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封狼居胥的消息傳回中原，宛如一陣春風吹過，大漢上下頓時一片歡騰。
百姓們奔走相告，酒肆茶館裡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將曹彰描繪成霍去病轉世，先大敗鮮卑，之後又將匈奴人殺得哭爹喊娘。
遠在千里之外的玉門關，曹操看著手中的書信，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子文這小子，當真幹了一件大事！」
曹操哈哈大笑，將書信遞給了身旁的郭嘉，同時感慨道：「想當初，子文以衛青霍去病為榜樣，想要驅逐胡虜，征伐塞外。」
「那時候，我只當他童言無忌，如今看來，的確是我錯了。」
「這一點上，我不如知漢啊！」
郭嘉接過書信，細細讀了一遍，也不禁點頭讚嘆道：「子文勇猛過人，真乃虎父無犬子也！」
「不過主公有一點說得不對，和張明比，我們不如他的，又豈止一點？」
曹操臉上的笑容更盛，浮現出回憶的目光。
但很快，他又收斂了起來，只是長嘆一聲，「誰說不是呢？只是可惜，子文立下如此大功，我卻不能親眼目睹，親自在長安等其凱旋，實在遺憾。」
說到這裡，曹操突然頓住，目光複雜地看向郭嘉，問道：「奉孝，你說我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郭嘉自然明白曹操心中所想，當初曹操在許都城外，青梅煮酒，與劉備、張明再論天下英雄。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曹操最終選擇了投降。
說起來，當時曹操從城外歸來，直接下令全軍投降的時候，郭嘉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從不服輸，愈挫愈勇的曹操，竟然會選擇投降放棄。
直到，他從曹操處，得知了張明的話後。
因此他現在很清楚，曹操說的對錯，肯定不是指的投降，而是指的投降之後，劉備給他的兩個選擇。
思緒回到許都。
那是曹操投降後第三天，在曹操全力配合下，安撫民心，整頓世家等各項事務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之後，劉備給了曹操兩個選擇。
一，在朝為官，可入內閣，並任吏部尚書；
二，率軍西征，恢復西域都護府，打通絲綢之路。
當時曹操聽後，想都沒有想，就選擇了第二條。
隨後，當張明提出，由曹操擔任西征主帥，並率本部兵馬和嫡系武將一道出征的時候，不管是他還是曹操，全都震驚了。
甚至某一刻，他還以為，這會不會是張明故意建議劉備的，目的是想要藉機徹底肅清曹操的嫡系勢力。
為此，他甚至還向曹操提議，將家眷留在劉備身邊，以免落人口實。
雖然當時張明一直說，曹操是多心了，大可不必如此，但在曹操的堅持下，還是將自己的妻妾，子女全都留在了許都。
之後，率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純等曹氏嫡系將領，並郭嘉、程昱一道，率六萬大軍西征。
一路上，曹操都提心弔膽，有所懷疑，所以行軍緩慢，此時才到玉門關而已。
也因此，當他得到曹彰封狼居胥，曹丕、曹植也都在朝中擔任要職的消息時，才會有此一問。
「也許，當初留在朝中為官，才是最好的選擇呀。」
曹操苦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郭嘉聽了曹操的話，輕輕地嘆了口氣，對曹操說道：「主公，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知漢當初舉薦您擔任西征主帥，難道僅僅是因為您是他的岳父嗎？」
曹操聞言一愣，疑惑地看向郭嘉，等待著他的解釋。
郭嘉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如今想來，當時陛下看似是讓主公二選一，實際上就只有一個選擇。」
「奉孝的意思是？」曹操微怔道。
「因為陛下和知漢都知道，主公一定會選擇第二條！」
郭嘉臉上露出了曾經自信的笑容，「主公久經沙場，智勇雙全，這一點天下皆知。」
「且主公平定西涼，對西域情況也算了解，而主公骨子裡，也是渴望在塞外建功的，所以這西征恢復西域都護府的事情，非您不可啊！」
「若我沒有猜錯，等主公西征成功，再建西域都護府，那西域都護府都護，非主公莫屬。」
說到這裡，郭嘉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道：「主公，您是知漢的岳父，又曾是天下梟雄，若是留在朝中，劉備恐怕才會寢食難安吧？」
「所以，放眼天下，還有誰比您更適合擔任西征主帥呢？」
曹操聽完郭嘉的分析，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尤其是，看到郭嘉再度恢復自信，曹操更加高興。
一邊心中暗道：「這會不會也是知漢算計的一環？」
一邊哈哈大笑起來：「奉孝言之有理，是我著相了！」
「既然如此，咱們也該出關，我這個當爹的，可不能比子文落後太多呀。」
「來人，請仲德……」
「報！」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稟報導：「啟稟主公，軍師中郎將程昱求見！」
「仲德來了？」
曹操聞言，頓時來了興致，「快快有請！」
不多時，程昱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營帳。
「哈哈哈，仲德，你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召你前來議事！」曹操笑著說道。
程昱本來是打算勸慰一下曹操，結果見曹操精氣神與之前大不相同，心中雖然詫異，但沒有多說什麼。
見曹操說本來也要召他議事，順勢問道：「不知主公召我，有何吩咐？」
「我意已決，即日出關。」
曹操目光炯炯，沉聲道：「西征之事，刻不容緩，我要讓世人知道，這西域，依然是我大漢的天下，我曹操，依舊是大漢的將軍！」
聽到曹操這番話，程昱和郭嘉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喜色。
看來，他們的主公，終於恢復了昔日的風采。
程昱立馬拱手道：「主公英明！如今西域局勢混亂，諸國林立，正是我們大漢重振雄風的好時機！」
「哈哈哈，知我者，仲德也！」
曹操大笑著拍了拍程昱的肩膀，心情格外舒暢。
郭嘉也笑著說道：「主公，既然決定了，那咱們就儘快出發吧！」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該確定一下，出關之後，該朝北邊的車師國進軍，還是南邊的鄯善國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