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小丫頭氣性也太大了吧,還真告狀,不過也好是為的自己的身子著想,她扯了扯夏蘭的衣裙,見她將眼睛轉過來,這才說道,「你幫我換了藥便去。」
「喲,您還知道要換藥呢。」夏蘭這話雖然陰陽怪氣了些,可總歸是臉上有了笑容,快速就把放在旁邊的乾淨的紗布端了過來。
落重煙把小丫頭哄好,便沒多想,她現在只覺著自己好像精神充沛,狀態好似也回到了巔峰時刻,她琢磨著還將自己的胳膊抬起來揮了幾下,若是昨日,那是動彈一下就扯得生疼。
「咦?一點感覺都沒有?」她不禁呢喃起來,明明昨日還覺著傷口有些不舒服。
啊
就在這時夏蘭也驚聲叫起來,反倒把落重煙嚇一跳,環顧四周沒有動靜才摸著小丫頭的腦袋安撫,「怎麼了?」
「姑娘,您傷口呢?」
「嗯?」落重煙疑惑著朝自己的心口處看去,一點痕跡也沒有,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那真是比前世自己的皮膚不知道好多少倍。
嘖,這古代小姐就是養的好啊。
「姑娘,您怎的...這...肌膚瞧著比先前還白些,而且...好像更光滑了。」夏蘭的話真是讓落重煙立馬在心裡呸了一聲。
「我以前皮膚不好麼?」她歪著腦袋,看著夏蘭很是認真的問道。
「姑娘,您不記得了?您從前還說我們,要低調謙遜,只有在這府中普通到別人想不起來,才能活的下去。」夏蘭說著眼眶便紅了,先前她本是去老太太房中告狀,沒想到正好碰見崔嬤嬤在一邊落淚。
老太太也是坐在那拿著手帕不停地擦拭著眼淚,看見她來了又拉著她的手說她的煙兒真是長大了,直到心疼祖母。詢問之後她這才得知姑娘不顧自己的名聲退了婚,還說了很多從前不會說的話。
姑娘變得不一樣了....
「傻丫頭,如果任人欺辱才是辱沒我外公的門楣,從前啊....那叫蟄伏,現在你姑娘我有能力保護祖母保護你們還有鎮國公府,便不必再藏著躲著。」落重煙看著夏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門外也傳來抽泣聲,她想那應該是冬言的聲音。
她慢悠悠的將衣裳穿好,心裡卻是惦記著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傷口和皮膚,不過總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將話題扯開,否則這種自己都不知曉的事情,誆起人來...呸,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冬言進來吧。」
冬言到底是男兒,進門前便把眼淚擦乾,頂著雙大紅眼睛直直的跪在落重煙面前,「從前是我們誤會姑娘了,只是...我們...我們居然讓姑娘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夏蘭,也跪著往後挪到冬言旁邊的位置,說了同樣的話,從前她竟然還和冬言埋怨過姑娘性子太軟,一點都沒有先夫人的風骨和英氣,現在想想,他們真是愚不可及。
不及姑娘目光長遠,光顧著人前的光鮮。
「夏蘭、冬言,從前如果沒有你們護著我,那我怕是早就死在白氏手中,哪還有今日,該是我要謝謝你們才是。」落重煙說著便起身過去將二人扶起。
「謝謝你們,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們的日子可能會更加危險,白氏不足為慮,可是娘親戰死沙場,死在柔然人的刀劍之下,此仇不報怎可瞑目,天下不定如何食粥心安。」她眼神堅定的瞧著二人,冬言抬眼便瞧見那眉宇間的英氣,也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氣場。
他和夏蘭對視一眼,眼淚不約而同的落下,他們在姑娘身上仿佛看到了先夫人還有老國公的影子。
「誓死追隨姑娘!」二人不約而同的單膝跪地抱拳道。
落重煙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也沸騰起來,「行了,都起來,從今天開始不許隨便跪來跪去的,我不喜歡。」
「是」二人趕忙起身,就聽得...
「以後跟著我過得說不定就是馬革裹屍的日子,你們若是...」
「誓死追隨姑娘,我們本就是先夫人的兵,寧死不做逃兵。」冬言堅定道。
夏蘭也跟著行禮,生怕姑娘不要她,「奴婢誓死追隨姑娘,寧死不做逃兵。」
「從我九死一生回來的那天起,從前的都給我拋在腦後,首先第一條就是軍令如山,不容背叛,明白嗎?還有我傷好了的事情不許第四個人知曉,包括祖母。」落重煙對二人的忠心撼動的心臟,既然老天爺給她開了掛,那她便不能浪費老天爺的一片好心。
屋檐上,月清寒其實早就貓在那兒,聽見她的那句『天下不定如何食粥心安』,一向平靜的內心被掀起滔天巨浪。
他掀開瓦片,看著那小小的身板居然能散發出猶如三軍領將一般的氣勢,不禁被此時渾身散發著光芒的她吸引。
落重煙...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冬言和夏蘭被落重煙趕去睡回籠覺,說是從明天開始要訓練,今日讓他們休沐去街上逛一逛。
落重煙毫無睡意,走到門口看著聽雪院裡的一草一木,原主一定是個很細心的人,把這些花花草草侍弄的極好,特別是不遠處的那株臘梅,她現在當真是理解了古人為何會詩興大發。
雖然沒下雪,可是夜晚的寒霜也沒能讓它們屈服,頗有幾分傲霜鬥雪的意境。面對著如此美景,就連她都想表達些什麼,走過去,近距離瞧著那一朵朵梅,情不自禁就將那首詩念出。
牆角數枝梅
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好詩!月清寒在心中感嘆,飛身落在她的身後,「沒想到想當殺手的落姑娘還有這般文采。」
「不如你月清寒頭牌殺手月影——名動天下的殺神,卻喜歡爬人家的牆頭。」落重煙其實在他揭瓦的那時起就知道屋頂有人,只不過沒感受到殺意,便沒管,沒想到竟然是他,那方才的話他豈不是都聽到了。
「落姑娘,明日的宮宴可記得?」月清寒唇角彎起,他發現不殺落重煙是正確的選擇,而且自己瞧她也是愈發的順眼。
落重煙一聽見和皇宮有關就搖腦袋,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論玩心計,她就是小卡拉米中的小卡拉米。
「搖頭作甚,明日太后的清平別院有一場宴會,而這場宴會實則就是賞花宴,我已經將寧王府中落姑娘的庚帖送到太后手上。」
落重煙這一聽哪裡還不明白,這賞花宴,就是給那些臭男人選花的,「你不是說讓我和寧王解除婚約就算是還恩了麼?」
可是現在卻把她的庚帖都送到太后那去了,她瞪著面前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人,拽住他的手腕,將人死死抵在樹下,心裡已經想了一百種把他大卸八塊的辦法,「你最好給我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