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戒備森嚴，固若金湯。
但完全攔不住歲念。
她隨機敲暈路過的侍衛，偽裝身形混了進去。
空間內，系統興奮到來回打滾。
散花慶祝道：【太好了！宿主你總算想起做任務了！】
這麼久沒看到碎片，它都差點以為宿主已經把碎片給忘了。
幸好，宿主心裡還是有那位大人的。
喪了許多天的系統滿血復活，暗戳戳的等自己磕的cp撒糧。
歲念並未理睬系統。
換好衣服後，她想辦法離開巡邏小隊進了宮。
接著按記憶，去了印象中司天監所在的地方。
院內清幽，寂靜無聲。
連昔日泠泠的泉水聲都消失不見，森冷的宛若鬼宅。
歲念無意識的擰眉。
收回思緒，她抬手，試著在門上推了一下。
「吱呀——」
伴隨著細微的聲響，木門被緩緩推開。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蕪。
竹葉蕭瑟，土地灰敗，就連院子中央的池水也早已乾涸。
整個院子沒一處鮮活的顏色。
唯獨枯乾的竹節上掛著一條蔫噠噠的白蛇。
歲念上前一步，隨手將那隻白蛇拽了下來。
戳著白蛇的腦袋問：「你家主子呢？」
正在午休的時三被生生戳醒。
他晃了晃蛇頭，不爽的吐著信子想咬人。
在看清對面人容貌的後，時三差點被嚇破蛇膽。
這混世小魔頭怎麼又來了？
回過神後，時三連忙掉頭，接著拼命晃動尾巴。
想快點遠離這個可怕的女人。
然而還沒跑多遠，他便被踩著尾巴拎了回去。
歲念再次問：「你家主人呢？」
見小白蛇吐著蛇信裝死，歲念眯了眯眸。
慢悠悠道：「你要是不說……我也不介意把你做成蛇羹。」
時三瞬間驚醒。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時三果斷賣主求榮。
慫了吧唧地用尾巴尖尖戳了戳北邊的方向。
是在那裡嗎？
歲念放下白蛇，起身朝北側的廂房走去。
路上，她無意間踩到一株花。
被踩後，花束瞬間碎裂，如粉末般消失在塵土間。
見狀，歲念不由地擰眉。
太不對勁了。
這個院子，乃至整個皇宮，都有著股不對勁的地方。
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命脈般，暮氣沉沉的。
就連縈繞在皇宮四周的龍氣，也在緩緩削減。
收回視線，歲念再度向前。
快走至北側的廂房時，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嗓音清潤，宛若山澗流水，清冷低沉。
「來者何人？」
少年語氣透著徹骨寒意。
歲念垂眸，如實回道：「是我。」
話落，空氣間縈繞著的寒意消散。
緊跟著，那聲音再度響起。
只是這次，聲音裡帶了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殿下為何回宮？」
歲念道：
「我想見你。」
言畢，那廂沉默良久。
須臾，對面響起一聲嘆息。
容卿嘆道：
「殿下，您不該回來的。」
歲念細眉緊蹙。
越是靠近，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就越發濃郁。
收回思緒，歲念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推門。
動手前，容卿攔住了她，不疾不徐道：
「殿下還是不要進來的好。」
歲念動作一頓，沒再上前，只是問：「為什麼不能進去。」
容卿斂眸不語。
良久，他道：
「臣抱病在身，怕驚擾到殿下。」
「那有什麼？」
歲念語氣滿不在乎。
她指了指一旁的小白蛇，隨口道：「你要是病了，我就幫你取膽熬藥。」
話落，耳畔響起一聲輕笑。
容卿玉白指節曲起，薄唇間溢出笑聲。
似是被逗樂了。
歲念眸光微閃。
藉此機會，她直接推開了緊閉的木門。
看清門內的光景後，歲念目光一滯。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蒼白。
化作原形的蛇尾將整個房間填滿。
而容卿正坐在榻上。
少年半垂著眸，睫羽在眼瞼處印下剪影。
越發襯得膚色冷白，近乎蒼白。
修長的頸上纏著白色繃帶。
絲絲殷紅血色透過繃帶滲出，顯出幾分妖冶。
清瘦漂亮的指正垂在身側。
宛若溫玉般細膩的肌膚上遍布著細小的鱗片。
歲念忍不住蹙眉。
她不是妖，卻也知道妖的習性。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身受重傷，妖是不會輕易現原形的。
收回思緒，歲念大步上前。
接著，她看到一抹雪色。
容卿如瀑墨發變得雪白，半透明的纖長羽睫下，赤金色的瞳孔依舊瀲灩繾綣。
聖潔清冷，不染纖塵。
可側臉被大片鱗片所覆蓋。
昔日的淡漠疏離不再，透出幾分令人心驚的猙獰。
「殿下。」
容卿喉結輕滾，有些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他說：
「別看我。」
他不想，也不願，自己這副糟糕狼狽的模樣，被心悅之人看到。
歲念卻沒離開。
沉默良久後，她問：「你要陪我一同出宮嗎？」
皇朝覆滅已是必然的定局。
哪怕只是為了任務，她也要護容卿周全。
但留在皇宮內，等待容卿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一朝國師竟是妖族。
若是被他人知道這件事，難免會被拿去做文章。
人心難測。
她不想拿容卿去賭。
容卿輕笑了一聲。
須臾，他抬眸，不疾不徐道：
「殿下，臣走不掉的。」
歲念很快便想清其中的邏輯，於是又問：
「你和以前的皇室簽過契？」
容卿微微頷首，輕聲應了一聲。
淡道：「季朝一日不滅，我便一日無法離開。」
言畢，容卿抬眸。
輕聲道：「殿下，臣等您接臣離開。」
歲念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據系統給的資料顯示，季朝已經存在了近千年之久。
也就是說，容卿被困在了宮內近千年之久。
被關起來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
收回思緒，歲念又問：「契約不能解除嗎？」
容卿搖了搖頭。
像是在談論與自己無關的事般，漫不經心道：「除非王朝覆滅，不然無法解除。」
原來是這樣。
這下歲念總算是懂了容卿當時會找上她的原因。
容卿被契約困在宮內。
想要離開，就只能選人毀掉這個國家，破除掉契約。
而她是被容卿所選中的人，他們兩人是各取所需。
想到這點，歲念不知為何微妙地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