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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爛帳?把柄!

2024-08-08 21:30:49 作者: 雲水莫負
  第397章 爛帳?把柄!

  小喜不明白,陸挽瀾卻能猜出個大概。

  段臨此時被廷杖,定是因為聖上做了什麼決斷觸碰到他的底線,才會冒然死諫。可他非但沒有因此喪命,還被三哥親自送回府里醫治,想來聖上的決斷只是個幌子,三哥也不同意。

  能讓這師生二人重新站在一條船上的原因,除了蔡察的案子恐怕沒別的了。

  只是這案子,頗為棘手。

  甚至,查案之人還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氣。

  三哥若想放手大幹一場,就一定會儘快把自己送到大哥身邊。

  可能要不了幾日她就要動身了。

  「三哥事忙,我們早早去遼東,也好讓他安心做事。」陸挽瀾囑咐梨影看著蒸鍋,便把小喜推進臥房,「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要去收拾行李了。」

  「好,奴婢這就去收拾。」

  見小喜熱火朝天地翻箱倒櫃。

  陸挽瀾才將遲錚帶到書房,在得知錢掌柜並無動作後,便讓她幫自己整理歡宜樓的往來帳簿。

  自己臨走之前,總要幫三哥做些事才行。

  看著滿滿一箱子帳簿和票據,遲錚不解:

  「姑娘不是最怕理帳?今日讓陸勉查帳查的好好的?為什麼不讓他幫忙?」

  「沒用的。」

  陸挽瀾擺了擺手,從箱子裡撈出兩捆欠條,讓遲錚放在長案上:

  「陸勉他們自有一套算帳的章程,只有看了帳簿才能有的放矢,可二哥的歡宜樓就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

  遲錚放好欠條,又從陸挽瀾手中接過歡宜樓姑娘的賣身契。

  陸挽瀾雖對帳目核算、鋪面管理一竅不通,可經過幾日的惡補,也還是看出了些許門道:

  「花媽媽說歡宜樓之所以虧得慘絕人寰,不止因為二哥放浪形骸,還因他喜歡交友。上到王侯將相,下至三教九流,就連販賣棉絹、有龍陽之好的賈達方,都是歡宜樓的座上賓。既然客人變成了朋友,那銀錢上就不好太計較,久而久之,歡宜樓的帳就成了爛帳。可旁人覺得這箱子爛帳是理不清的大麻煩,卻不知,它們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屬下還是不明白。」

  陸挽瀾明眸一閃,信誓旦旦回道:

  「簡單來說,其他鋪面賺的是銀錢,可歡宜樓賺的,是把柄。」

  就算是清晰如四哥經手的帳目,也還是能查出軍鹽損失的線索,更何況是歡宜樓的這些把柄?

  以三哥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從中找出斷案的線索。

  而陸挽瀾要做的,就是儘快將這些單據分門別類整理好,等三哥回來拿給他。

  遲錚雖一頭霧水,可時隔多日,她卻再次見到自家姑娘眼中閃出精芒。

  便不再多言,只按照陸挽瀾的要求整理帳簿。

  而這歡宜樓的帳簿,果真擔得起「爛帳」二字。

  所記開支不僅錯字連篇、日期顛倒、名目不清,那花媽媽更是為圖省事,乾脆將歡宜樓每月的採買單子、欠條、賓客名單等票據混在一處,再胡亂記帳了事。


  若是其他老掌柜見了,定要罵花媽媽胡作非為。

  可這無形中,卻幫了陸挽瀾一個大忙。

  若她翻出一張二哥出錢置辦彩頭的單子。

  便可知這聚會是馬球還是捶丸,當天有誰參與;在這之前哪個收了二哥送的頭牌;之後二哥又是在哪聽曲兒、幫哪家公子付了酒錢;隔幾日又是哪個將姑娘退回來,這些姑娘又被哪家恩客或用欠條、或用地契贖回老家做了妾室;而這些欠條出自誰手,債主何人,銀兩多少;地契方位在哪,四至面積幾何,也儘是一目了然。

  再翻出一張採買手絹肚兜的單子。

  本以為是歡宜樓日常用度,可後頭又附著比天福樓還多的醬醋開支。細看前因後果才知,這肚兜竟是因為二哥看上了城北屠戶家的姑娘,特意買來送到姑娘家去的。只是他隔天就被那姑娘的父兄,拿著棒槌追著打了幾條街,撞翻了醬醋商販的攤位,又賠了不少銀錢。

  還有賽馬時,送給達官顯貴汗血寶馬,只為了讓那人贏了自己的死對頭。

  雅集時,高價買了小秀才畫的美人圖,卻又覺得美人衣服穿的太多,轉頭與帳簿丟在一起。

  擲骰子輸了,便豪擲千金為定北侯嫡子包下勾欄瓦舍,供他夜夜笙歌,結果對方體力不支,還要為他採買參茸補身。

  竟是月月都有新奇事,件件都是峰迴路轉。

  陸挽瀾越看,越是忍俊不禁,難怪四哥看二哥,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趕情這箱子裡裝的不光是別人的把柄,還有二哥陸雲帆滿滿的黑歷史。

  可她笑著笑著,卻又鼻頭髮酸。

  也不知道那三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在王恭廠過得怎麼樣了?

  自那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找出線索才是關鍵。

  就在這時,一張靖德七年三月初,歡宜樓再普通不過的宴會名單和備註,引起了陸挽瀾的注意。

  備註的字跡雖潦草,卻還是能看出來龍去脈。

  這場宴會賓朋滿座,高談闊論。

  席上杯盤錯致,味盡水陸。名伶弄弦,在旁侑酒。只是宴會高潮之時,竟有一人自作主張上了一道活割羊。所謂活割羊,就是從活羊身上割取羊肉,用火燒烤,肉割盡時羊卻未死。雖然羊肉鮮美至極,可殘忍的場面嚇壞了不少恩客,陸雲帆當場就掀了桌子。

  不但宴會不歡而散,歡宜樓里里外外的家具擺件也統統換了個遍。

  而帶來活割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后庶出的十七叔:

  王貴全。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數位王姓工部官員,和一位鄭姓兵部官員。

  這些人的名字統統被陸雲帆用硃筆畫上叉號,以示不再往來。

  除了王貴全有疑點,另外幾個名字,陸挽瀾仿佛也從哪裡見過。

  「遲錚,把方才那些欠條拿給我。」

  待仔細核對欠條上畫押的姓名和債主姓名後,陸挽瀾才恍然大悟:

  「原來王家人給大周的官員,放了這麼多印子錢!王貴全又搜羅了這些欠條,低價抵債四處享樂!」

  「欠條還能抵債?二爺就不怕收不回來嗎?」遲錚又一次震驚。

  陸挽瀾哪裡懂得陸雲帆的腦迴路?只能隨便找藉口為他找點面子:

  「可能,二哥覺得借錢的人都是朝廷命官,不會不還吧。」

  「不過這不是重點。」

  陸挽瀾關注的地方,是同樣被王貴全用來抵債的地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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