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夜色入侵
木葉六十七年，十月十一日。
天空無雲無雨。
暗暝安靜。
虺澤國，西岸港口。
多由也一襲鮮紅戎裝，此時正坐在那高高的月台之上。
她整個人隨性地半躺著，手肘撐著發潮的地板，眼睛漠然地望著那海面之上的月亮。
海岸對面，便是那曾經的波之國。
如今，也已經被大蛇丸大人納入麾下，同屬於虺澤的一部分。
前些日子，大蛇丸的請和消息傳出時，多由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度以為，與那個混蛋，重新回到一個陣營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可是
形勢的急轉直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佐助。
佐助。
你的心中究竟抱著怎樣的世界。
我似乎從來都不明白。
但我理應比誰都清楚，那裡面。
沒有我。
苦澀的海風吹動著多由也紅色的短髮。
悠揚的笛聲在那黑暗的夜空里緩緩響起。
港口上駐紮的諸多忍者，都不由得放慢了手中的動作。
鐵板房中，昏黃的燈光下，打牌叫罵的忍者們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任誰都聽得出，那靜謐的笛聲中，隱藏著難以言說的哀愁。
不知過了多久，那悠揚的笛聲猛地戛然而止。
月台之上，多由也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男子，只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佐，佐助.？
「真的是你嗎？」
多由也強行抑制著內心的激動，不等她把話說完，耳邊卻聽到那溫柔的聲音，淡淡說道：
「抱歉了。
「好好睡一覺吧，多由也。」
只見，男子如星般雙眸，瞬時變為了猩紅的寫輪之眼。
下一秒，海浪的潮水漫了上來，巨大的潮聲將多由也整個淹沒，整個人陷入了沉沉的睡夢當中。
「哐啷——！」
鐵皮的房門被猛然打開，多由也神情淡漠，出現在了眾位忍者的面前。
看清來人之後，忍者們紛紛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深夜時分，看到那冷艷的面孔，每個人都內心不由得痒痒的。
此時，看到多由也並不說話，有那膽大的忍者借著酒勁，訕笑問道：
「大人那笛聲為何停了？
「吹得俺們各個都心裡怪舒服的。」
「是啊。
「每天夜裡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多由也大人的優美笛聲呢！」
忍者們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一時屋子裡都滿是快活的氣氛。
「十分鐘內，撤下設障。
「關閉一切電子干擾設備。
「打開港口。」
多由也冷漠地掃視著眾人，開口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
「這」
這一軍令實在是太過突然。
在場的忍者都是中忍以上的軍官，自然深知這一命令的背後的含義是什麼。
然而，此前卻是完全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七幽冥，要再次出動了嗎？」
一位相對老成一點的忍者，小心翼翼地打聽著。
「這是你可以問的嗎？」
多由也臉色一沉，狠狠地瞪了過去。
「可是.」
另一位忍者還想要說些什麼，多由也卻是立刻便發了怒，口中大聲罵道：
「難道要大蛇丸大人來親自請你們嗎？！
「一群飯桶一樣的混帳東西！」
聽著那熟悉的咒罵聲，忍者們反而有些放鬆下來。
「快點動起來，你們這群該死的傢伙！」
在那粗鄙的辱罵聲中，忍者們再也不敢有片刻耽擱，連忙各自回去叫醒了自己的屬下，迅速行動起來不提。
——
虺澤國。
虺澤殿中。
床榻之上，大蛇丸猛然張開了眼睛。
只見他緩緩坐起身子，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月亮。
半晌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起床穿上了一身簡便的服裝。
或許是巧合吧。
手邊的這件衣服，恰好與第一次見到佐助時是同樣的款式。
「你來了？」
銅鏡前，借著月色，大蛇丸正在獨自梳頭。
銅鏡之上，一個模糊的青年身影，此時驟然出現在了那長發的後方。
「你知道我會來。」
宇智波佐助淡淡說道。
「但沒想過，你竟敢獨自一人就這樣上島。」
大蛇丸緩緩地轉過頭來，那原本稍顯散亂的頭髮，也已經變得柔順熨帖。
「為什麼？」
大蛇丸緩緩站了起來，淡淡問道。
如今，眼前這個孩子竟已經與自己一般高了。
可他仍舊能清晰地回想起，數年前，第一次在死亡森林中見到佐助時的樣子。
「為天下。」
宇智波佐助淡淡答道。
「你的天下，與我的天下，為何就不能共同存在？」
大蛇丸張開雙手，沉聲問道：
「你這樣做，又與我們曾經共同反對的貴族統治，火之意志，又有什麼本質不同？」
「因為，我已經看透了虺澤的本質。」
面對大蛇丸的蠱惑，宇智波佐助沒有絲毫慌亂。
只聽他淡淡說道：
「眼下，不過是你國力式微，你所要求的便是尊重與包容。
「可若是當你強大之後，必然便會以『物競天擇』之名，反過頭來要我聯盟的子民，加入你那瘋狂的試煉場，為你的野心增添耗材。」
大蛇丸聞言不由得一愣。
佐助總是能免疫自己的蠱惑，這件事情倒是不太意外，這也是大蛇丸認為佐助迷人的諸多特質之一。
但是，在那過去的時候，佐助明明還是能夠通過邏輯辯論所把控的，即「講道理」的存在。
而眼下，對方的政治洞察，已經遠遠超出了大蛇丸的全部預期。
「這不過是你的臆想，試圖迫使我進入那自證的陷阱。」
大蛇丸微微搖頭，冷聲說道。
「不，這是擴張式文明的命運。
「甚至與你本人無關。」
宇智波佐助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示意寒暄就到此為止好了。
「說起來」
宇智波佐助持劍在手，抬頭望向面前曾經的師長，忽然又笑了。
「一路走來，面對任何敵人，我都占盡了情報優勢。
「但今天你我二人，似乎全然顛倒了過來。」
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尤其是與初代火影二人的最強之戰，佐助幾乎是底牌盡出。
而這些戰鬥情報，必然不會被大蛇丸所錯過。
然而，本已經在另一條時間線上死亡的大蛇丸，此時的他，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深淺，卻是連諸多網友前輩也無從得知的事。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都準備了哪些破局之法吧！」
這邊，宇智波佐助也不再客氣。
原本漆黑的雙瞳，突然變為鮮紅色的寫輪眼。
三隻勾玉一閃而過，刀刃般的形態迅速構成了一副「圓鑽」圖案，在他的瞳孔中飛速轉動著。
「萬花筒瞳術·瞬華！」
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面對著一切靜止的大蛇丸，宇智波佐助毫不手軟。
當即便揮劍刺在了咽喉，心臟，頭顱，小腹以及諸多要害部位。
瞬華解除，不出佐助所料的是，那明明已經應該死透的大蛇丸，頓時化作為多條白色小蛇癱軟在地，向著四面八方逃了出去。
「哼。」
對此，宇智波佐助早有預期，只見他急速結印，當即便將一道小型的透明立方體瞬發出去。
「塵遁·原界剝離之術。」
與此同時，自己也急速閃身而出，在其精湛的忍體術控制之下，那蜿蜒的白蛇，或是被利刃斬斷，或是被塵遁化為齏粉，竟真的無一條遺漏逃脫。
臥房之中，宇智波佐助雙目緊閉，靜靜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大蛇丸的氣息，似乎，真的已經徹底消散了。
正當佐助遲疑之際，忽然，臥房一旁，通往地下的台階位置，傳來了一陣黏膩的腳步聲。
下一秒，一個渾身赤裸，皮膚慘白，身體上沾滿了營養液的全新的大蛇丸，再一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果然，一切常規的辦法都無法抵擋啊。」
大蛇丸嗓音沙啞，只見他一邊略顯遺憾地望著地上的屍體殘骸，一邊自床頭重新拿起了一件衣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方的一張明牌，換了自己的一張底牌。
對此，大蛇丸只感到十分無奈。
說話間，地下室中，隱隱傳來了一陣水聲。
宇智波佐助當機立斷，立刻第一時間沖入那地庫之中，想要一探大蛇丸重生的秘密。
甫一進入，那熟悉的科技感便再一次撲面而來。
精密的儀器與遍布著指示燈的設備猶如牆壁一般，將那裡堵得滿滿當當。
順著那濕漉的腳印，宇智波佐助很快便來到了一處機械艙前。
只見那艙體的玻璃罩已經被徹底打碎，艙體一旁的顯示屏上，則急速滾動著各式各樣的咒印符文，密密麻麻。
宇智波佐助當即睜大眼睛，用自己的「記憶雋永」天賦，強行將那些符文給記了下來。
雖然這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但他手中，有著忍界中最為頂尖的符文傀儡師團。
忽然，顯示屏上的符文瞬間消失，一張鮮紅的警告標誌猛然出現，上面赫然寫著：
「正在啟動自毀程序！」
黑色的機油液體，自那艙體以及一旁的所有機器，四面八方都滲了出來，向著佐助所站的位置緩緩流來。
正是佐助一開始便聽到的那隱約水聲。
不好。
宇智波佐助眼神一凜。
「轟隆——！」
下一秒，爆炸騰起，火光瞬間吞沒了這狹小的地底空間。
如此巨大的動靜，瞬間引來了虺澤眾將的注意。
次郎坊第一時間趕到這現場，只見他殷勤地護在那大蛇丸的身前，緊張地詢問著發生了什麼。
然而，大蛇丸卻是並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那騰起的黑煙與火光。
「吼——！」
伴隨著一陣魔神的怒吼，大蛇丸臉上瞬間便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廢墟之中，紫色的須佐能乎轟然升起，面對這尊可怖魔神，大蛇丸也只是微微搖頭說道：
「雷之國那地方，果然便地都是奸商。
「說什麼八尾訓練專用，尾獸也無法突破的堅硬岩體。
「我居然還真的信了。」
他.
他真的來了！
再一次面對宇智波佐助，次郎坊只覺得頭皮發麻。
明明身處於自己的大本營中，卻也忍不住感到了一陣本能的戰慄。
對面，須佐能乎的守護之下，宇智波佐助毫髮無傷。
只見他略帶怒意地望著面前的大蛇丸，口中說道：
「這種程度的把戲嗎？
「我說，你真的是很童心。」
「冤枉啊火影大人。」
對面，大蛇丸輕輕嗤笑著，口中誇張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跑進去的，這種基地，當然是要第一時間毀掉才對啊。」
宇智波佐助冷眼望著對方。
只見，大蛇丸邪異地吐了吐舌頭，沙啞著嗓音挑釁問道：
「你猜，這樣的基地，我還有幾個呢？」
「我不知道。」
然而，宇智波佐助卻十分坦然地搖了搖頭。
只見他冷冷地望著大蛇丸，口中說道：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由於你的這一設計，整個虺澤國的命運，已經再也沒有了善終的可能。」
//
「地里全部撒上鹽。
「螞蟻窩裡灌熱水，雞蛋全都搖散黃！！」
//
原以為，這只是句玩笑話。
但恐怕，真的要這麼做了。
「這就是你的答卷嗎？」
惱怒之間，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出言喝道：
「像老鼠一樣四處挖洞躲藏。
「這算什麼？
「複製一百條命給敵人盡情來殺？
「像這種毫無進攻價值的能力，又準備如何應對我的處決？！」
「未慮勝，先慮敗。」
面對宇智波佐助的譏諷，大蛇丸臉上卻是毫無怒意，只見他仍舊笑吟吟道：
「首先保證不輸，然後遲早會贏。
「這正是我教給你的，忘記了嗎？」
怎麼會忘記呢
大蛇流替身術的修行，往事不由得在佐助眼前一一閃過。
「大蛇丸大人！」
天空之上，一條金龍急速衝來，收身落在大蛇丸的身旁，現出鬼童丸的人形態來。
只見他滿臉戰意地望著對面的須佐能乎，口中冷然喝道：
「終於見到你了。
「該死的叛徒。」
與此同時，陰影之中，面無表情的重吾走了出來，站在了大蛇丸的另一邊。
此時，大蛇丸眼中的笑意更盛。
只見他攤開雙手，淡淡說道：
「至於，你剛剛說的進攻價值嘛」
不等大蛇丸把話說完，次郎坊早已化作為一條壯碩的青龍。
伴隨著一陣清亮龍吟，向著那與其體型不相上下的須佐能乎，轟然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