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老夫人倚在床邊,面容憔悴,周圍一群人圍在床邊,面上皆是緊張之色。
「老夫人,保重身子啊,初春易染風寒,前些日子五娘便病了數日,如今五娘好了,您又......」二夫人嘆氣。
老夫人不語,只是看向陸瑾瑜的神色很是複雜。
那老道士跑了,那先前所言惡鬼附身之類的話多半也當不得真。
可老夫人又不甘心。
「五娘,你父親呢。」老夫人沉聲開口。
陸敬山與陸敬修皆在老夫人身邊,反而不見了陸敬文的身影,陸敬文孝子之名眾人皆知,老夫人染病,他便是自己病了也要隔著帘子關心幾句,不可能不來。
陸瑾瑜搖頭,神情無辜:「祖母,父親今早不知從哪裡看到了一封信,念叨著要去江州找一戶姓金的人家,很是奇怪呢。」
老夫人聽到金姓人家四字後,當即坐了起來,她揪著杯子,嘶聲開口:「你說什麼?去找誰?」
「去江州,找一戶姓金的人家。」陸瑾瑜又一字一頓的複述了一遍。
江州金氏,便是老夫人與陸家老爺子當年禍害的那戶人家。
老夫人本以為自己此生都不會再聽到這四個字,而今再一次聽到熟悉令人膽寒的名字,她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敬文怎麼會,怎麼會知道這個......」老夫人本就擔驚受怕了幾日,而今聽到陸瑾瑜口中熟悉的名字,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祖母為何如此緊張,父親不過是去尋人罷了,您是父親的親生母親,還不了解他嗎?」陸瑾瑜似是寬慰的一句話,卻將「親生母親」四字咬的極重。
老夫人陡然抬眼,盯著陸瑾瑜砍了許久,指著她:「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眾人皆是一愣,不明白老夫人為何忽然變臉。
陸瑾瑜語氣委屈:「祖母這是何意,是瑾瑜做錯什麼了嗎?」
「出去,你給我出去!」老夫人將茶杯砸了出去,語氣不容置疑。
陸瑾瑜不置可否,卻也不在多言,轉身便走。
「敬山,你派人去江州攔住敬文,不論他打探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不必分說,直接將人給我綁回來!」老夫人沉聲開口。
陸瑾瑜聽著身後老夫人的聲音,勾唇一笑。
呵,現在才想著去攔人嗎,可惜,已經晚了。
早在三日前她就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陸敬文,只是陸瑾瑜的一席之話並不能代表什麼。
陸敬文想要證據,陸瑾瑜也不攔著,任他去便是。
算算時間,想必他現在已經見到了金家人,從他們口中聽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吧。
老夫人並非他的生母,而自己的生母,則死於生父之手。
不知陸敬文證實了這一消息後,還能不能撐得住。
陸瑾瑜躺在搖椅上,閉目思索了半晌,還是睜眼看向一旁的芸娘。
「我還是有些擔心爹他會想不開,芸娘,不如你派人去一趟江州看看情況。」
芸娘無奈一笑:「娘子寬心,督主早已派人前去跟著了,三爺不會有事。」
關乎五娘子的事,督主總是會一萬個細心。
陸瑾瑜默了默,才輕咳一聲:「那,那也要派人去一趟江州,咱們食為天在京都已經小有名氣,卻不能只將眼光局限在京都,便先從江州入手,開一家分店試試。」
芸娘一愣。
她原以為娘子只是想賺些小錢。
可瞧著如今這模樣,手底下三四個作坊和工廠已經辦起來了,如今還想將酒樓開出京都。
不像是賺小錢,而是想做出一番事業啊。
「以爹的性子,回來後多半要和祖母吵一架,到時候陸府就住不成了,得置辦一套院子,若是可以,也不知江州的金家人如今情況如何。」陸瑾瑜微嘆一口氣。
女兒死的不聲不響,而女婿搖身一變成為了京都高官,金家就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怕是也無處申冤。
畢竟晉國官官相護已是常態,是為小商戶伸冤和朝中重臣結仇,還是買朝中重臣一個面子,將這件事押下去。
盤算一番利弊,想必江州知府還是選擇了對自己有利的一方。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