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你不要過來啊!
坐在柳望雪和許青松旁邊的是文熙和杜雲凱,下一組就輪到他倆了。
計時開始,倆人視線勾連。
在杜雲凱的注視里,文熙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愛,並且產生了一種自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覺。又想起今年元旦,杜雲凱跟她求婚,但是她沒答應。
文熙有種恍然般的驚訝,一開始她答應跟杜雲凱在一起,大部分是因為杜雲凱一直鍥而不捨地追她,而她也是被Zerlina影響,對人生有了了悟,想享受生活。
她想,杜雲凱帥氣又多金,總體來說性格也不錯,又喜歡她,床上功夫她也檢驗過了,甚是滿意,那她為什麼不就此談一段好好享受享受呢?
文熙那時候跟柳望雪聊過,她知道杜雲凱以前肯定是個花花公子,談戀愛主要靠新鮮感,所以她對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沒抱長久的希望,主打一個按需滿足。
她想的是,等杜雲凱膩了,她也享受完了,正好就能一拍兩散了,倆人誰也不虧,都不必留戀。所以她根本一點都不介意異地,以及把戀愛談成網戀,甚至有時候忙起來了,還會把杜雲凱拋之腦後。
文熙真的沒想到,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年,她和杜雲凱也談了兩年。
這兩年裡,幾乎都是杜雲凱海市、陶家村兩頭跑,雖然除了節假日以外他多數都是為了工作才回海市,但每次回去,必然會留時間給文熙。
這兩年裡倆人異地的時間多過在一起的相處,文熙脾氣硬,杜雲凱也會有點少爺性子,有時候有了摩擦倆人就不可避免地吵幾句。
也正是因為吵架,才讓文熙發覺杜雲凱是那麼喜歡她。就上次文熙和柳望雪吐槽「解決方案」那回,吐槽完了她回頭看,發覺之前每次的不愉快都是杜雲凱先遞出台階,也都是杜雲凱在包容她,而她也在不知不覺中真心喜歡上了杜雲凱。
他倆這兩年裡第一次說「愛」這個字,就是元旦節杜雲凱跟她求婚時,那晚外灘上空跨年煙花盛放,杜雲凱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束花來,跟她說「我愛你」,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
文熙當時是慌亂的,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想說考慮,但出口的話卻是拒絕。她一直記得杜雲凱那一瞬間眼睛裡失望,扎得她心裡生疼,她懊惱,她怎麼捨得讓他失望呢?
但是時機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後悔也沒用。
不過杜雲凱的失望也就是那一會兒,他也沒氣餒,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文熙會拒絕,就抱了抱她,說願意等她,等她準備好。
此刻,文熙看著杜雲凱的眼睛,就有點想哭。頭一次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也太自我了。
而杜雲凱望著文熙,他覺得自己好像終於懂了何為「眉目傳情」,他看到了文熙眸子裡流動的愛意,當然也看到了她突然濕潤的眼眶。
他好像明白文熙為什麼忽然想哭,他隱約覺得,下一次求婚,文熙一定能答應他。
杜雲凱不想讓文熙真的哭出來,他會心疼,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去抱她,想親一親她,安慰她。
但是他這麼一動作,文熙就反應過來了,已經被他抱住,就連忙抬手推他試圖拉開距離,大聲笑著躲:「你不要過來啊!現在是挑戰,我要贏啊,不然晚上沒地方住!」
周圍所有人看著他倆的舉動都忍俊不禁。
文熙想收回去的眼淚最終還是落了下來,大家看到她抬手擦眼角,只以為是笑出來的。只有杜雲凱知道,抽張紙巾幫她擦,又親了她一下。
鄭青州掐表,宣布:「八秒!挑戰失敗!」
「什麼?!」文熙不信,她剛剛腦子裡閃回了那麼多畫面,「怎麼會只有八秒?!」
杜雲凱也覺得不可能,問鄭青州:「你是不是看錯了?」沒堅持多久是肯定的,但也不至於這麼短吧。
鄭青州接受質疑:「就算不是八秒,你們也挑戰失敗!好了,下一組準備。」
「我天!」柳望雪和文熙驚呼,他們這兩組失敗了,就意味著後面三組必須得成功。
婁銳和倪嘉也咋呼起來了:「絮絮姐,青松哥,都怪你倆,開了個好頭!」
許青松自我檢討:「怪我,意志力過於薄弱。」
柳望雪卻笑著把鍋甩了回去:「你倆要不也自我檢討一下,明明導演是說要從你們那裡開始的。」
倪嘉和婁銳再次把鍋甩過來:「我倆就是隨便提出了一個疑問,沒有非讓從你們那裡開始。」
文熙站柳望雪這邊,加入反駁陣營。
坐中間的沈珣和譚雪晴看著他們一來一回笑。
韓振豪端著碗拿著筷子夾菜吃,嘆口氣:「得,這就開始內訌了。」
段悅和他同款動作吃飯,笑哈哈地勸:「咱們自己人別吵啊,不是應該怪導演嗎?是他提出的挑戰。」
最左邊和最右邊一來一回,話從未掉到地上,鄭青州好不容易才撿到個氣口,打斷他們:「好了好了,抓緊時間,現在是賽點,沈老師和雪晴要是挑戰是失敗,今晚和明晚的住宿你們就自行解決吧。」
杜雲凱轉頭對沈珣和譚雪晴說:「珣哥,晴姐,拜託你們,一定得贏啊!」
柳望雪和文熙給他倆加油打氣,許青松還向他倆傳授經驗:「一定要把心裡的愛意死死地壓制住!」惹得柳望雪笑著挽住他的胳膊,往他側身一靠。
計時開始,這一次很關鍵,所以大家都屏息凝神,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珣和譚雪晴身上,盼著他倆能一舉成功。
然後大家就察覺,沈珣和譚雪晴這倆人之間的氣氛在這場被安排的強制性對視里慢慢地變了。
柳望雪和倪嘉應該算是這些嘉賓里最早認識沈珣和譚雪晴並且有接觸的人了。當初在拍《月初春澗》的時候,劇組裡有幾個年輕小的工作人員在聊八卦,說的就是他倆,恰巧被柳望雪路過聽到,給制止了。
那幾個人說的是沈珣和譚雪晴的感情問題,也是網上的謠傳,說他倆並非真愛,在一起也只是因為工作綁定,分手就得傷筋動骨,所以就湊合著過。
不然為啥談了十年還不結婚?
正巧譚雪晴去劇組探班時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就仿佛印證了一些猜測。有說是沈珣吊著譚雪晴給他當牛做馬的,也有說譚雪晴是在利用工作拿捏沈珣讓他不敢提分手的,總之處處透露著不看好。
像這種添油加醋般的道聽途說,柳望雪向來不信,接觸下來她發現,沈珣和譚雪晴在生活中,尤其是感情方面,都是比較內斂的人。
尤其是今天這一整天的觀察——柳望雪這是大學時養成的習慣,扎在人堆里就會留心觀察,這都是為了塑造筆下人物積累經驗——她發現沈珣和譚雪晴倆人在互動的時候,真的是漂亮話一句不說,做的事情卻全都在為對方著想,也足夠默契。
柳望雪就覺得,這是屬於他倆的相處模式,也是愛情的另一種模樣。
不過,到底別人幸不幸福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轉折,因為自從沈珣和譚雪晴對視的氛圍改變了之後,譚雪晴就哭了,沈珣也慌了。
在旁人看來,譚雪晴哭得挺突然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眼淚里含有無法訴諸言語委屈。
這種感覺,柳望雪再清楚不過了。她甚至都有一瞬間的懷疑,懷疑譚雪晴會不會跟她一樣。但她隨即又否定了這種想法,覺得譚雪晴不像。
沈珣慌忙要給譚雪晴擦眼淚,但譚雪晴把沈珣的手按住了,因為計時還沒結束,她就那麼任眼淚往下流,自己不動,也不許沈珣動。沈珣既無措又無奈,他了解她的性格,只好由著她。
時間從此變得格外漫長,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鄭青州才喊了停,說時間到,宣布他們挑戰成功。
譚雪晴臉上沒有一點成功的喜悅,跟大家說了聲抱歉,順手抽了幾張紙巾擦眼淚:「不好意思,我先去一旁緩一緩。」
沈珣立即起身跟上去。
此時就連倪嘉和婁銳都察覺出不對勁了,大家想去關心,但這時候明顯應該把空間留給他倆。
鄭青州左右兩邊各一排攝像機,還在錄,大家便默契地打哈哈,說這是情到濃時情難自禁,接著便岔開話題。
片刻後,沈珣和譚雪晴才回來,大家便開玩笑打趣,問他倆是不是去互訴衷腸了。
譚雪晴的神色已經恢復正常,和沈珣接了大家的調侃,順著玩笑了幾句。
鄭青州這才發話,挑戰繼續。
接下來的是韓振豪和段悅。
他倆準備好,鄭青州宣布開始,大家就見段悅抬手摸到桌沿,端起了她自己的碗,碗裡還有飯和菜,她拿起筷子,扒了一口,視線一直都沒離開韓振豪的臉。
「這是什麼操作?」婁銳都看呆了。
倪嘉也是,又想笑:「悅姐,咱不在乎這一分鐘,沒吃飽等挑戰完再接著吃啊。」
柳望雪他們幾個則是擔心她一會兒忍不住笑場,嗆到自己。
然而令大家想不到的是,段悅端起碗之後,韓振豪也摸索著端起碗拿起筷子,但他碗裡啥都沒有了,扒了一筷子空氣。
段悅率先嘲笑他:「好歹有點兒先見之明,給碗裡留點兒東西。」
韓振豪保持對視,把碗伸向她:「給我分點兒。」
段悅護食:「不給。」
韓振豪:「嘖。」
他只好直視著段悅的眼睛,把筷子伸向餐桌,想著夾到什麼算什麼。
其他人笑壞了,婁銳趕忙端起最近的一碟菜往他筷子下面送,好讓他一準能夾到。
柳望雪對許青松說:「看,還是人家聰明,懂得使用計策。」
許青松點頭:「確實,還是得鑽規則的漏洞。」
鄭青州只說了保持對視,又沒說不允許同時有其他動作。
對視一分鐘,看似簡單,其實挺難的。
段悅和韓振豪也正處在熱戀中,她擔心挑戰期間發生類似最開始那兩對的意外情況,就突發奇想來了這麼個招兒。先贏,什麼愛不愛親不親的,私下裡再行動。
她一動,韓振豪秒懂,倆人就這麼對視著吃了一分鐘的飯,待鄭青州喊停,嘴裡的都還沒咽完,笑得差點嗆到。
現在才是真正的關鍵處,能不能解鎖樓上的住宿區域,就看倪嘉和婁銳了。
他倆從段悅和韓振豪那裡受到啟發,也想如法炮製,卻被鄭青州殘忍地阻止了。
鄭青州說:「嚴禁抄襲,否則直接判挑戰失敗。」
倆人只好乖乖把碗筷放下。
韓振豪悄聲出主意:「銳銳,你給她唱首歌,還有,別直視眼睛,把視線集中在眉心。」假裝在對視,實則視線碰不上一點兒。
婁銳一聽,這靠譜啊:「哥,還得是你!」
說完便對倪嘉擠眉弄眼,又和鄭青州說準備好了。
倪嘉也看到了韓振豪剛剛湊在婁銳耳邊說話,想來也是在幫著出主意,姑且信婁銳一回。
然後就照著韓振豪的提示,倆人順利挑戰成功,大家歡呼。
吃完飯鄭青州又安排了一個集體遊戲。遊戲結束大家一起動手把杯盤碗盞收拾完,再一起上樓看房間。
二樓有三間面積十分寬敞的臥室,三樓有兩間,還有超大的露台和游泳池。
比較方便的是每一間臥室里都有獨立衛浴,但不方便的是,一共只有五間,而且三樓的兩間還是閣樓樣式的,屋頂開有天窗。
看完之後,婁銳和倪嘉先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怎麼只有五間臥室啊?」
大家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對嗎,正好我們五對嘉賓啊。」
嘻嘻哈哈笑了一陣,最後讓倪嘉和婁銳先選,他倆就選了三樓的一間,主要是因為三樓的臥室里配有長沙發,差不多可以當單人床睡,他倆一替一晚。
文熙和杜雲凱睡覺不喜歡有光,沈珣、韓振豪他們兩對也差不多,於是柳望雪和許青松就選了三樓的另一間,他們分二樓的三間。
柳望雪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習慣開一盞小夜燈,許青松則是怎麼都行,天窗的光對他倆來一點都不打擾,而且他倆也沒事兒也會早起,畢竟有帶著三小隻出去晨跑的習慣。
房間分好後,大家就把各自的行李往上搬。此時也已經十點多了,就各自洗漱完準備休息,小情侶也有各自的夜聊。
煤球跟著譚雪晴回房間,三小隻也都跟著柳望雪和許青松。許青松趁柳望雪沖澡的功夫,給碰碰和小瓷在沙發上弄了個臨時的窩,聒聒有它自己的籠子,是特意買了一個可折迭收納的,出門帶著方便。
許青松去衛生間的時候,柳望雪把自帶的床單被罩拿出來換好,再順手拿件衣服把攝像機罩上。等許青松出來,倆人美美地躺在一起。
關了燈,月光就從天窗透進來,照得室內朦朦朧朧的。
許青松把胳膊一伸,柳望雪就枕上來,抬眼看到夜空里的云:「這天窗還挺浪漫的。」
許青松調整姿勢把她整個抱住:「這是因為有我在你身邊啊。」
柳望雪嘿嘿笑,仰起頭在他下巴親了口:「你說得對,我們許先生永遠都是氛圍的催化劑。」
許青松也親她一下:「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以後走哪兒都把我帶著?」
柳望雪把手搭在他胸前,玩著睡衣扣子,點頭說:「行啊,把你揣我口袋裡,怎麼樣?」
許青松很驚訝的樣子:「天吶,你竟然會這種魔法!」
柳望雪哈哈笑,被子裡一條腿跨過來,壓在他腿上,腦袋也往他頸窩裡挪了挪,看著夜空里的那朵雲飄走,說:「哎呀,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弄個小閣樓呢,也開個天窗,下雨天的時候泡壺茶往裡面一窩,想想都舒服。」
許青松便問:「陽光房不是也一樣嗎?」
「不一樣哦,」柳望雪說,「陽光房四面都是玻璃,但天窗只有這一塊玻璃啊,你有沒有覺得,現在我倆就很像是待在一方小天地里。」
「確實,」這麼一想,許青松真覺得很不一樣,「要不我把我那邊小院也推了重新改建一下?也蓋個二層的你看怎麼樣,二樓就留一間也設計成這種閣樓,弄成咱倆的浪漫專屬。」
「啊?你不嫌折騰啊?」柳望雪問。
「一不是我設計,二也不是我親手蓋,算什麼折騰。」許青松說,「設計師管杜雲凱要,工程隊管陶華宇要,我只負責出錢就好了。」
柳望雪笑:「說實話,我真的有點心動。」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許青松高興,繼續跟她商量,反正麥已經摘了,他貼著柳望雪的耳朵用氣聲,攝像機關沒關都收不到音,「等新房蓋好了,我倆就住那邊,辦事兒方便。」
柳望雪也用氣聲回答他:「這個提議深得朕心,准了。」
相互撩撥得彼此心痒痒的,倆人就抱在一起,動作幅度極小地吻了吻,互道晚安,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