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冠軍一句話,便讓柳金柱心中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正襟危坐,「軍長您說,屬下萬死不辭。」
「要辦成這件事情,你需要隱姓埋名,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而且還要離開涼州,這是前提條件,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另選他人,但這件事辦成了,你就是整個涼州的功臣。」
柳金柱的瞳孔聚縮,成為涼州的功臣。
那得是多大的事情啊?
鬥志昂揚的同時,柳金柱也開始猜測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
「我要你帶五百人,去益州,當益州的叛軍。」楊冠軍斬釘截鐵道。
「什麼?」柳金柱臉色巨變。
「有什麼問題?」楊冠軍問道。
「沒有問題!」柳金柱雖然心中震驚,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張羽已經將這個觀念,灌輸給了涼州所有的軍人。
所以,柳金柱雖然心中震驚,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自己考慮清楚,去益州是非常危險的,很可能會一命嗚呼,你後悔還來得及。」楊冠軍目光炯炯的看著柳金柱的眼睛。
「我不後悔,軍長的命令,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柳金柱最在意的,還是楊冠軍那一句,最信任的人。
「好!」
楊冠軍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張羽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主公!」柳金柱趕緊站了起來。
「大哥!」
張羽在兩人的對面坐下,然後向下壓了壓手,「坐吧!自己人,別拘謹。」
「是!」柳金柱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便坐下,正襟危坐。
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些汗流浹背了。
不論是楊冠軍還是張羽,在他眼裡,都是這輩子遙不可及的人物。
而此時此刻,這兩個人都坐在他旁邊,且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
足見柳金柱此時此刻的壓力。
「最要緊的事,冠軍已經跟你說了,現在我要跟你說另一件正事。」張羽沉聲道。
還有正事?
柳金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額頭已經開始因為巨大的壓力開始冒汗了。
「不用那麼緊張,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冠軍和江蘭的婚事。」張羽朗聲笑道:「此刻,沒有什麼主公,有的只有雙方的家長。」
「婚事?軍長您……」柳金柱震驚的看著楊冠軍。
「我和江蘭相互傾心,這次召你回來,也為了我和江蘭的婚事。」楊冠軍解釋道。
柳金柱此時此刻腦海中一片花白。
說白了他就是個大頭兵,在張羽和楊冠軍的面前,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但,他們還是千里迢迢召他回來,詢問他的意見。
柳金柱的心中,暖暖的。
「此事,只要江蘭願意,軍長願意,我沒意見。」柳金柱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我看就選個黃道吉日,早些將冠軍和江蘭的婚事給辦了吧?」張羽開心地笑道。
明知道結果,詢問柳金柱,是必須要走的流程罷了。
「一切都聽從主公的安排。」
張羽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去操辦冠軍你們倆的婚事,去益州的事情,就由你來處理了。」
「是!」楊冠軍點了點頭。
隨後張羽起身離開了衙門,將操辦婚事的事情,丟給了趙晴兒,自己第一時間回到了兵工廠。
製造子彈還需要大量的銅,這個時代銅也是稀缺物。
這一個個難題,張羽是沒辦法親自一個個攻克了。
只能將攻克的辦法全部寫下來交給雲班,等雲班遇到無法攻克的問題,自己再出手。
大齊三皇子已經在武威好些日子了,自己怎麼也得去會會這個三皇子。
不!應該稱之為梁王了。
與此同時。
并州樂平郡,上艾城。
全城內外,儘是白布,城內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屍體,讓這座城市,看起來更加恐怖。
龐少泉依然躲在衙門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瘟疫已經奪走了絕大部分人的性命,留下的人連感染者的屍體都無法處理,任憑屍體腐爛發臭。
朝廷無力管制上艾的慘狀,目前的發出的信號,就是讓城內的人自生自滅。
龐少泉運氣好,時至今日並未感染瘟疫,但這種局面持續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撐多久。
甚至,上艾城的秩序已經徹底崩潰,許多倖存者,逃出城,向南逃竄。
龐少泉無力管制。
若是這些人當中有感染者,逃到了司隸,因此讓瘟疫爆發。
他龐少泉將留青史罵名。
司隸與樂平接壤的邊境。
朝廷已經將僅有的兵力,布置在此處的,對上艾城范修改那個嚴防死守。
朝廷也知道,不能讓瘟疫蔓延至司隸,否則大齊江山社稷將徹底崩盤。
領軍主將遙望北方,在北方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數十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主將眉頭跳動著,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波人了。
「弓箭手!預備!」主將怒吼了一聲。
片刻之後,那數十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越來越清晰。
這些人個個面黃肌瘦,蓬頭垢面,就像是地獄裡來的餓鬼。
視覺衝擊都如此恐怖。
主將只覺得頭皮都麻了,然後咬著後槽牙,低吼道:「放,全殺了!」
頃刻間。
上千支箭矢掠空而起,帶著破空的尖銳聲,上升到拋物線的頂點,蓄滿強大的重力勢能之後,朝著上艾城的逃亡者,瘋狂的攢落。
箭矢剎那間落下。
將數十個逃亡者,射成了篩子。
那片平地上,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入夜。
漫長的邊境線上,都有斥候在巡邏,足見朝廷要阻擋逃亡者的決心。
鎮守的主要官道上,所有士兵已經亮著火把。
但可視距離依然極其有限。
主將只能讓手下,在前方兩百米距離之內,大範圍的插上火把。
但,能照亮的範圍,依然有限。
而且,火把燃燒有時限,如此大範圍,火把的消耗也是恐怖的數量。
「都給老子睜大眼睛,不許讓任何一個北方來的人靠近百步之內。」主將朗聲吼道。
「是!」
眾多士兵轟然應答。
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白日沉寂的那片屍體當中,突然有了動靜,恰好此地,並沒有插上火把。
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從屍堆之中爬了起來,然後又迅速趴在地上,四肢並用,朝著官兵的防線摸來。
在地上匍匐前進,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蠕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