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重煙看了看自己兩邊寬大的袖子,覺著礙事,瞅見張青柳身上半掛著的綢緞覺著不錯,快步旋身一抽那東西便到了她的手上「借你這帶子一用。」
而後迅速將自己礙事的衣服綁好,動作嫻熟且乾淨利落。
燕統領眸光中閃過一絲意外,回想著落重煙方才腳下的步伐,應當是有功夫在身,索性伸手將破陣一遞,「落姑娘,不妨一試。」
落重煙接過,瞧著破陣,嘴角上揚,像是看什麼寶貝似得,「各位,那落重煙便在這獻醜了。」
話音剛落,她長槍一掃,驚得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還有夫人連連後退,而槍尖正好對著張青柳,嚇得花孔雀臉都白了,動也不敢動一下。
「小心了。」
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穿著的衣裙,身形一頓,猛地回首撥槍,素雅的裝扮與舞動的長槍形成鮮明的對比。動作行雲流水,槍尖在陽光下銀光閃爍,在空中划過,忽然間又如靈蛇出動,快如閃電。
長發隨風飄揚,與襦裙一同舞動,破陣在她手中,勢如破竹,剛猛有力,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利落。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入神,此刻的落重煙就好似身披金光,吸引著眾人。
當然除了張青柳,她震驚,氣憤,咬牙切齒的攥著自己的衣袖,死丫頭竟然真的會武,就連向來不苟言笑的燕將軍,竟然眼中竟是讚賞之色,她又看向太后身邊的寧王。
嘖嘖嘖,寧王現在可是滿眼全是落重煙的英姿,愛慕之色猶如泉水一般涓涓流露,絲毫沒瞧見他的小情人在看他。
落重煙騰空而起,在空中翻轉向下,恰巧將張青柳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她霸凌原主這麼些年,總得先討點利息回來。
她拿著破陣向下俯衝刺去,速度極快,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只得張大嘴瞧著,伴隨著一聲慘叫,槍尖距離刺破張青柳的右眼只有一絲距離。
張青柳哆嗦著,戰慄著,那雙眼睛冷若冰霜,不,不是冷,是肅殺,她剛結巴的吐出一個落字,眼前的落重煙已經消失在眼前。
在場的大家都知道現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買兇殺人之事,方才落重煙的舉動讓這件事情的可信度在他們心中又增加不少。
一套槍法下來,落重煙卻是一絲汗都未出,就好像剛剛拿著一個成年男子重量的槍舞的人不是她一般,「燕統領,多謝。」
她徑直將破陣扔了過去,燕統領這回倒是沒有意外,光瞧她那一套槍法,他就知道這小丫頭絕對不僅僅只是會舞槍那麼簡單,當她開始的那一刻,那一個眼神,那一刺,沒有相當實力或者沒有豐富經驗是無法有那樣的氣勢。
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
他穩穩地接過槍,卻是朝著落重煙拱手,「落姑娘,好槍法,頗有當年落老將軍的風範。」
「燕統領謬讚。」落重煙恭敬地回拱手禮,落落大方,絲毫沒有那種小女兒家的害羞扭捏,周圍的人也都是讚賞之色。
張青柳嫉妒氣憤極了,眉頭都快擰巴成蟲,「不,你不是落重煙,你不是她。」
這怎麼可能是落重煙呢,那可是她從小欺負到大的人,她最知道她是什麼德行,卑微怯懦,極力的討好周圍的所有人,哪怕她將那半塊發霉的饅頭連同粥碗故意掀翻在地,還拽著她的頭髮,要她全部吃乾淨,那死丫頭都不敢反抗分毫。
對,是了,她絕對不是落重煙,沒有人可以在月影樓的手底下存活,就算一時僥倖逃脫,月影樓也會追殺到天涯海角。
「太后,她不是落老將軍的孫女,臣女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她小時候壓根就沒學過武。」張青柳不知是太害怕還是何故連滾帶爬的爬向太后。
「太后,臣女所言句句屬實。」
太后眼神都沒給張青柳一個,反而是看向落重煙,平靜地問,「你是不是落重煙?」
「我是。」落重煙也不跪,依舊直挺挺的站在那兒。
「聽見沒,張家的。」太后氣定神閒的來了這麼一句。
落重煙意外了,這太后不按套路出牌,看起來好似是在幫自己。
「太后明鑑,壞人定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壞人啊,臣女敢肯定她絕對不是落重煙。」張青柳說罷還回頭朝著自己的小姐妹一個勁使眼色。
「是啊,太后,今日的落重煙實在是反常。」
「太后,臣女也未聽說過落重煙學過武。」
太后未說話,只是淡淡的打量著落重煙,張青柳以為太后猶豫了,立馬補充道,「太后,寧王殿下和落重煙自小就有婚約,不信您可以問一問寧王殿下,真正的落重煙是否會武。」
一旁被提到的寧王,似乎有些錯愕,的確,今日的她太耀眼了,往日都只會軟聲軟語的叫他寧王殿下,怯生生的模樣,今日的她太不一樣了。
「寧王,你來說說。」太后出聲這才打斷寧王的思緒。
「皇祖母,兒臣和落姑娘雖有婚約,可總共也未見過落姑娘幾次,要說習武之事,兒臣實在不知,不知道的事情兒臣不敢妄下定論。」
落重煙有些狐疑的瞧了一眼那邊的寧王,這小子怎麼吃錯藥了,居然不幫著他的小情人。
「落家的,你說說看。」太后又將目光重新放回到落重煙身上。
「張青柳,你晚上和我睡一張床嗎?」落重煙這一問,讓周圍竊竊私語,實在是粗鄙啊。
「我晚上自然是在自己府中。」張青柳被問的一懵,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就奇怪了,你為何這麼篤定我不會武,難不成有規定,晚上不能練武?」
呵,有意思。蓮王就差點就笑出了聲,不過就落重煙這嘴這邏輯,是如何在落家被繼母欺辱這麼些年,還被一個無腦的張青柳欺的抬不起頭來。
「你你,你強詞奪理,那你為何要隱瞞這麼些年,就算我們再怎麼欺辱你,你不都是那副死樣子麼?怎麼現在想在兩位殿下面前大展身手,所以藏不住了?還是你殺了落重煙,然後想由此嫁入皇家。」張青柳從地上爬起來,撕扯掉自己大家閨秀的偽裝,指著落重煙的鼻子聲嘶力竭起來。
「往日你欺辱我也就算了,買月影樓殺手殺我也就算了,可今日你卻想毀我落家,毀我祖父名聲!」
什麼?!買兇殺人,還是月影樓的殺手,看來外頭的傳言是真的。
「落重煙,我殺你又如何,你還不是乖乖和寧王殿下退了婚,怎的就說一句你丟了落家門楣,就沉不住氣,你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張青柳這話一落,周圍鴉雀無聲,都瞧著她,就連她的那些小姐妹也都錯愕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