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二十年(公元222年),正月。
長安城內,處處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如今大漢一統天下已近十載,北方異族被打的遠遁塞外,不敢南顧,西域諸國皆來朝拜,海外群島也是俯首稱臣,百姓安居樂業,真可謂是盛世太平。
這一日,太子宮中,太子劉仁正與太子舍人周不疑、五官中郎將曹彰二人一道飲酒。
「子文,不疑,孤敬你們一杯!」
劉仁舉起酒杯,對著周不疑和曹彰二人笑道:「今日找你們二人喝酒,一是敘舊,這二嘛,確實也是有事想和兩位兄長聊聊。」
周不疑和曹彰滿飲杯中美酒,相視一笑,隨即異口同聲道:「殿下客氣了,有事但問無妨,又何必專門請我們喝酒呢?」
「哈哈!」
劉仁指了指兩人,笑道:「你們啊,行了行了,這裡又沒外人,別拿朝堂上那套應付我。」
言罷,三人皆笑。
三人本就是至交好友,是過命的交情,劉仁不希望自己未來是孤家寡人,所以對二人的友情格外珍視,而周不疑和曹彰也都知道,因此和劉仁單獨相處的時候,也都是稱呼劉仁小名。
見劉仁都這麼說了,周不疑和曹彰也是立刻道:「好了小仁,不逗你了。」
「是啊,說說吧,是不是對這科舉制,有所疑問呀?」
周不疑微微一笑,便猜出了劉仁想聊的事情。
果然,劉仁一臉興奮道:「去歲科舉制推行以來,成效顯著啊!如今各地人才輩出,再也不像從前那般,選官用官全憑家世門第了!」
周不疑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這才緩緩說道:「殿下所言極是,當初師父堅持推行這科舉制度的時候,不是還和陛下演了一場戲嗎?」
「依我說,一舉解決了那些反對的世家,才是這科舉制度推出後,最大的收穫!」
「至於小仁你說不憑藉家世門第,恐怕還要十年後,才能有真正的寒門子弟出現,畢竟現在的讀書人,還是出身世家者居多。」
「但我相信,終有一日,我大漢將人才輩出!」
周不疑的話倒是中肯,也讓劉仁忍不住頻頻點頭。
「是啊!」
曹彰一邊喝酒,一邊也跟著附和道:「姐夫的謀劃,你們還不清楚嗎?再加上陛下的仁德,官員都能人盡其才,大漢豈有不興之理?」
「子文言之有理!」
周不疑和劉仁異口同聲道,曹彰聞言,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話題也漸漸轉到了私事上。
「對了,小仁。」
周不疑放下酒杯,看向劉仁,笑著問道:「我聽說,你與陳尚書之女,不日便要成婚了,恭喜恭喜啊。」
劉仁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羞赧之色。
而曹彰則是一臉懵逼,隨即笑著看向劉仁,「可以啊小仁,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呀?」
劉仁看了眼周不疑,笑道:「嗨,就今天的事,論消息靈通,誰比得過不疑?」
「子文,你說呢?」
曹彰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那倒是!」
隨即打趣道:「我聽說,那陳家小姐,可是長安城有名的才女,小仁能娶得如此佳人,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劉仁被曹彰打趣,臉上更紅了,支支吾吾地說道:「子文,你就別取笑我了,父皇賜婚,我還能拒絕不成?」
頓了頓,似乎想起什麼,連忙問道:「倒是子文你,你發誓永不納妾,可是憲英頭胎生女的時候傷了元氣,仲景公和華神醫都說了,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要堅持不成?」
周不疑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子文,雖然我們都很欽佩你和嫂子的愛情,但是你這麼做,恐怕會陷嫂子與不義呀。」
「此事傳到外面,世人只會道,嫂子是個妒婦。
曹彰聽完劉仁的話,一口將杯中酒飲盡,把酒杯頓在桌上,豪邁地說道:「我曹彰既然發過誓,那就一定會遵守,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再說了,我與憲英情投意合,豈是貪戀美色之人?」
周不疑和劉仁對視一眼,皆是無奈地搖搖頭,他們知道曹彰的脾氣,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曹彰見兩人一臉擔憂之色,不禁大笑道:「好了,你們放心吧。」
「關於子嗣的事情,其實我已經有主意了。」
劉仁和周不疑被他嚇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問道:「什麼主意?」
曹彰嘿嘿一笑,說道:「我姐姐,最近剛誕下一子,所以我打算將我這剛出生的外甥過繼過來,作為我的嫡子。」
劉仁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驚喜道:「你是說真的?師父師娘他們,還有憲英那邊……」
曹彰擺擺手,豪爽道:「放心吧,姐夫和姐姐都同意了。」
「憲英那邊我也和她商量過了,她也很喜歡那小子,肯定會視若己出的。」
「我估計啊,這會兒她正張羅著,怎麼給孩子辦個隆重的過繼禮呢!」
劉仁聽罷,舉起酒杯,笑道:「子文啊子文,還是你有辦法,到時候可一定要記得邀請我們觀禮呀。」
周不疑也端起酒杯,神色一黯,感慨道:「是啊,子文,只是到時候,我恐怕來不了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準備一份厚禮,到時候差人送去。」
聽到周不疑說自己可能去不了,劉仁和曹彰倒是沒有意外,因為他們都知道,再過幾天,周不疑就要去東吳了。
孫權謹遵張明的謀劃,在東吳全面推行漢化,只是步伐邁得太大,引起了東吳那些扶桑原住民的強烈反對。
因此,如今東吳局勢動盪,各地戰亂頻發。
雖然有卑彌呼幫助,但孫權這一次是捅了馬蜂窩,這才直接向大漢求助。
武將方面,已經確定由甘寧率領錦帆軍出征,而謀士這邊,張明則推薦了周不疑。
等平定了東吳內亂,甘寧倒是會即刻返回,但是周不疑卻還要留在那裡,幫助孫權處理善後。
所以這一別,下次再見,還不知道要多久。
沉默片刻後,劉仁突然說道:「不疑,子文,我們兄弟三人,相識於幼,如今雖身份有別,但這份情誼,卻始終未變。」
「今日,我提議,我們三人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周不疑和曹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和感動。
「好!」
曹彰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我也願意!」
周不疑也激動地說道。
三人當即跪地,對著蒼天,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從今往後,不管天涯海角,我們三人,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異性兄弟了!」
劉仁的聲音,在夜空中迴蕩,久久不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