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民費這麼大的勁,目的就是直接轟碎隴右關的城牆,這是最快也是傷亡最小的辦法。
在投石機和三弓床弩的輪番轟擊下,隴右關的西北面城牆已經岌岌可危。
關內的鄭秦,震驚的看著那面城牆。
城牆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一直延伸到關門的通道口上。
伴隨著夯土層碎裂的聲音。
首先是關門通道失去支撐的平衡,坍塌了下來。
這一刻,隴右關失去了唯一的屏障。
關內的七千多守軍,已經是待宰的羔羊。
也恰在這一刻,投石機和三弓床弩的轟擊,停止了。
戰場短暫的陷入了一片寂靜。
鄭秦甚至可以從倒塌的那段城牆,看到三百步開外的黎楚民,兩人遙遙相望。
「既然雍州人這麼有骨氣,那就送他一份大禮,看他們的骨頭是不是真的硬。」黎楚民戲謔的說道。
隨即他轉頭,對手底下的兄弟說,「換上炸藥,給老子拋到關內去,讓這些雍州人喝一壺。」
「是!」
在各級軍官的吆喝下,巨石很快就換成了土製的炸彈。
「給老子放!」
安裝完畢之後,隨著黎楚民一聲令下,帶著點燃引線的炸彈,在空中划過一個拋物線,精準的滾落在關內。
「快他娘的離這些東西遠一點。」鄭秦剛開口吶喊。
轟!
第一聲巨響,將他的聲音淹沒了。
一個個特製的炸彈,就像是煙花一般,在密集的守軍之間綻放。
帶著赤紅的血霧和各種身體的零部件。
場面瞬間變得猶如人間煉獄。
甚至連那些上過戰場的老兵,都被這一幕徹底震驚到了。
真的是慘烈到了極致。
「第二輪,放!」
黎楚民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一般,不緊不慢的響起。
緊接著,第二輪炸彈就落在了他們的頭上。
轟轟轟!
恐怖的爆炸聲接連響起,隴右關內已經是哀嚎一片。
這玩意的範圍殺傷,不是巨石可以比擬的,簡直就是生命收割機。
關內的守軍已經被徹底炸懵了。
「一旅,給老子壓上去,不投降的全部殺了。」黎楚民冰冷的命令道。
原本這些人是不用死的,但這就是戰場,主將的任何決定都會左右士兵的命運。
當二軍五師一旅的兄弟壓上去的時候,隴右關的守軍已經沒辦法組織起任何有效的防線。
一旅輕而易舉的衝進了關內,然後對負隅頑抗的雍州人展開了屠殺。
鄭秦絕望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跪在地上,仿佛靈魂都被抽空了似的。
「別殺了,我們投降!」鄭秦絕望的吶喊道:「都放下武器,這是命令。」
伴隨著鄭秦的聲音,原本就已經失去戰意的守軍,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後跪在地上。
用了不到半個時辰,隴右關破。
鄭秦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軍旅生涯,會以如此荒唐的結局收尾。
此戰,全城都是他們在挨打。
涼州人,甚至真的做到了零傷亡。
一旅的兄弟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黎楚民縱馬來到了鄭秦的面前,他坐在馬背上,冷冷的俯視著鄭秦。
「這跟你直接打開城門,有區別嗎?」黎楚民冷冷的問道。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好說的。」鄭秦仰起臉,仿佛是伸著脖子,請求黎楚民給他一個痛快。
「有種!」黎楚民欣賞道:「起來吧!我們並非死仇,隴右關我們已經拿到手了,殺你們毫無意義,原本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死人的。」
聞言,鄭秦的瞳孔震動著。
他又沒想到,作為勝利者的黎楚民,會說出這番話。
此時,涼州大軍已經將西北面倒塌的城牆全部清掃乾淨,大軍開始徐徐通過隴右關。
突然,黎楚民望著一個方向,敬禮道:「主公!」
順著黎楚民的面對的方向,鄭秦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身穿黑甲,坐在一匹高大無比的戰馬背上。
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
「這就是敵軍降將?」張羽坐在馬背上,冷冷的問道。
「你……你就是張羽?」鄭秦的瞳孔在地震,他仰望著張羽,這個近乎活著的傳奇,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正如傳聞之中,張羽身材魁梧,器宇軒昂,一眼就覺得此人並非泛泛之輩。
「注意你的稱呼!站在你面前的,是大齊皇帝欽封的護國公。」黎楚民慍怒道。
面對張羽銳利的目光,鄭秦本能的閃躲了。
緊接著他就聽見有人下馬落地的腳步聲,直到腳步聲停在他的跟前。
他這才重新抬頭,但再次面對張羽滿是殺意的眸子,頓時渾身一震。
一雙手突然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順勢將他扶了起來。
這雙手的主人,正是張羽。
鄭秦滿臉驚愕,目光不斷在張羽的眸子和手背之間來回切換。
「其實都是自家人,這場仗本不願與你們打的。」張羽有些痛心疾首的說,「你回去告訴雍州刺史,不管他帶了多少人過來,對於我涼州的精銳來說,都是土雞瓦狗,沒必要做無謂的傷亡了。」
「你……你要放我走?」鄭秦難以置信。
「應該說,你本來就是自由的,走吧!」張羽揮了揮手。
「多謝護國公不殺之恩。」鄭秦感激道。
張羽甚至給了他一匹馬,讓他可以快速與雍州刺史匯合,藉此傳達他的意思。
望著鄭秦離開的背影,張羽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黎楚民等幾個師長,都站在張羽的身後。
「你們說,雍州刺史得知隴右關的戰況,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張羽饒有趣味的問眾人。
「那還用說,自然是嚇得屁股尿流,然後跪地求和了。」江達毫不猶豫的說。
「我倒是覺得,若雍州刺史是個聰明人,知道實力差距,他一定會避戰,不與我們的主力決戰。」黎楚民分析道。
張羽覺得有趣,於是接著問道:「你為何覺得,雍州不會因此投降?」
「雍州沒有理由,也不敢向我們投降。」
「為何?」
「因為我們對於朝廷來說,是叛軍,雍州刺史一旦向我們投降,他的勢力將土崩瓦解,宏觀來看,只要其他州郡的精銳馳援雍州,他們依然有勝算,雍州刺史哪怕帶著主力撤出雍州,都好過向我們投降。」
張羽欣賞的點了點頭,「你小子,會動腦子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