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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明天晚上,我在東宮等你

2024-08-12 16:44:51 作者: 巫溪
  他視線微頓,在桌邊露出一角的香囊上掃過,漆黑的眸子微微斂起。

  「寧舒。」他平靜地念著她的封號。

  虞聽晚後背一僵。

  很快,她佯裝無恙地回頭,語氣中,恰到好處地帶上了點惑色。

  「天色已晚,皇兄怎麼來了?」

  謝臨珩從容自若地走進來,「教你下棋。」

  虞聽晚:「……」

  敢情白天那話,他還來真的?

  見她站在那兒不動,謝臨珩凝眸看她,「孤耽誤你的事了?」

  虞聽晚:「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過來。」他已經坐下。

  虞聽晚硬著頭皮走過去。

  謝臨珩從她面上掃過。

  假裝沒有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情願。

  回眸,見若錦和歲歡杵在一旁,謝臨珩覆下眼帘,指尖捻起一顆黑子,淡漠命令:

  「都出去。」

  歲歡和若錦抬起頭,互相對視一眼,沒有立刻行動,依舊停在原地。

  謝臨珩指骨搭在檀木桌沿。

  話中聽不出喜怒,威壓卻似有千斤重:

  「還要孤再說一遍?」

  歲歡和若錦不敢再違抗命令,只能行禮告退。

  虞聽晚屏著呼吸。

  維持著平常的神色。

  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掩於長袖中的手心,早已洇出冷汗。

  謝臨珩率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棋子落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殿中,尤為清晰。

  虞聽晚緊了緊指尖。

  壓下心頭的紊亂,跟著下了一個白棋。

  謝臨珩瞥了眼她落子的地方,食指指尖在棋盤邊緣漫不經心地一搭,一室寂靜中,突然問:

  「想去見泠妃娘娘嗎?」

  虞聽晚心神一動。

  那雙清澈凌眸中,明顯多了心動和亮色。

  只是很快,所有外露的情緒被掩去。

  她沒抬頭,目光沉默地落在棋盤上,說:「先不去了。」

  謝臨珩眼尾微挑。

  這個答案,顯然在他意料之外。

  「為什麼不去?」

  虞聽晚唇往下一壓。

  為什麼不去?

  自然是不敢再和他做交易。

  她怕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回報」。

  換了以前,在去曇昭寺之前,他要是問她這句話,她不會有任何猶豫,一定會立刻答應。

  可現在,她不敢答應了。

  虞聽晚彎了下唇,扯出很淺的一點點弧度。

  「我知道母妃一切安好就行了,何況父皇不樂意我經常去霽芳宮。」

  聽著這個理由,謝臨珩靜靜看了她兩秒,沒再說別的。


  殿外。

  歲歡和若錦看著擋在門口的墨九和墨十,只能幹站在原地心急如焚,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外面的天色已經像是潑墨般濃黑。

  天上零星的星子掛在空中,光線暗淡,就像歲歡和若錦此時逐漸焦急沉重的心情。

  不知過去多久,歲歡耐心耗盡。

  她拉了拉若錦的衣袖,湊到她身旁,聲音壓低。

  「若錦姑姑,這馬上就亥時了,太子殿下怎麼還不回去?」

  若錦回頭看了眼仍舊毫無動靜的殿門。

  神色同樣沉重。

  過了會兒,她對歲歡說:

  「去準備茶水,我給主子們送進去。」

  歲歡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去準備。

  不多時,若錦端著熱茶進來。

  虞聽晚指間捏著棋子,偏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時間實在太晚,她已經多次在落子的時候故意下錯地方,希望儘快結束這盤棋,把對面這尊大佛送走。

  可讓人氣憤的是,今天不管她往哪裡落棋,都輸不了。

  謝臨珩就像能提前洞悉她的想法一樣。

  不管她走哪一步,他都能不慌不忙地跟下一步。

  將勝負已見分曉的棋局,再次拉到雙方勝負不分、互相僵持牽制的局面。

  這麼幾次下來,搞得虞聽晚下棋的心態都有些崩。

  終於,又一次落下一個棋子後,她忍不住對謝臨珩說:

  「皇兄,天色不早了。」

  謝臨珩卻好像聽不懂她的意思。

  連頭都沒抬,目光全在棋盤上。

  只淡「嗯」了聲。

  見此,虞聽晚只能將話說的再直白一些:

  「——我想睡了。」

  這四個字一出。

  謝臨珩終於掀眸看她。

  「困了?」

  虞聽晚點頭。

  他勾了下唇。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可棋還沒下完,怎麼辦?」

  虞聽晚張了張唇,和他對視一瞬。

  磕磕絆絆給出五個字:「……以後再繼續?」

  「好啊。」他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罐。

  下一句話無縫銜接地傳進了虞聽晚耳中:

  「那就明晚吧。」

  虞聽晚:「……啊?」

  謝臨珩唇角噙笑:「不是寧舒自己說的嗎?以後再繼續。」

  他攏了攏衣袖,語氣輕飄飄的。

  「明天晚上,同一個時間,我在東宮等你。」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起身。

  抬步之前,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了她藏香囊的那個角落。

  夜風無形吹過。

  天上烏雲散開。

  稀疏的星子和一輪彎月出現在夜空。

  謝臨珩從陽淮殿出來,踩著一地月華,回了東宮大殿。

  —

  第二天。

  因謝臨珩那句『晚上去東宮』的話,虞聽晚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

  就連在做香囊時,因為走神,好幾次扎到手。

  如此時間來到中午,望著外面明媚的陽光,她放下香囊,踱步到門口,幾經猶豫後,喊來了若錦。

  「臨近傍晚時,派人去東宮一趟,就說我身體不適,今日無法陪皇兄下棋了。」

  若錦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當即吩咐下去。

  等到日薄西山,東宮中,謝臨珩沒等到虞聽晚,只等來了前來傳信的侍衛。

  聽著『寧舒公主身體不適、不便過來』這種託詞,坐在殿中悠閒喝茶的沈知樾,臉上噙著薄笑,看向了桌案前批閱奏摺的謝臨珩。

  在侍衛說完後,殿中的氣氛陡然間冷下去。

  沈知樾輕輕笑了笑。

  放下茶盞,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對謝臨珩說:

  「哎我說,太子殿下,你怎麼想的?」

  「讓人家大晚上過來?」

  「難怪嚇得人家不敢赴約。」

  「你要是真想見她,你好歹挑個正常的時間。」

  哪有大晚上孤男寡女讓人家來東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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