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蘇芽暴富
蘇芽站在一旁,耳中聽他說到「人生無常」,不由心中激盪,殘留的幾分顧慮和猶豫又更淡薄。
奇異的是,這份激盪的心情中,她又開始走神兒——眼前是沈淮的側影,是他在白紗交領中托出的一段風流修頸,是他隨著話音起伏的喉結,皮膚上清晰可見的細膩紋理,引她悸動。
顏氏已將沈淮扶起,一起向蘇芽看過來,準備瞧瞧這個即將定親的人,於是便見證了蘇芽的呆愣。
「小芽?」
蘇芽慢了半拍才聽見話語聲,從心猿意馬中收回神兒,「啊?哦!」
女婿求娶,女兒卻看人看到飛了魂兒,顏氏頗覺丟人,輕咳了一聲,一時之間也找不出話來圓。
沈淮不敢表現,只做出毫無察覺的樣子,一絲促狹的笑意卻在眉梢眼角露出來。
蘇芽終於漲紅了臉,暗道:呸,只怪自己最近失業,因而時間冗餘,便多翻幾本偏門的話本子,還有那什麼什麼圖!
可人非聖賢,美色當前,豈能不昏?
眼瞅著顏氏抽空瞪了一道眼風過來,蘇芽連忙勾頭轉身,佯裝無事,心裡將沈淮恨到牙痒痒——
這廝如此妖孽,以前傷病在身尚且不消停,日後還不知要怎樣勾人,誰人能耐住他消磨?原先還怕生死關難過,想著給他留個清白男兒身,如今可不管了,是他自個兒巴巴地送上門的!
色令智昏,成親就成親!
高峻站在一邊,悄悄地偷瞄了全程,暗暗偷笑之餘,更是頗覺安慰,有一種自家主子已將蘇芽拿捏住了的開懷。
恰徐遠從外面進來,視線在堂中一遛,已是喜笑顏開,問道:「顏姨是答應了!那我這就去將兩個媒人再請進來?」
顏氏聞言,這才想起來問:「對了,這怎麼來了兩個媒人?」
沈淮眉眼彎彎,答道:「兩個一起,辦事更利落,又不耽誤功夫。顏姨,尋常的姻緣都是盲婚啞嫁,才要做許多拉扯,來往消耗時間。咱們不必,而且這段時日您也太勞累了,不該再為這些事情操心,我便把兩方媒婆都請了,您和小芽只需拿主意就行。」
他倒是會說,說得顏氏滿面春風,說得蘇芽微張了口,哭笑不得。
男方的媒人他請了,女方的媒人他也請了,聘禮直接抬到眼前,一副上趕著就要成親的架勢,他是有多著急?
她們立刻見識到了答案。
只見沈淮清了清嗓子,返身從徐遠手中接過兩個大紅封皮的冊子,厚的在上,薄的在下,鄭重地雙手遞到顏氏手裡。
「雖仍倉促,沈淮卻絕無半分怠慢,且已準備了有些時日,定會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將小芽迎進門。這是聘禮,厚的這份是給外人看的,薄的這份是只能自家人知道。顏姨,您看看,是否還有要補的?」
聘禮還分兩份寫?顏氏驚訝地打開上面的禮單,入眼碰見幾個字眼兒,再不及細看,已是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鴻雁瑞獸、海味三牲、金銀玉器、布匹錦帛,以及扁柏薑茶等各色風俗講究,滿滿當當、熱熱鬧鬧地寫滿了八九折的頁子,許多是顏氏陌生的,搶眼的是打頭的聘金,紅紙黑字,赫然寫著:黃金一千兩,白銀一萬兩,後面還跟著土地房產。
這女婿比想像中要富有很多啊!
太多了,顏氏突然開始忐忑,開始憂慮:由來富貴嫌人貧,沈淮是好的,卻不知道沈家人好不好相處?這門親事,是不是要再慎重考慮些才行?……
蘇芽看見顏氏的躊躇,以為禮單中有什麼不妥,便也湊過來瞧。
咦,沈淮這呆子,莫不是將滿腔心意都兌現了銀錢?
她瞬間猜到了顏氏憂慮的緣由,不由抬頭對著沈淮笑了笑。
果不其然,沈淮正微鎖了眉,求知若渴地看著她,想必是也察覺了顏氏突然的退縮。
可是蘇芽這一笑讓人忐忑,沈淮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難得見他這般憨憨,蘇芽心裡倍覺可愛,含糊地道:「我仔細看看。」
便故意不說明,只低頭繼續看禮單,這廝猴精慣了,錯算了顏氏的淳樸,恐怕萬萬想不到會自己搬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吧?讓他總愛逗她,這回就叫他多迷糊一會兒。
話說回來,這份聘禮便是拿去漕督府求娶邱念雲,也是十足體面的,不怪顏氏生怯,畢竟,她們娘兒倆可沒有能匹配這禮單的嫁妝。
想到邱念雲巴巴地塞過來的那盅燉湯,蘇芽幾乎就要樂出聲,突然生出一種砸了那盅湯的豪情。
她笑眯眯地看完了厚禮單,又將那帖薄的翻開,接著瞧。
照沈淮的說法,厚禮單是基礎,薄禮單是增補,只不知道增補了些啥見不得人的東西?估摸著裡頭不外乎還是那些金銀珠寶田地商鋪宅子僕人之類的,無非是數量多些,拉開薄禮單,只見紙上墨痕端正,果然是數頁的商鋪田宅。
但是蘇芽卻有些發怔,不僅因為其數量之多,更因為每行打頭都寫了城池的名字,由北至南,從東到西,大至兩京,小到邊陲,遍布了四方。
這樣厚重的資產,用作聘禮??!
啪地一聲,蘇芽迅速合上禮單,仰頭問道:「這些東西,我若收了,能有命享受不?」
沈淮被她問得一愣,「什麼?」
蘇芽揚了揚禮單,「這個,這些……」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大,立刻噤聲,扯著沈淮手腕將他拉到門外,問:「你是不是,拿了不義之財?」
朝廷薄俸祿,他又未掌實權,三年哪裡攢得來這些家底?
若說是家族繼承,可他上有尊長掌家,他沒成親,自然也沒分家,便是皇帝厚愛,也絕不會這般撒了網地賞!
蘇芽自問在淮安城「潛行」了近三年,這點兒見識是有的。她擔憂地看著沈淮,這廝不會是走了邪路吧?不會是拿娶親做遮掩銷贓吧?不會……
沈淮驚訝地看著蘇芽,繼而微挑了眉,似笑非笑:「怕了?」
蘇芽眨眨眼,沒說話。
沈淮稍稍彎腰,壓低了聲音,「家底子都透給你了,後悔也晚啦。怎麼樣,與我同流合污吧?」
蘇芽揚眉,視線從他的肩頭越過,見徐遠和高峻已經機靈地圍著顏氏說話,於是笑意便漫溢了雙眼,也悄聲道:「可是這也太嚇人了,我若同意了,怕不得被親娘打斷了腿?且得好好想一想……」
切,還想逗她?
沈淮若不這麼問,蘇芽約莫還有些許迷糊,可他的反應卻給她心裡透了亮——沈淮是什麼人?以前不相識便不提了,就往近的說:援手薛軍的時候,他會經由官府過明路,玲瓏島上被夏清風用啞伯爺孫的性命威脅時,他寧願自己身陷重圍,也絕不踩著老幼的性命脫險,這樣的人品,攢出怎樣的家底都必定是他正經的本事!
湊得太近,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氣飄進鼻端,蘇芽又起了壞心思,悄悄將手指勾在沈淮的腰帶上,將他的腰身又拉低一些,吐氣如蘭,「這麼多錢財,想必費你不少心血,真都給我了?」
沈淮被她吹得半身酥麻,垂眸看著眼前笑得饕足的小狐狸,心中升起沉甸甸的滿足感,卻撇嘴道:「至少,外面禮箱裡都是真金白銀,要不伱去驗一驗?」
蘇芽悍不畏死,「這禮單不會是學皇帝印寶鈔,半數都假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