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幾步，將老道士身上的繩子割開，陸瑾瑜這才笑眯眯開口：「能被老夫人看中喚來做法事，想必道長在業內聲望不低吧。」
「什麼業內，小丫頭說話奇奇怪怪，不過這些年老夫四處做法事，確實積累下來了不少名望。」
陸瑾瑜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我這裡恰好有一樁天大的好買賣，想與道長合作。」
「天大的好買賣？」老道士狐疑地皺起眉毛。
「進宮為皇上煉丹，煉什麼丹不重要，皇上一年內必須駕崩。」陸瑾瑜說著慢慢啜了口茶。
庭覆已經在著手準備屠龍計劃了，但比起收買宮人宮妃暗中下毒來比，當然還是走明路更安全。
歷朝歷代多少皇帝皆是晚年因為成迷於此狂磕丹藥最終縮減壽命的。
只需要吹吹耳邊風，講些道家長生的傳說，將長壽的種子在皇帝心底埋下，待到其身體因為年邁一點一點弱下去時，不必有人引薦，皇帝自己便會沉迷於此。
老道士愣住。
「道長也不必驚訝，這不算什麼，何況......今日你聽到了這些話，便算是上了賊船，再也下不去了。」陸瑾瑜輕笑：「晚些時候我會差人送你去東廠的。」
東廠的賊船?
老道士當即閉眼：「你還是殺了我吧。」
「為何？」陸瑾瑜看笑了。
「給皇帝煉丹，還要讓其兩年內駕，駕崩！？」老道士聲音都在顫抖：「你，你......你要造反！？」
「非也非也，我敢保證，下一個登基的新帝，依舊是皇室中人。」
老道士這才緩了緩，聲音中卻有幾分顫抖：「如此想來，這幾日夜觀星象，紫微星確有黯淡之像，雖有易主之險，卻實如你所說，倒是沒有造反的意向。」
「對嘛，道長既會觀天象，便該知道，天命不可違。」陸瑾瑜笑著開口：「何況當今並非明君，道長雲遊四方，定是知曉民生，如今這一副官官相護，百姓生靈塗炭的樣子，可皆是拜他所賜。」
「即便如此......」老道士還是拒絕。
「無妨無妨，這差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只是今日你聽了我的秘密，能不能活著走出陸府，還是個問題，嘖。」陸瑾瑜似是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老道士手顫了顫：「你，你不是禮部尚書家的五娘子嗎，怎的和東廠那幫子奸臣賊子扯上關係了？」
「道長，注意措辭，東廠若是奸臣賊子，那即將和東廠合作的你，莫不是要成邪魔外道了？」略帶笑意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庭覆推門而入，語中全是笑意。
老道士愣了愣：「你是......」
「在下不才，正是你口中奸臣賊子的頭頭。」庭覆冷笑一聲，才看向一旁的陸瑾瑜：「芸娘來報我說，有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對你圖謀不軌，說的便是他？」
陸瑾瑜微微頷首：「我瞧著他倒是有幾分本事，在民間也算有些威望，你先前不是正打算找人扮道士嗎，如今不用找了，這兒就有現成的。」
看著二人說話熟稔的摸樣，老道士只覺著魔幻。
庭覆掃了眼眼前的道士，微微頷首：「倒是有幾分道士的摸樣，只是聽他方才所言，似乎不太願意？」
「這有何難？能用銀子擺平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庭覆卻是冷笑一聲：「娘子這話說得不對，在用銀子擺平之前，何不用一些旁的手段。」
「旁，旁的手段？」老道士抖了抖。
先是見了個靈魂有異的小娘子，而今老道士見了眼前之人，便覺著更嚇人了。
眼前這位九千歲與一旁的小娘子竟是如出一轍的不對勁。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東廠的手段，他這一把老骨頭可扛不住啊！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在庭覆再一次開口之前，老道士果斷放棄掙扎。
庭覆眉毛挑了挑：「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
「怎麼我方才勸了你半天你是推三阻四的，而今他露個面，你就什麼都答應了？」陸瑾瑜冷哼一聲：「你是我的門客還是他的門客。」
「娘子這話說的不對，你的門客，我的門客，有什麼區別嗎，我的不都是你的？」庭覆輕笑。
陸瑾瑜不接話茬，只是又看向那老道士：「不過在這之前，還得解決一下我祖母的事兒。」
陸瑾瑜低頭沉思片刻，才笑了笑：「你便去告訴祖母，就說......真正的陸瑾瑜已經死了，現在在她軀殼中的，是死去的厲鬼，你法力低微對付不了我，讓她...自求多福吧。」
老道士呆住。
那老夫人若是聽到了這番話，豈不是要當場嚇暈過去。
「若她詢問求解只法，你便問她，這些年可有做過虧欠過三房的事，如實道來，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惡鬼便要作妖了。」
「真這麼說?」老道士遲疑。
「就這麼說。」陸瑾瑜輕笑：「恰好，也能藉此看看祖母她老人家從前有沒有做過虧心事，屆時她說了什麼，你如實告訴我便是。」
老道士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只是正常接了個驅鬼的單子，前來試探了一番，什麼都沒做，便被人綁了。
而後一番稀里糊塗，便找到了一份當門客的工作，外帶接了個九族消消樂的大任務。
如今再次踏入松鶴堂的院子，老道士都覺著自己的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似得，死裡逃生了一般。
「道長，如何，可能對付那妖物！？」老夫人再一次見到老道士，整個人都有些激動。
老道士面容有些憔悴，他擺了擺手：「老夫人，哪裡有什麼妖物啊，分明是那死去的五娘子化作了冤魂惡鬼，回來索命來的啊。」
這句話如驚天巨雷，炸了老夫人一個外焦里嫩。
她訥訥開口：「你，你說，說什麼?」
「你且如實告訴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害死了那小娘子，否則，我便不會再出手了。」老道士端起架子，冷聲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