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看向自己的右手背。
虎口處的皮膚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個芝麻粒大的小水皰,連接成了一條線。
像是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挖出了一條隧道。
陸昱的手上也有。
不清楚原因,江斐不敢妄動,拿出對講機嘗試呼叫隊友們。
這個時間打工三人組還沒有下班,不知道能不能聯繫上小話癆他們。
意料之外,得到了肖初夏的回覆。
她昨天在科研院加了一夜的班,今天休息,在家裡補覺。
「小姐姐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三個小時前,我們用的傳送符。」
江斐將手背上的症狀告訴肖初夏:
「我們是被什麼蟲子咬了嗎?」
肖初夏的聲音瞬間變得焦急:「小姐姐你們準備好酒精,針,醫藥箱,我現在就下樓!」
幾分鐘後,敲門聲傳來。
陸昱過去打開門。
外面的肖初夏穿著醫用防護服,從頭捂到了腳。
江斐已經按照她說的,從超市倉庫取出了相應的東西。
肖初夏先關上了窗戶。
拿江斐給的高濃度酒精,將102消毒了一遍。
尤其是窗戶的位置,肖初夏反覆消毒了四五次,才摘掉面罩問向江斐:
「小姐姐你是哪只手起了水皰?」
「這隻。」江斐伸出右手。
肖初夏將細針消毒。
隨即挑破了江斐手上的一個小水皰,用針的另一頭輕輕地向兩側刮著。
不一會,小水皰破了的地方,出現兩個小黑點。
如同兩顆黑芝麻粒。
拿紙巾擦拭掉,肖初夏給江斐的傷口消毒。
用同樣的辦法,去處理陸昱手背的水皰。
他擠出的黑點比江斐多,有五六個。
「你們身上的其他地方還有水皰嗎?」
江斐和陸昱搖了搖頭。
他們裡面穿著恆溫衣,防撕咬防刀割等,只有雙手和頭部沒法保護到。
看不出小芝麻粒是什麼蟲子,江斐問道:
「這是什麼蟲子?」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一種透明的小飛蟲,喜歡往人和動物的身體裡鑽,啃咬血肉,產卵。」
肖初夏將基地的事跟江斐陸昱兩人說了。
三個月前永夜結束,他們迎來了無休止的陰天。
幸運的是沒有發生任何新的災難。
本以為末世過去了,結果一周前,基地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透明小飛蟲。
肉眼幾乎看不到它們。
這種蟲子的身體很硬,只有死後會變成黑色,像粒黑芝麻。
透明小飛會順著眼口鼻耳,細微的傷口,或者咬破皮肉,鑽進體內。
一邊產卵,一邊爬行。
中招的人初期症狀和疥瘡很像。
皮膚上會出現小水皰及隧道,伴隨瘙癢和極輕的刺痛。
夜間瘙癢會加重,讓人恨不得拿鐵刷子刷患處止癢。
如果沒有及時挑出蟲子,會引起發燒,感染,神經受損,過敏,耳聾,失明等問題。
嚴重者,還會腦死亡。
因為透明小飛蟲最後會鑽到人腦里飽餐一頓。
整個基地沒有人認識這種蟲子,也沒有藥物應對。
短短一周,死亡和感染人數超過了四位數。
能確定的是,感染者不具有傳染性。
並且高濃度酒精,可以殺死透明小飛蟲。
所以基地每隔兩小時就會進行一次消殺。
同時,要求居民出門穿戴好防護用品,每次進出都要用酒精噴灑全身,防止有倖存的小飛蟲。
畢竟它們的繁殖能力非常強。
一隻透明小飛蟲可以在幾分鐘內產下大量的卵,以極快的速度孵化。
根本殺不完。
而江斐和陸昱中招,是因為剛才開了窗戶通風。
要不是他們運氣好,基地剛剛進行完一波消殺,恐怕情況會更加嚴重。
肖初夏:「雖然你們手上的小飛蟲已經挑出來,但蟲子產下了卵。」
「人體內的蟲卵孵化得很慢,大概要四五個小時。」
「現在基地沒有辦法能排出人和動物體內的蟲卵,只能等它們孵化,再挑出來。」
「你們晚一點會出現高燒,乏力等症狀,今晚我留在102守著小姐姐。」
「蟲卵孵化後會到處鑽,我幫陸哥挑蟲子不方便。」
「一會等流遠和昭睿下班,我叫他們過來看著陸哥。」
江斐和陸昱聽得頭皮發麻。
都想把皮肉剝下來,仔細地翻找裡面的蟲卵。
想起自己開窗戶的行為,江斐止不住的懊惱。
她不知道基地發生了新的災難。
嫌棄屋裡的灰塵大,嗆人,才去開了窗戶。
早知如此,她寧可被灰塵嗆死,也好過現在坐立不安。
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在幹完活後,把大黃它們從超市裡帶出來。
以防萬一,江斐取出了兩顆救命藥交給了肖初夏。
如果她和陸昱情況嚴重,就餵給她們吃。
沒到半小時,江斐就感覺有點頭暈。
肖初夏拿體溫槍給她測量體溫。
38℃。
她開始發燒了。
陸昱的體溫也同樣上升。
「小姐姐,陸哥,你們一人吃一粒加強版特效藥。」
「特效藥對透明小飛蟲引起的高燒作用很小,但能緩解一些不適。」
102沒有飲用水,江斐拿出了兩瓶噴泉水,和陸昱吃藥。
肖初夏扶著江斐回了臥室。
陸昱則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蘇流遠和凌昭睿。
鎖上房門,江斐脫下衣服上床,只留了一套貼身的衣物。
怕她冷,肖初夏打開了空調。
基地的空調管道和外機箱重新做了防護,不會有透明小飛蟲飛進來。
肖初夏坐在床邊,用小手電筒照著江斐的皮膚,尋找有沒有新出現的小水皰。
隨著時間流逝,江斐頭暈感愈發嚴重。
全身發燙,時不時地打冷戰。
意識變得逐漸模糊。
江斐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