潰劉表這十萬大軍！」
眾人神情一震，紛紛朝育陽看去。
不過又露出了不解之色，不清楚一個育陽，怎麼才能讓劉表進去，還能放火燒他？
張明也未囉嗦，簡單明了地開始了安排。
一番安排後，張明看向神采奕奕的眾將。
「都明白了嗎？」
眾將紛紛點頭，看向張明，一臉崇拜之色。
張明又看向劉備，說道：「主公，這裡就有勞主公了。」
「要遷徙育陽百姓，我去最為合適。」
「並且育陽的安排布置，也只有我親自坐鎮，才能面面俱到。」
「至於這邊，等時間一到，依計行事便是。」
劉備一臉嘆服，連忙點了點頭，同時囑咐趙雲、張繡，好生保護軍師。
是夜。
趁著夜色，張明帶著趙雲的騎兵和張繡的一營兵馬，悄然離開了大營，一路往育陽而去。
隨後幾日，劉表果然如張明所料，緊閉城門不出。
甚至為了萬無一失，更將蒯越請到了新野，將襄陽之事，盡數拜託給了已經久不出世的蒯家家主，蒯良。
原本因為違逆了劉表決策，而被一擼到底的文聘，也終於在蒯越來到後，才官復原職，讓蔡瑁心中，頗為不忿。
至於文聘心中怎麼想的，就無人所知了。
新野府衙中，將養了十餘日的劉表，面色也終於有了一絲紅潤。
堂下。
蒯越，蔡瑁，文聘，蔡勛等人，依次而坐。
「異度啊，你說這劉備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啊？」
最近這段時間，劉備的一系列操作，是真讓劉表看不懂了。
從一開始每日叫陣搦戰，到至今為止沒有一絲動靜。
如果不是每日點起的炊煙，和軍營中傳來的操演呼喝之聲，劉表都要懷疑，那劉備是不是撤軍了。
蒯越微微一笑，起身恭賀道：
「恭喜主公，大破劉備之日，已不遠矣！」
不僅劉表一愣，蔡瑁，蔡勛之流同樣一愣。
不等劉表詢問，蒯越主動說道：
「主公可有發現，劉備營中近日炊煙，以及軍隊操演時的異常？」
劉表搖了搖頭，他天天都呆在府衙中，能發現才見鬼了。
「文將軍，請你來給主公解釋一下。」
在蒯越的示意下，文聘站了出來，不喜不悲。
「稟主公，劉備軍中雖然炊煙數量一直未變，但真實燒飯的煙霧會更濃郁些，僅僅只是燒火的煙霧，則會淡些。」
「而近日間，劉備軍中濃郁的炊煙日漸減少，同時軍隊操演時，重複的口號日漸增多。」
劉表若有所思，蔡瑁卻後知後覺，下意識問道：「什麼意思？」
文聘看了一眼蔡瑁，心中鄙夷，但面上不露聲色，進一步解釋道：
「也就是說，劉備軍營中的士兵，每一天都在減少。」
蔡瑁終於反應過來，搶先道：「你是說，劉備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