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再戰
隨著石壁高處血胞果的落下,又彈跳滾動在下方,血藤鋪就而成的緩坡斜面上;原本除了吞吐著煙氣,宛如潮汐般的隱隱震響,就空無一物的地下裂隙空洞中,突然就響起了大片廝廝和沙沙的聲囂。
從被大片血藤所遮掩的下方掩飾裂隙、孔穴中,相繼被密密麻麻的凸起撐開,露出了一個個帶有不同程度蟲型異化的人體,像是蛇蟲一般的爭相湧向血胞果掉落的位置;轉眼間形成了一片蟲人浪潮。
但動作更快的是,上方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室、平台和梯道;突然湧現出來一批,全身袍子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人;幾乎是爭相彈跳奔躍著,搶先一步落在了墜落的血胞果附近,同時變幻出節肢、觸鬚;
像是長鞭和利刃、尖矛、突刺一般,將那些試圖靠近的蟲人,紛紛擊倒、打飛,甚至貫穿、撕裂開來;將殘肢和器髒血淋淋的散落在,那些蟲人之間;更引得它們爭相吞噬,甚至自相殘殺撕咬起來。
而乘著這個空擋和間歇,剩下的袍子人已經將血胞果抬起,又眼疾手快的裝進一個桶狀容器中;將其嚴絲合縫的封閉起來。下一刻,桶狀容器內就傳來了,胞囊破裂的液體蕩漾,以及撞擊的碰碰聲。
但是被隔絕了血胞果,在空氣中散發的無形影響之後;那些數量眾多的蟲人,也頓時就失去了聚集的焦點和目標;在一片習慣性的撕咬和吞噬之後,就重新鑽回到肉樹下方,密密麻麻的血藤間隙中。
但也有少數個體特別碩大,或是異化程度嚴重的蟲人,卻是沿著血胞果被抬走的殘留氣息,攀附著岩壁追到了高處的石室邊緣。甚至冷不防撲倒了落在最後的一名袍子人,用鉗爪狠狠嵌入對方身體。
但卻沒有聽到應有的慘叫聲,反而是其他袍子人的反擊緊接而至。更有袍子人突然張嘴,呼嘯出一陣低沉的音波,在空氣中擴散成一片扭曲的漣漪;也震得那幾隻攀爬上高處的蟲人,渾身顫顫不已。
同時,從殘留著人類特徵的七竅中,迸濺出絲絲縷縷的汁液;頓時就失去了,攀爬和支撐的力量,重新從石台邊緣滑滾、跌落下去;化作了血藤下方煙氣迷濛的幽深處,連連撞擊和脆裂的迴響陣陣。
而被撲倒的袍子人,也在同伴的幫助下,拔下嵌入身體的鉗爪;也扯下變得破破爛爛的外袍,頓時就露出了多段皮膜化的身軀;以及正常手臂之外,自腋下多出來的成對摺迭勾爪,還有顯眼的刺尾。
雖然被異化蟲人的鉗爪刺入身體,但是破裂的皮膜很快就不在流血,癒合收縮成一個緩緩蠕動的折皺;隨後,他又飲下了一小管不明的藥劑,就連肋下的勾爪和刺尾,都迅速的收入體內隱在皮肉下。
而由此可見,這些袍子人的身上同樣也存在異化,只是相比那些只剩本能的蟲人,更高級的多。或者說這些人可以依靠某種藥物,有效的控制和隱藏身上的異化,而在需要的時候保持一個人類形態。
這也意味著,他們可以籍此隱藏在人群中,躲避來自官府的捉捕和搜查,同時伺機而動。這時候,江畋的本體也已經抵達了,這處地底大裂隙/空腔的外延。卻似有所感的看向後方,隱隱亮起的火光。
那是正從山脊上隱蔽的棧道和石徑上,飛快趕過來的燈火閃爍;很快,又變成了一小隊身穿皮袍鱗甲,戴著兜面盔,明火持杖、行色匆匆的士兵;他們健步如飛穿過江畋本體藏身處,消失在裂隙中。
而後,在甲人監視之下的階梯石台建築中,也隨之不斷點燃的火光而變得一片通明,同時爆發出一陣陣的喧囂聲「上人有令,火速轉移此處的所有一切事物。」「人手、物料和活牲,一個都不要留。」
隨著這些呼喝聲,藏在那些洞穴中的瓶瓶罐罐,被袍子人飛快搬運出來,同時在叮噹作響的鎖鏈聲中,還有成串的囚徒被粗暴的拖曳了出來;主要是一些精神萎靡身體虧虛的青壯年,同時眼皮被縫合。
而其中少數人的頭臉和肢體,後背和脖頸上,已然出現了甲殼化或是皮膜化的痕跡;還有一些人衣裳襤褸之下,可以看見攀附在他們脊背上,宛如大號的腫瘤一般,緩緩呼吸和蠕動不已的活體附著物。
在這些外來士兵的呼喝和鞭笞之下,這些被鎖鏈和鐐銬束縛住手腳的囚徒,眼看就要被成片的推進,下方血藤紮根、液流翻滾的縱橫地裂溝壑中;卻有人本能察覺到什麼危機,而當場掙扎和反抗起來;
甚至有人冷不防一把撞到身邊的士兵,暫時掙脫了束縛;或有時糾纏拖曳著身邊士兵,收勢不住一起滑落,滾下幽深的裂隙之中。而受到刺激的士兵,也毫不猶豫的拔刀持劍,紛紛斬殺起身邊的囚徒。
這時候,從天而降的大片冰霜,突然就爆發在他們之間,頓時就凍住正在變形的十數名袍子人;在火光明滅不定之間,數道環狀流光閃爍而過,這些奮力掙脫開冰霜的異人,就嘩啦碎成一地血肉殘骸。
而後,宛如烈風一般的咻咻暴擊聲,裹帶著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槍矛,貫穿在驚亂集結在一起的士兵叢中,將他們像是烤串一般的數人釘成一行。也駭然驚嚇的倖存士兵,驚慌失措的躲進了石室洞穴。
但隨後,在開口最大的一個石室洞穴內,突然爆發出了尖銳的呼嘯和意味不明的咒罵聲;隨即,好幾個桶狀的容器,被冷不防的飛擲出來;瞬間就被閃爍而過的流光飛舞,被凌空斬開成四分五裂碎塊。
但隨著劈裂容器當空潑灑而下的粘稠肉汁,卻帶著難以形容的腐朽惡臭,四濺流淌的到處都是;也沾染在了部分無處躲閃的盲眼囚徒身上。下一刻,他們就接二連三的厲聲慘叫,或是嘶聲哀鳴成一片。
因為,在他們被沾染到粉膩肉汁的身體部位,都不約而同的發生異變和畸形化;或是從肌膚上長出,密密麻麻觸突一般的肉芽,或是讓手臂扭曲增生成,數段分叉的畸形小肢,或是隆起一個肌瘤血團。
而那些脊背被附著了,大團不明活物的囚徒,更是受了刺激一般,不斷的膨大增生了數倍;鼓脹漲的幾乎將整個後背和大腿皮膚都撐起;但與此同時,被寄生的囚徒本體,卻是急促的縮水和乾瘦下去。
而在流淌在地的粘稠肉汁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絲絲縷縷的蠕動著,冷不防就貼地鑽進了,距離最近的囚徒體內;讓對方瞬間就抽搐著失去了聲息。緊接著,從死者的胸腹中有什麼蠕動撐裂而出。
卻是裹帶著五臟六腑的大團粉色線團,又繼續翻滾蠕動著撲向下一個受害者;隨即就被一支冒著凍氣的骨箭射中,瞬間凝結成冰雕,又碎裂成一地泛白粉末。卻是甲人已經突入了現場開始大開殺戒。
隨著不斷閃現和迸濺、爆裂,擴散的冰霜和凍氣,潛藏在粉膩肉汁中的不明線蟲,那些囚徒後背的附生活物,也在造成更多的傷亡之前,被瞬間凍死滅活成一片片歲末。然而,現場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隨著四處灑落的粉膩肉汁,隱隱蒸騰而起的氣息;順順風飄向了對面石壁上的血藤肉樹;原本下方已經蟄伏的大片血藤,由此變得再度活躍起來;伴生其中的那些蟲人,更是貪婪追逐著氣息瘋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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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如同灰暗的潮水一般,成片攀附上了高處的洞穴石台;但這時候,熾亮的火光和爆裂的轟鳴,也接連炸響在這些蟲人的浪潮之中,連同夾雜其中不斷延伸的血藤,也炸的支離破碎燒得爆裂有聲。
帶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成片成片的跌落回,幽深的地底裂隙中,又泯滅在不斷用處的漿液和煙流中。卻是外間完成全副武裝的內行隊員,自棧道和小徑趕到了現場,開始居高臨下的阻擊這些蟲人浪潮。
隨著各種爆炸物和縱火彈,迸射的手炮和霰彈,相繼投入到石台邊緣的戰鬥中,被炸碎、震死和打爛、燒焦的蟲人屍體,轉眼就堆迭成牆高,但是只有本能和低級意識的它們,卻仿佛毫不停歇之意。
甚至,被炸斷的緩緩蠕動血藤斷口處,從中再度延伸出更加細小的濕潤脈絡,直接扎進了某些外表重傷,或是竅穴溢血的蟲人體內,激發和驅使著它們傷勢加倍的恢復過來,又更加瘋狂的衝上石台來。
這時候,更多的燃燒物被投擲在一起,瞬間形成了一道熾亮的火牆;又像是瞬間獲得了生命一般,騰燃起來老高的同時,也呼嘯著撲向密集抱團在一起承受傷害,再度湧上石台的蟻附蟲人……
與此同時,江畋一邊監控和坐鎮現場,一邊分神控制的甲人;卻已經追進了,最大的一處洞穴/石室當中。因為,逃入其中的殘餘士兵和袍子人,已然許久不見動靜和後續反應,顯然是別有出路和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