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護國寺後山
一襲紅衣,隨意束起的青絲在月光下隨風肆意飛舞,金色面具遮住他的一半容顏,那眼神似千年寒冰,長劍出鞘,劍尖閃著寒光,她一睜眼便瞧見這樣一副景致,特別是那遮著半張臉的男人,簡直不要太美!
只不過那劍尖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且馬上就要刺進自己的心臟......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罷了,保命要緊,保命要緊。
落重煙如是想著,手已經快腦子一步將長劍握住,她瞧著那劍身被染紅,一抹抹紅滴落,眼前的古風美男一怔,卻是冷冷的再次將手中的劍抵進。
「等等!」落重煙出聲的同時,將劍抓的更緊了些,她已經清楚地感受到手上的劇痛,可是和性命比起來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她迅速整理自己腦海中平白多出的荒唐的記憶,真是荒唐至極,什麼北元,什麼落家,什麼賜婚....
原主跟隨其繼母來護國寺上香祈福,可被那白氏哄騙著喝了一碗薑茶,在失去意識之前白氏捏著已經意識渙散的原主的下巴,說道,「別嫌我狠心,可是你這個廢物也該讓路了。」
穿越了?先活命再說吧。
「等等再殺,我...我還有話要說。」
她抿了抿唇,腦子裡平白多出的記憶實在是太多,只不過原主落得現如今的境地應該就是因為從原主一出生起就被賜婚,賜婚對象就是當今的四皇子。
眼前的惡鬼殺手似是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眼前的這個人怎麼好像和消息中所述不大一樣,他看著那蒼白的小臉,特別是那雙圓圓的杏眼,裡頭的眼神和曾經的他是何曾相似。
他冷冷的將劍抽回,也不管眼前的這人兒的手可是死死的握著劍身的,暗紅色跟著被抽出的劍身在她眼前劃出一道弧線。
月清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落重煙偏偏覺得他的潛台詞是,我不聽廢話。
縱然劍被抽回,手又被傷了一次,落重煙愣是沒吭一聲,只低頭瞧了一眼已經鮮血淋漓的左手,心一橫,看方才他的神情倒不像是尋仇,只能賭一把了,便抬頭道,「月影樓不殺忠義良善之輩對吧。」
「老鎮國公倒的確是。」他說著這話卻是抬起衣袖將劍身上的血擦個乾淨,這個落家嫡女竟然還知曉他月影樓的規矩,看來也不是單純的被養在深閨。
有了這句話,落重煙心中安定了一半,雖然穿過來就是將死之局,也並不是沒有生路,眼前的這人看來就是古代殺手,還有得談。
原主的記憶中,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月影樓的頭號殺手就是一襲紅衣,金色面具,他創立的殺手組織——月影樓,那可謂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冷麵無情,踩著屍山血海建立起來的名聲,也就是說此時是殺手組織的老大親自來殺她,真是不簡單啊。
在前世,幹這些非法勾當那總是要有些背景的,更何況這是在古代,掌權者最忌諱自己手底下有無法掌控的力量,那麼這個月影樓一定有更大的靠山。
她抬眸輕輕扯起唇角,「月影樓能成為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也不單單是因為實力強勁對嗎?」落重煙說著隨手撕扯下一片衣裙將自己手暫時包紮起來。
她知道什麼?還是落家知道些什麼?
看著她淡定從容的給自己包紮,眼眶裡連一絲淚珠的痕跡都沒有,絕境之下她還能為自己謀求生機,且那雙眸子中好似蘊含了無窮盡的力量。
傳聞中的落家嫡小姐雖然會武,可自其母親在戰場上犧牲便變得膽小怕事,在落家也是被繼母那些人欺辱到骨子裡,都沒反抗過,想來這次他月影樓接到殺落重煙的生意只會和那賜婚有關。
「三招之下你還能活便隨天意。」月清寒說罷把劍隨手一丟,一道黑影閃出將劍於半空中穩穩接住。
就在她愣神間,凌厲掌風已經招呼過來,她只覺這一瞬自己周身的空氣都被染上了濃烈的寒意。
霎那間根本容不得她多做思索,本能的她弓起腰身,抬起左手格擋,月清寒得進攻極快,落重煙還不完全適應這具弱小的身體,卻也勉強接下第二掌,強勁的掌力讓她後退數米,才堪堪站穩腳跟,可五臟六腑依舊是受到了震盪,強行壓下自己的不適。
就在落重煙絞盡腦汁想求生之路時,他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這小姑娘竟能接下他的招數,且站穩?要知道就算他並未使出全力,也不是一個只是簡單練了點武術招式的小姑娘能接下的。
就在他猶豫之間後方竟有數十道利箭射來,借著月光,落重煙一眼瞧見劍尖染著黑紫色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淬毒,而且很明顯這是想讓在場的所有人死。
賭一把!落重煙一個箭步上,清寒自然察覺到身後的變故,只是落重煙和他的距離更近,這會兒他只以為她是要殺他,且身後的暗箭不足為慮還有青芒他們在暗處。
萬萬沒想到,落重煙竟閃身站到了他的身後。
緊接著就聽見了利箭刺破血肉的聲音。
終是抵擋不住那箭勁兒,她倒退了一步,後背撞上溫暖的胸膛,抬眸間看到那人冷峻的眼眸中的複雜之色,意外、憤怒....
又要死了嗎?
落重煙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月清寒一把摟住即將滑落的瘦弱的身體,怒道,「冥寂,殺無赦!」
落重煙是生生被痛醒的,這回映入眼帘的倒不是明晃晃的劍,她打量著周圍,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只能依稀看到外面古代樣式的家具,不由得哀嘆「怎麼又是這個鬼地方?」
「就不能是一場夢....」她曲起手臂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沒有,還撕扯著傷口生疼。
「什麼夢?」
落重煙被這忽然傳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房中有人?
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朝著自己緩緩走來,紅衣...原來是那個想要殺掉自己的戴著面具的美男。
「謝謝。」
落重煙這聲道謝是真心地,就算這個人想要殺她,可現在能看得出來,也是他救了自己。
只不過這聲道謝換來的是一片沉寂,她看著床前那人,只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還有那標誌性的金色面具,難不成生氣了?
他不會以為殺手是我找來的吧?
月清寒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收到別人的道謝,一時間心中就好似被抓撓一般,她是在謝我救了她?還是謝我不殺她?
「主子。」房間外青芒的聲音終於將這悶聲胡亂猜測的人思緒打斷。
「進。」
青芒進來就瞧見自家主子負手站在床前,剛要張口就想起現在房間裡還有一個自家主子接的大單躺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月清寒淡淡瞥了一眼床的方向,開口道,「無妨。」
嗯?
青芒有些意外,頓了一下恭敬道,「來的全是死士,身上沒有任何標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