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面上是身體抱恙,一連數日都是閉門不出,私底下卻是在無人之時換裝出門遛去外頭。
酒樓第一日開張,陸瑾瑜還派了不少人到大街上去發傳單。
印著「食為天」字樣的傳單幾乎在半日內便傳遍了整座京都。
在後世已經失去效用的宣傳手段在古代卻是新奇的,人們第一次見到傳單這種東西。
有字有畫,很是傳神。
將那傳單拿到手,識字的人細看之後,自是有了興趣。
便是因著其開業前三天打八折的優惠,也有不少人願意去光臨一次瞧瞧。
拿手的招牌名菜有吉福撐著,便宜好吃的小吃燒烤小丸子有呂大娘掌勺。
不論其他,便是靠著那口味新奇的辣椒,便能吸引多數人的目光。
第一口下去,皺眉,好辣。
第二口下去,眉頭舒展,雖然還是好辣,但還想繼續吃。
這種新奇的味道很快俘獲了人們的味蕾,陸瑾瑜直到第一次吃辣的人對辣椒的接受能力有限。
因而她交給吉福的食譜中辣椒的用量基本都是減半的。
如今看來,大家對辣味的接受能力還不錯。
哪怕是完全吃不了辣的人,在食為天亦能尋到喜愛的美食。
西式麵包奶油小蛋糕,中式點心茶餅糖心糕點,甚至是冰碗雪糕冰淇淋,這些新奇的食物,在食為天均能吃得到。
新奇的打折宣傳與會員卡制度,開業三天,食為天的進帳收入很是可觀。
順子原本以為一個酒樓招兩個小廝就夠了,在連軸轉忙了三天以後,他便頂著黑眼圈來找了陸瑾瑜。
「五娘子,不行,不行了,酒樓若再不招人,小的就真的要累死在櫃檯前了。」
順子已是站不穩了,坐在矮凳上,滿臉憔悴,心底確是高興的。
他是酒樓掌柜,從一開始便與陸瑾瑜簽訂了契約,酒樓的收入他也有分成。
因而順子這些天雖然累,卻也是打心底里高興。
沒了根兒的太監日後也難有成家立業的機會,金錢權勢便成了他們的畢生追求。
陸瑾瑜看順子這幅摸樣,不由笑著搖頭:「我可沒攔著你招人,我原本還想請個帳房先生和侍者,你當初卻說不要,如今累著了可不怪我。」
順子欲哭無淚:「這自然不能怪娘子,小的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光臨啊。」
原本以為能坐滿就不錯了,直到來此吃飯的人預約排隊到了三天以後,順子這才發現是自己錯估了眼前這位五娘子的手段。
「你是酒樓掌柜,這些事自然要由你做主,支出便從酒樓帳上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幾天順子將食為天經營的不錯,也再沒出過叉子,陸瑾瑜放權放的很利索。
順子本還憔悴的面容頓時一亮,眼中全是感動:「小的謝娘子大恩,定會跟著娘子好好做事,馬首是瞻!」
「去吧去吧,瞧你這憔悴模樣,別把自己累壞了。」
順子要是倒下了,誰給她當掌柜的賺錢啊。
陸瑾瑜這廂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她計劃書上的賺錢步驟。
陸府人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陸敬山與陸敬修這些天在朝中辦事可謂是處處受挫,步履薄冰,地位岌岌可危。
前些日子一連串事件已是將京都渲染的滿城風雨,皇帝這幾日亦是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朝政幾乎都落到了庭覆頭上。
某位督主在宮中一連加班了半個多月,這日終於有空來尋陸瑾瑜時......
看著坐在屋中拿著白淨棉布一點一點擦著銀元寶放入箱中的陸瑾瑜,庭覆陷入了沉思。
「娘子......」庭覆語氣委屈:「我一連忙了這些天,娘子心中,可有想我?」
陸瑾瑜抬頭看了眼倚在門口的庭覆,應付的點了點頭:「想了想了。」
庭覆:「......」
他幾步上前,將手蓋到陸瑾瑜手心的銀元寶上,語氣沉沉:「銀子,和我,娘子更喜歡誰?」
「銀......」陸瑾瑜抬頭,看清了庭覆眼中略微有些危險的神情,瞬間將口中未出口的銀子咽了下去,輕咳一聲:「銀子,怎麼能和你比呢,哈哈,自然是你更重要,你更重要。」
「那,娘子這些天可有想我?」
陸瑾瑜眼中有些心虛。
食為天賺了個盆滿缽滿,另一邊的各項小發明也是進展飛速,羊毛製成的毛衣已經屯了不少,這個時代的染色技術很是不錯,最後製作出的成品質量超乎她的想像。
在冬日來臨之前,這些東西還能再賺一筆。
她這些天是睜眼賺錢閉眼銀子,早已將某位督主拋在腦後了。
但看著眼前人眼底的黑眼圈和期待的目光,陸瑾瑜還是毅然決然的將銀子丟進箱子裡。
她捧起庭覆的臉,語氣神情:「自然是想你了,怎麼一連消失了這麼久?」
庭覆面上瞬間染出笑意:「我也想娘子了。」
他的手覆在陸瑾瑜的手背上,長舒了一口氣:「皇帝病重,經此一病,便變得愈發陰晴不定。」
「伴君如伴虎,那你......」陸瑾瑜眉頭蹙起。
「我手中有權,倒是無礙,只是先前準備的計劃,要提前了。」庭覆沉聲開口:「我有一件事,需要娘子幫我。」
陸瑾瑜眼神疑惑:「什麼事?」
「幫我照看十七一段時日,從前在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一群吃裡扒外的奴才,十七跟他們待久了,行為舉止已是有些畏手畏腳的,畢竟他未來......」庭覆說到此,語氣頓住。
陸瑾瑜秒懂。
十七皇子顯然就是庭覆選出的「傀儡皇帝」。
明面上十七皇子還留在襄都,但他已被庭覆秘密帶到了京都,這些天一直住在東廠。
「朝中事多,我近日忙的抽不開身,實在無閒暇去照看那孩子。」庭覆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行啊,那孩子我瞧著是個不哭不鬧的,我看一陣子倒是無妨。」陸瑾瑜點頭。
十七皇子自幼艱難,顯然不是那種不懂事的熊孩子。
相反,他聰明的過分,也很懂得審時度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