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瑟瑟發抖。
弱弱的小聲道：【宿主，這是法治社會。】
殺人是犯法的。
【那殺統呢？】
歲念笑眯眯地問。
系統斗得更厲害了。
它抱緊胖胖的自己，哭唧唧道：宿主，我們同甘共苦這麼久，你一定不捨得殺我的對嗎？
歲念被吵得頭疼。
她乾脆忽視系統，接著看向前方。
歪著腦袋問：
【他是誰？】
少年眉眼清冷。
長睫下，淺灰色的眸子古井無波。
處處都透著古怪。
系統道：【這是碎片？】
話落，又一段記憶鑽入腦海。
歲念扶著腦袋，花了好大力氣消化完劇情。
江衍。
性格沉鬱，陰沉不定。
反社會人格小變態一枚。
雖長著一張清冷漂亮的臉，卻是個實打實的瘋子。
江衍出身不好。
父親嗜賭，母親嗜毒。
為了借錢賭毒，兩人冒險去做高風險的行業。
結果把自己的命搭了進去。
那之後，被遺留下的江衍成了沒人管的小可憐。
為了拿走江衍父母的賠償金，江衍大伯帶走了江衍。
卻對江衍並不好。
稍有不如意，便對江衍動輒打罵。
江衍有先天性的人格障礙症，對情緒感知淡薄。
若是好好教導，說不定有機會融入正常社會。
可偏偏，自出生起，他所接收的，便全都是惡意。
在惡意的滋養下，江衍逐漸扭曲。
成人禮那年，他拿著刀，親手殺了大伯一家。
接著逃之夭夭。
江衍雖是個瘋子，卻也是個天才。
逃亡在外的十數年裡，他看透了這個無聊至極的世界。
便研發致命毒藥，感染了全人類。
八年後，因未能研發出解藥，最後一個人類死於塞納河畔。
人類正式滅絕。
看完系統給的劇情，歲念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因為無聊想死，於是拉全人類一起陪葬？
這什麼中二病少年？
歲念忍不住問：【你確定這是主神那傢伙的碎片？】
印象里，那人古板無趣。
一口一個天下蒼生，一口一個人間正道。
可誰曾想，那人的碎片卻成了比她還瘋的混世魔頭。
系統顯然也沒想到這個位面的碎片會這麼野。
短暫的沉默過後，不願面對現實的系統道：
【可能……是碎片變異了吧。】
歲念無語凝噎。
這時，系統又道：宿主，這個位面還有個支線任務。
歲念眉梢微挑，饒有興致地問：【支線任務？是什麼？】
系統道：【救贖江衍，糾正他的人格。】
歲念沉吟片刻。
問：【你的意思是，讓我感化江衍？】
系統重重點頭。
歲念嘴角一扯，嘲弄道：【你確定……讓我去感化？】
系統一哽。
也就是這時，它才反應過來其中的邏輯問題。
讓天生壞種的煞神去感化反社會人格小變態……
一個壞種，一個瘋子。
兩人湊到一起，不把彼此帶得更壞就算好了。
何談救贖？
想到這，系統頭疼不已。
這時，歲念懶洋洋地問：【不救贖不行嗎？】
她嫌麻煩。
系統老老實實地搖頭道：【不行。】
言畢，系統又認真仔細地同歲念解釋了一遍。
來之後，系統見了這個位面的天道一面。
該位面是新生位面。
相對的，掌管這個位面的天道也該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
可偏偏，系統看到天道時，對方滿臉疲憊。
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據天道所說，這個位面被重啟了近數萬次。
為了阻止人族滅絕的慘劇發生，他從各個位面，找來無數個攻略者。
試圖感化救贖江衍。
可偏偏，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時間久了，這個位面也支離破碎。
這次，是最後一次機會。
若這次依舊沒能阻止慘劇發生，那麼這個位面會徹底崩潰。
連帶著，碎片也會隨之泯滅。
系統拜託道：【宿主，你一定一定要治癒反派！】
不然會出大麻煩的！
歲念左耳進，右耳出。
她現在自身都難保，更別提救贖別人了。
收回思緒，歲念裝作沒看到江衍，大步超前走去。
走至一半時，衣角忽地被人拽住。
「等等。」
耳畔響起少年清啞的嗓音。
歲念側身，正對上一雙淺灰色清透淡漠的眸子。
還真是……
好漂亮的眼睛。
短暫的晃神過後，歲念很快恢復自如。
漫不經心地問：「你找我有事？」
少年唇線繃直，抿著唇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他開口。
用略啞的聲音緩緩道：「我能跟你走嗎？」
歲念微怔。
緊接著，她見少年道：「我……沒有家了。」
鼻翼間縈繞著很濃的血腥味。
歲念抬眸，視線落在少年的側臉上。
精緻冷白的下顎上染著殷紅血跡。
就連背包肩帶上，也有暗色的水痕。
起初，歲念以為這是江衍已經殺了人。
仔細一想，又發覺時間不對。
少年眉眼明顯稚嫩，氣質青澀。
思索片刻後，歲念確認了現在的時間線。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現在是江衍徹底走向瘋狂之路的半年前。
這一年，江衍找身為監護人的伯父要高中的生活費及學費。
卻被伯父一家斥責是只會吃白飯的米蟲。
而後，伯母起鬨。
兩人聯手，準備將江衍關進樓下的地窖，讓他好好長個教訓。
卻被江衍反殺。
打傷了伯父伯母二人後，江衍逃離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獄。
因未成年無法工作，江衍去了以陰暗著稱的地下街。
在那裡，江衍的陰暗面被徹底激發。
可以說，現在正是江衍性格發生改變的轉折點。
只要在這個關鍵點上及時救贖江衍，就能改編be結局。
沒想到碎片會主動送上門。
系統激動道：【宿主！快上啊！】
這可是攻略碎片的大好機會！
卻沒曾想，面對江衍的服軟，歲念內心毫無波動。
她抽回手，活動了一下手腕。
隨即倚著牆，漫不經心地反問道：「我憑什麼收留你？」
說著，歲念走近一步。
接著抬手，輕佻地挑起少年冷白的下顎。
彎著眸道：
「這世上所有好處都是要等價交換的。」
「想跟我走的話，你能給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