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訴苦
看到老太太動了心，老大媳婦兒繼續說：
「咱家的情況，爹娘不是不知道。」
「日子過得本來就緊，銘兒今年也要上學了，先生都說他機靈，不去上學可怎麼能行？」
「我倒是不怕苦，只是孩子們念書要緊，小叔子和銘兒的前程重要，不能被旁人耽誤啊。」
老大媳婦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的確像是發自肺腑，確實也感動了老太太。
老太太點點頭，她本就寵愛小兒子和大孫子，自然覺得大兒媳婦說得在理。
眼見著老太太點頭，老大媳婦兒繼續添油加醋：
「不是我這做媳婦的狠心，只是既然幫不了二弟一家，不如就趁早分開，不能拖累其他人呀。」
她所說的，和老太太心中所想如出一轍。
所以林張氏是有心要分家的，只是老爺子聽了這話，當真覺得心寒。
看著老太太也有意要分家，林老爺就更生氣了。
「一家人有困難不幫襯，這還叫一家人？雪鳶是到歲數了，可是還沒有找到婆家，又不急著嫁人，愁什麼嫁妝？」
「銘兒歲數大了，也該去上學。可是你看看他天天瘋跑，哪有個讀書的樣？等他再玩兩年，收收心，再去上學也不遲。」
林老爺說的句句在理，而且還有幾份威風。
大兒媳婦雖然表面上不敢反駁，但是內心是極不情願的。
老爺子竟然在發火，可不能往槍口上撞。
雖然這件事就暫且如此，可是老太太聽信了大兒媳的話，心中種下了分家的種子。
到了晌午，老二一家回來了，大夥坐在同一個飯桌上吃飯。
林初九心裡明白的很，她上午雖然不在，老大一家肯定沒少提分家的事，如此正中下懷。
她只顧著給弟弟妹妹夾菜，夾起一筷子稀稀拉拉的雞蛋，卻知道摻了多少水。
老太太一看，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
就算是有雞蛋，在她看來，也是不給老二一家孩子吃的，這個是給她大孫子和閨女準備的。
老大媳婦兒催促著丈夫分家，忍不住悄悄踢了他兩腳。
林耀祖還沒吃飽飯，不多說什麼，他媳婦兒卻自己等不住了。
「二弟呀，今天在田裡幹活辛苦了吧，多吃點。」老大媳婦兒虛偽地笑著。
「家裡日子緊，平時吃不到雞蛋，今天我跟你大哥也算沾你的光。」老大媳婦兒故作可憐，「銘兒該上學了，我和你大哥平時都不敢吃好的，就想著給他攢點學費。」
林文山聽不出話外音，只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飯。
沒想到大嫂繼續說：「學費遲遲攢不夠，本想著問爹娘借一點呢，可是爹娘歲數大了，又不好讓他們煩心，只好自己承受著苦日子了。」
林初九聽著這話，不用多想，就知道大伯母要說什麼。
這話里話外，就是擔心老二向老太太要錢嘛。
如此，就是要讓她怕什麼來什麼。
「大伯母，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幹嘛這麼見外呀。」
然後她又轉頭看向林老爺，乖巧地說道：
「爺爺你說是不是？咱們今天一家人聚在一起，不管什麼樣的難關都能熬過去，這才是一家人嘛！」
林老爺看到孫女如此懂事，笑著點了點頭。
這可氣壞了老大媳婦兒，老二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竟還讓老爺子點頭了！
在她看來，林初九這番話就是要讓老爺子出錢幫襯她父母。
林耀祖也聽出來了，連飯也不吃了，直接放下筷子。
「二弟呀，如今出了這事兒，哥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
林文山是個老實人，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問：「弟弟不知，還請大哥給出個主意。」
林耀祖故意裝可憐：「哥哥知道你的難處，可是父母歲數大了，大哥家也不寬裕，幫不上你的忙。」
說完之後，還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幫不上忙，還是不想幫？
林初九看著老大一家的表情，言語，就像是在看戲似的，這兩口子真是虛偽至極。
林文山不會說話，林耀祖拋過來的話他也接不住，所以只能默不作聲，心中暗自難受。
林耀祖繼續說：「你大嫂和我商量了，我倆要是有餘錢肯定會幫你，可是眼下兒子大了，又得上學，真不知如何是好，你可不要怪罪大哥啊。」
這字裡行間，分明就是把自己撇清楚了，語氣就是如此無可奈何，不知內情的人反倒覺得有幾分真心。
聽了林耀祖的話，林文山沒有做出反應，老太太倒是先心疼了。
「老大，過好自己的日子要緊，量力而行。」
這時，老大媳婦兒也趁機說道：「是啊，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些事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看著老大兩口子跟唱雙簧似的，林初九心中明代他們的為人，這些裝窮訴苦的話，他倆可是沒少說。
不過，林初九可不想讓他們這麼容易就得逞。
於是，她激動地哭道：
「爹娘，咱們是不是死路一條了？」
誰都沒想到，林初九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老大兩口子更是震驚，他們記憶中這小丫頭片子唯唯諾諾，根本就不敢說話。
這不是在逼他們幫忙嗎？
這要是不幫，人家都沒有活路了。
林文山心中清楚，這件事就是編出來哄他們分家的，可是又一想，如果當真被人污衊卻沒有還他們清白的話，此情此景，可不就是死路一條了？
想到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林文山也十分難受。
他搓了搓手，紅了眼眶：
「孩子，是爹的不是，爹虧欠你們的。」
此時此刻他也是慶幸的，好在管家還了他們清白，要不然還真就沒人幫他。
林弘武和林蘊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姐姐、爹爹都在哭，自個兒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老二媳婦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這家人太無情，也低頭抹淚。
老大媳婦兒看懵了，總覺得這是老二一家趕鴨子上架裝可憐，逼著他們出錢。
老太太縱然有千般話語，可是這會兒竟然也說不出來，畢竟這家人確實有難處。
最終還是老大媳婦兒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你們哭什麼？禍是你們自己惹的，難道要害我們平白無故被連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