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還跟她情意綿綿你儂我儂的，現在竟然是一副嫌棄自己的嘴臉。
蔣書清耐心地伸出修長的手指，為妻子整理額邊散亂的秀髮。
鏡框下的眼眸卻十分冷靜沒有一絲情意。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現在這樣的情況，我也沒辦法救你，等到調查的時候你不要再鬧了。乖乖地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等我在大學裡穩定了，會接你過去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放棄她了！
「蔣書清！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
張曉琴聽到他的話，怒極抬手，想要一巴掌扇過去。
可惜，剛剛舉起的手，直接被眼前人攥住。
她使勁掙脫，卻被丈夫一把甩開。
連帶著人都倒在了地上。
蔣書清用往日裡張曉琴最喜歡的斯文模樣，笑著拆穿她的心思。
「你真的是為了我嗎？你只不過不想一輩子呆在農村而已。承認吧，你也是為了自己！」
說完，他一把甩開張曉琴的手。
「我跟你說過，我要去讀大學！就算是你，也不能攔著我，明白嗎？」
蔣書清拍了拍張曉琴的臉蛋，看著眼前人流出了淚水，卻愈發開心。
「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蔣書清！你回來，回來！」
張曉琴在身後大聲嘶吼。
她看著自己費勁心思嫁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眼淚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良久...
她神情麻木地擦乾了淚水，裹著被子，縮在牆角大口大口地啃著饅頭。
眼底翻湧著仇恨和悲痛，最終閉上眼睛，似乎一切都掩蓋在心底。
第二天。
天還沒有亮。
白玉在床上正睡得香甜。
一個清冷的懷抱靠近，她冷得打了一個哆嗦。
睜開眼睛，一個俊朗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陸勵勤擁抱著懷裡的熱乎乎的媳婦兒，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一雙鐵手更是用力將白玉摟住，兩人貼合在一起。
「沒事兒，我回來眯一會兒。今天村里會派我去發電報通報姜家的事，你起床記得叫我。」
白玉聽到這句話，睡意全無，睜開了瀲灩的眼眸。
她敏銳地察覺到丈夫估計是想著兩封電報一起發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總不能一個人發兩封電報呀。」
這樣容易引起懷疑，不如她跟著一起去幫忙。
陸勵勤低頭看著媳婦兒紅撲撲的小臉，帶著水霧好似小鹿一般剔透的眼神，喉結滾動。
抱著嬌軟身軀的手也開始順著婀娜的曲線游移。
啪！
白玉在被子裡使勁拍打了一下那雙不老實的手。
「說正事，瞎扒拉啥，沒個正經。」
陸勵勤一雙虎目透著委屈，他用下巴來回蹭了蹭媳婦兒的頭頂。
烏黑柔軟的秀髮蹭著格外舒服。
「哦～，好吧。」
「不過，你不能跟著我去，我不能讓你冒險。」
他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白玉抬起頭，頂了陸勵勤的下巴。
「哎呦！」
陸勵勤捂著下巴看著媳婦兒化身小辣椒，眼裡直冒火。「主席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我怎麼就不行？」
她從被窩裡坐起來，怒視丈夫。
從小，白玉除了懶之外，她的潑辣在村里也是出名的。
聽到丈夫這樣說，有些不服氣。
「合著你一個人前腳打小報告，後腳通風報信，不惹人懷疑嗎？」
陸勵勤連忙點頭：「坐著太冷了，你先躺下，有什麼咱們在被窩裡談。」
這句話，聽著就像是在耍流氓。
白玉聽到這句話，啐了他一口，重新躺下。
最終，兩人還是達成一致。
天剛微微亮，公雞開始打鳴。
白玉起床的時候，揉著酸軟的腰肢咬牙切齒：「這個臭流氓...」
兩人收拾好，吃了早飯準備出門。
小河村偏僻，打電報必須要到鎮上去。
明天就是第三天回門，正好順便在鎮上買點東西。
白玉出門的時候揣上布票和糖票還有錢。
提個籃子，繫上紅色頭巾邊便坐上陸勵勤的自行車后座。
先到生產大隊報備申請。
白樹生大筆一揮在批條上寫了兩人的名字，讓他們一起去。
從小河村到黑河鎮要蹬一個半小時的自行車。
等到太陽升到天空，他們也來到了黑河鎮。
鎮上的電報房只有一個電報位置。
即使實在76年，發電報也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
寄信的話，郵費只需8分錢。
發送電報速度快，但一個字需要3分錢，可謂字字千金。
公家的信件，大伙兒反覆斟酌過用詞，也要20多個字將近8角錢，能買5斤白麵粉。
至於姜老頭的內容，更是精心縮減成8個字。
電報房隔著一個台子，有電報員根據信息發送電報。
兩人隔著人群，分開排隊。
很快，便完成任務。
白玉走到轉角處，陸勵勤已經在等著她了。
兩人在鎮上的供銷社重新買了糖果和布料。
「哎，我還想買點麥乳精，可惜沒票了。「
走出供銷社門口，白玉依舊有些遺憾。
買啥都要憑票購買，她手裡抓著錢沒有票也買不到東西。
70年代的人，肚子裡頭油水不多。
這兩樣用來補點糖分和營養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可惜...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陸勵勤聽到媳婦兒的話，湊近她耳邊說悄悄話。
這句話，瞬間引起了白玉的興趣。
眼神亮晶晶地看向丈夫：「難道，你有啥路子？別光撅著腚不拉屎，趕緊告訴我！」
聽到媳婦兒嬌嗔著詢問，陸勵勤卻揚起嘴角笑笑，賣起了關子。
「到了不就知道了。」
兩人在鎮上推著自行車，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一個偏僻的院子。
門口有人看守，偶爾有些人進進出出。
白玉瞬間明白，這就是傳聞中的黑市。
在什麼都要票據的年代，城鎮居民還好發各種票。
農民自己種糧食，最多發個糖票、布票。
幸好黑土地盛產糧食，不然他們也會像別的地區一樣吃不飽飯。
她手上的票還是白樹生攢了好長時間才淘換到的。
進入黑市，白玉眼尖瞧見了個好東西！
「快，咱們買那個，不買麥乳精了！」
「什麼？」
陸勵勤順著白玉的指點，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