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甦醒
冥河，不知起源於何處，它環繞幽冥九層地域，它貫穿深淵，又可以通往死者國度。
它不僅是一條具備實體的河流，同樣也承載概念性力量。引動冥河之力，用於訂立契約，是已知的效力最高的契約之一。
冥河的存在是如此特殊，以至於幾乎在每一處物質界中，都能夠尋找到被冥河貫通的痕跡。
只要有生靈繁衍的世界，就必然會被冥河所影響，因為亡者之魂都會沿著冥河，最終抵達死者國度。
當然，若是擁有虔誠的信仰，墜入冥河中的靈魂，也會被神靈所撈起，然後化作神靈永生神座之下的祈並者。
換而言之，冥河的存在雖然會散發出對死者亡魂的吸引力，但只要有一定高規格的力量影響並干預，還是能夠從其中撈起一部分靈魂。
「幹得漂亮！」
意識與世界樹相連接的帝瑞爾忍不住稱讚道，在清點了晉升期間，自己麾下戰力折損數量後，即便是他有所心理準備，但也有些難以忍受，因為這種戰損，已經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底線。
不過，如此慘重的損失，卻可以挽回一部分，首先，所有戰死的聖血天使，他們的靈魂在死亡的一刻，都被世界樹所回收，沒有受到任何力量的影響，更沒有腐化墮落的風險。
其次，便是在世界樹領域內所戰死的眷屬，因為與帝瑞爾存在關係，所以他們的靈魂同樣沒有墜入冥河，而是被世界樹所吸納。
這些被世界樹所收容的靈魂，全都擁有復活轉生歸來的機會，甚至還擁有變得更強的可能。
「退守，靜候！」
在發現自己的損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之後，帝瑞爾的心態也就平和了許多，就連剛剛心中所湧現出來的血洗世界的這一報復性想法，也平復下去不少。
當然，清算還是需要的，帝瑞爾已經知道了，在自己沉睡之後，自己麾下勢力所遭受到的圍剿，更知道卡爾洛斯世界的諸多王國級別勢力，組建起了滅龍聯盟。
世界範圍內，基本上有名有姓的組織勢力都加入了其中，至於其中有多少被迫，又有多少自願，帝瑞爾不清楚，也不想去追究，他不想在這方面浪費精力。
或許有不少勢力是想要置身事外，但以世界當前局勢，根本就沒有中立陣營牆頭草的立足容身之地，因此在各種打壓或是脅迫等不正當手段之下，不論是誰，都得選隊戰邊。
既然已經選好了位置，那麼自然也該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帝瑞爾藉助世界樹傳遞出了簡短的意念，便又靜心沉醉於蛻變中，他有一種預感，要不了多久，他的軀殼就可以完成最終的蛻變，最終甦醒了。
三年時光一晃而過，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年，但對於卡爾洛斯世界而言，世界的格局早就在三年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浩大的滅龍戰爭中，妄圖征服世界的龍族節節敗退，那原本令萬族百國聞風喪膽的龍獸潮，雖然如今依舊活躍在戰場上，但數量越發稀少。
同時，隸屬於龍族的眾多傳奇，大多也都是銷聲匿跡，其中有一半以上都可以確認，已經於戰場之上隕落。
妄圖征服世界的龍族受創都有如此之嚴重，將其剿滅到如此地步的滅龍聯盟，自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這場持續了三十年的戰爭中，有近百位出名又或者是不出名的傳奇，或是隕落，又或是受到重創，無奈退隱。
傳奇層面受到如此之眾的重創，傳奇之下，所遭到的損失更是尤為慘烈。
滅龍同盟中，一些成員國的國力若是不怎麼強盛，幾乎就可以算作是除名了，即便是那些底蘊深厚的王國級勢力，同樣損失慘重，有不少王國，都已經沒有資格稱王了。
正式加盟的成員國如此，那些被脅迫又或者是以誘騙的方式加入的勢力損失，那就不是損失慘重那麼簡單了，被滅族滅國的，比比皆是。
毫不誇張地說，僅此一戰，卡爾洛斯世界可謂是元氣大傷，無論是高端傳奇層面，還是底層世俗。
不過，如此之大的損失都是暫時的，因為只要等到戰爭結束，一切都被平定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無論是各族的成員數量，還是傳奇的數量都是如此，畢竟資源總是在那裡的。
當然，戰後哪些族群的數量能夠得到恢復，新出現的傳奇又歸屬於哪支族群，那就是需要另外商榷的問題了。
現在，擺在滅龍同盟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攻破龍族的核心之地，揪出那位隱匿多年，從未現身的龍族皇帝。
只有將他的首級斬下，所有參與滅龍戰爭的傳奇，才能夠睡上安穩覺，不然誰都別想獨善其身，安穩度日。
「這就是青銅龍當年躲藏的地方？還真夠荒僻啊，不過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也是夠離奇的。」
「有一支從其它世界流亡的精靈族，在此地布置了迷鎖，沒有被發現，也不足為奇。」
「所以，世界樹的種子也是這支精靈族帶過來的？」
「你也太高看精靈族了，精靈族雖然在傳說中與世界樹有關係，但並不意味她們有資格獲得世界樹的種子。」
「那這條龍是從哪裡得到的世界樹？」
「這些問題可以等到我們找到世界樹後，再進行討論，據我所知，世界樹也擁有自我意志，我們到時候可以直接去詢問那棵樹。」
一道又一道散發神威的身影，屹立於天穹之下，眺望不遠處星羅棋布的賽德爾靈諸島，在他們的身旁以及海面之上，則是遍布諸多各式各樣的浮空堡壘或是海洋戰艦，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為了攻陷本界龍族的核心之地，滅龍聯盟的各大成員國幾乎將最後一點家底也都給掏出來了。
不過，即便如此，能否將此地攻破的希望，也都在十幾道看起來極為微小的身影身上，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即便沒有刻意為之，也讓天空中的雲彩消散，風停止流動，海水也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近乎於鏡面。
神靈化身
滅龍聯盟雖然在三十年的戰爭中損失慘重，但最高端的戰力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減少，每一位降下化身的神祇，哪怕化身被遭到破壞以及毀滅後，又會毫不猶豫地繼續投入。
正是在這種堪稱降維的打擊之中，失去皇帝的龍族才節節敗退，不然，熟勝熟負，當真不好說。
「好了，廢話到此為止，可以下令讓他們進攻了，我很好奇，世界樹隱藏在哪裡。」
「我也同樣好奇，說實話，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世界樹是什麼模樣！」
當神靈的意志下達之後，這一場幾乎集結了整個世界絕大多數戰力的戰爭，頓時便爆發了。
一道道毀滅性的流光划過天空，在井然有序的指揮之下，幾乎可以做到互不干擾，化作一道幾乎截斷天空與大地聯繫的絢爛光河。
可惜，這看似唯美的景象，卻是代表極致的破壞，蘊含無窮的毀滅，被這光芒所觸及到的物質，不論是海水，飛鳥，又或者是島嶼，便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被分解泯滅。
僅僅只是第一輪試探性的攻擊，賽德爾林群島外圍，便有十七座島嶼，永遠地消失在海面上。翻湧不休的海水，更是被無盡的血污所浸染。
不過，來自龍族的反擊，很快便來到了，那是建造在群島深處的眾多元素高塔所迸發出的光芒。
相比於建造在可以移動的浮空船，又或者是戰艦上的魔導炮，擁有穩固地基，不必顧及規格的元素泯滅之塔，可以迸發出更為可怕的毀滅力量。
「真是罕見的奇事，龍族居然也可以出現鍊金領域的宗師。」
看著天空與浩瀚海洋之間，縱橫交錯的光芒，眾多降下化身的神靈，就好似置身於世外，眼神淡漠的俯瞰一切，還有心情餘力點評看起來還頗為唯美的戰場畫面。
「世界樹之下，無論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但也不能將所有的異常全都推到世界樹上，龍族本來會出現一些特立獨行的異常個體。」
「那位妄圖征服世界的龍族，便是最近萬年以來，我所見過的最大異常了。」
「如果他不是從精靈族那裡獲得到的世界樹種子，那就說明，在他的身上，還隱藏比世界樹更深的秘密。」
「這種話都給我說出口了，這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呀。」
「有什麼麻煩的？你們難道想不到這一點？相比世界樹，那條龍或許具備更高的價值。」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參與世界樹的分割了，將那條龍讓給你怎麼樣？」
「呵！」
世界樹是可以明確的收益，但龍族皇帝身上，是否還具備比世界樹更高的隱秘，卻是無法得到確認的，這只是一則猜測。
「好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看著了，如果預言不出錯，那條龍或許快要甦醒了，等到他真正甦醒的那一刻，再加上世界樹的保護，我們或許會非常麻煩。」
「沒有關係，只要他還是龍族，那麼他便永遠都是我的獵物。」
一位手持長槍，腰胯弓弩的獵人，眼中露出了殘忍與興奮交雜的冷冽笑容，在這場滅龍戰爭中，他的神力得到了大幅度增長。
其它神靈在這場戰爭中有什麼收穫，他不清楚，但作為巨龍追獵者，在以世界範圍滅絕龍類的戰爭之中，他可謂是受益頗多。
因此，當其它神靈所降下的化身還在暗中交鋒試探的時候，這位強大神力的化身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化成一道神虹，划過戰場，衝進以龍類作為主導的島嶼上。
唰！
當手中的屠龍槍被投擲出去之後，隨之響起的便是一聲巨龍的哀嚎，一條渾身鱗片仿佛在燃燒的巨龍發出悲鳴，撒下比岩漿還要滾燙的熱血，從天空中墜落。
也就是在巨龍哀嚎的時候，這位獵龍者又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柄仿佛用黃金鍛造而成的屠龍劍，揮劍斬下一顆從陰影中探出，向他噬咬而來的巨龍首級。
在他面前，巨龍真的好像是野獸一樣，完全沒有一點作為食物鏈頂尖掠食者的風采，而之所以龍類在他面前如此脆弱，以至於身為龍族的特性完全得不到得以彰顯，就是因為這位神靈在漫長的戰爭之中，藉助戰爭的便利，鍛造了一套屠龍武裝。
眼見這位獵龍神靈，表現如此出彩，其他幾名神靈化身也不甘示弱，畢竟都在物質界的規則約束之下，哪怕是強大神力與微弱神力在此刻也不會有多少差別，無非就是手段有些差距而已。
當帝瑞爾的意識再次甦醒的時候，他以世界樹的視角，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幾乎從未遭遇過戰爭的塞德爾林群島，此刻已經被血與火所籠罩，大海被娜迦的鮮血所染紅，天空之中，巨龍的屍骸，接連墜落，島嶼之上，巨人們發出怒吼……
島嶼在坍塌，高塔在崩碎，懸浮於長空之上的浮空城也搖搖欲墜，放眼望去，竟然處處都是一副即將傾覆，將被徹底毀滅的末日之景。
昂——
帶著無盡憤怒的龍吼聲在天空與海洋之中迴蕩，億萬道雷霆伴隨著巨龍的咆哮，從天空之中垂落，空間崩塌，天地之間的界限在此刻變得尤為模糊，戰場的廝殺聲在如此異變之下，都顯得尤為微弱，且不足為道。
「世界樹！」
難以言喻的驚喜之聲響起，因為在茫茫混沌之中，有一株紮根於虛空混沌之中的巨樹正在舒展枝椏，散發瑩瑩的光輝。
哪怕僅僅只是看到這尊巨木，都能夠感受到有一股無形的生命之氣席捲全身，將身體的所有負面狀態一掃而空，但很快驚喜，便又化作惶恐。
「龍！」
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在撐天拄地的巨木樹冠之中，一對大到難以形容的龍翼張開了，隨後便是令萬物都顯得渺小，宛若塵埃蜉蝣的巍然之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