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出現世報
翠花出發之前，在空間裡拿到了黑娃給到的簡易地圖。
這也是她們這次逃荒的主要路線圖。
總結起來就是：需要一路東北方向前行，需要斜穿十個府，一千五百多公里路。
其中，還有一半在魯王的地界上！
這還是直線距離，如果遇到城門不開的話，還需要繞行！
那就不知道，得走出多少倍數來。
其中，最艱難的還在於，中間還要跨過大黃江！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雖然內戰了幾年，三位王爺藩地的平民流通，沒有受到限制。
估計藩王們都挺樂意，讓有錢有能力的百姓，去自己封地移民發展。
沒想到這些古人，還很懂得人口紅利！
下游村的這一行人，第一個目的地是成都府。
目測從下游村出發，步行需要半個月以上時間。
村民們也不敢大剌剌的走官道。
實在是她們這群人目標太大，就怕遇到三五不時出來一個劫道的。
前陣子還有幾十個山匪逃走了呢，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蹲點在附近伏擊他們呢？
好在，這一帶的鄉村路段，跑山匠胡老爹都非常熟悉。
一行人走出青縣後，就換了胡老爹在隊伍前面打頭。
越往後走，越讓人心驚。
那些山路平坦的村鎮，流民反而比山區更多。
十室五空！
很多人被裹挾著走出了家門也很茫然，不知道能去到何方。
看到這麼一群氣色還不錯，有騾車有牛車的村民，艷羨不已。
有人訴苦，訴到了胡老爹這裡來：
「不走不行啊，天天都有流民半夜來村里敲門，求一口水喝，求一口粥吃！不給？不給就幾十上百人在你家院子裡打地鋪！」
「啥子？這是被流民們給硬賴上了啊？你們村長沒出來主持大局嗎？」
「可不就是被賴上了麼？我們村村長跑得可比我們快多了！老哥哥，聽我一句勸，你們家這幾條狗可得看好了！這有時候啊，人比畜牲還毒，什麼都吃得下去喲.」
胡老爹很是鄭重的謝過了村民，把話傳給了閨女一家。
年僅五旬的老頭子看到這一群人聽得進他的話，又說了一句：「我估摸後頭還有得亂，老哥哥，你們活得明白，早走早好，早走早好」
眾人這些更是片刻不敢懈怠，腳上走得更快了。
走這條村路去成都府的流民，也是不少。
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一條隊伍。
才一天不到，就走出了幾百人的規模來。
縱觀流民隊伍，大多也是推著雞公車，驢車和騾車甚少。
牛車只有零星幾輛，看得出來，都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
沒料到她們這一行人，在經過麻柳縣的黑溝村的時候，還免費看了一場好戲。
這會已是申時（下午三四點），黑溝村村口的村路上，一群人正在拉扯。
有個老婦人，披頭散髮坐在地上，正在拍著自己的大腿哭嚎：
「好你個孫么妹！我可是你親大姨啊！你們拖家帶口來我們苟家，好吃好喝的讓你們全家住了整整半年啊！
你們還讓我家老大休了賢妻，娶了你這個小賤人！
小賤人，你才跟我兒過了幾天日子？現在找到下家就想跑了？
你全家都是沒良心的，狼心狗肺啊，我咒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老婦人哭的是真傷心，鼻涕都糊了一臉，毫無形象可言。
「賤人，把你娘給我叫來，我要當面問問她，我這個當姐姐的，對不對得起她？啊！她這是打算以後和我斷親嗎？她還有沒有心！」
翠花正看得津津有味，一轉頭，就看見老袁家幾口人臉色鐵青。
她馬上反應了過來，驚詫得張了張嘴。
不會，不會這麼巧吧？！
袁大妹悄悄從騾車上下來，站在翠花身後，低聲說：「你沒見過她，她就是我那個前婆婆！」
這可真是，賤人自有天收啊！
才娶了小半年的小媳婦兒，就要跑路啦？
記憶中有點面熟的一個黑大個，正拽著前面一個小媳婦兒不放手。
人小媳婦也不是自己一人，旁邊還有一群難民在幫腔。
幾個推攘之間，黑大個被人推了一個屁股墩。
還有人陰陽怪氣的對他放話說：
「我們老大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識相的給我滾遠一點，咱可是見過血的，小心你們全家的狗命！」
「就是，就是，我們小嫂子可不能跟著你這個軟腳蝦！」
「軟腳蝦，你再瞪爺一眼，爺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當珠子耍！」
「.」
耳聰目明的好處就是，能把這群人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
看來，這個孫么妹找的下家還是個流民小頭目。
好好的良民不當，跟著流民混？
這個騷操作，翠花表示看不太懂！
苟大娘還在不斷的咒罵，幾個媳婦子在拉扯她。
當她抬頭，就看見村口這麼一群陌生人在圍觀，很是惱怒。
瞪眼過來，正要開罵。
有個媳婦子眼角掃到了袁大妹，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苟大娘瞬間眼睛精亮，從地上利索的爬了起來。
她用力扒拉開人群，走向老袁家的車隊。
走到跟前，看見老袁家全家都在。
遲疑道：「親家公，你們這是？」
翠花只覺得眼前一個人影晃動，定睛一看，原來是馬氏沖了出去。
「我呸！誰是你親家！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休妻再娶都不告知我們娘家人，還霸占我家閨女的嫁妝不歸還！現在居然還敢來攀親家！
再有，你可給我聽好咯，我們縣同仁堂的大夫可說了，我家大妹身體就是給虧空的，氣血兩虛才懷不上！還說生不出孩子，男人也要去看大夫，種子不行也不能賴地不肥！」
馬氏罵人，氣都不帶換的，不等對方回應，又是一通瘋狂輸出：
「你這新媳婦也這麼久，沒給你家下個蛋就要跑啦？嘿，就你家苟老大那狗屎樣，一看就是個不中用的！你個黑心的老虔婆子，這輩子就等著斷子絕孫吧！一家子窮得叮噹響，壞毛病還挺多！臉皮比城牆還厚！」
對繼女被休，憋了很久火的馬氏。
終於找到了機會，跳起來指著苟家人大罵，暢快淋漓！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苟大娘，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氣得搖搖欲墜：「你你.」
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圍觀之人感嘆：老苟家的現世報喲，還自己巴巴的送上門去給人罵。
該！
馬氏前後足足罵了半個時辰，黑溝村的村民全程圍觀，指指點點。
其實袁大妹被休這事，黑溝村村民大都心裡都有桿秤。
見她娘家這麼久都沒打上門，還以為這事就過了。
沒成想，人袁大妹的娘家還挺硬氣！
一個後娘都這般護犢子，再看人兩個弟弟也不是好惹的。
議論聲中，不乏對老苟家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幸災樂禍。
苟老大遠遠的看著大變模樣的袁大妹，欲言又止。
他沒想到還有再見前妻的一天，看樣子人回娘家後過得很不錯。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才想起前妻昔日的好來！
翠花可見不得苟老大這副賤模樣，暗地裡給袁老三使了個眼色。
袁老三心領神會。
他和袁老二上前，抓住苟老大就是一頓胖揍。
苟家的其他幾個兄弟，還想來拉偏架。
胡家三個牛齊齊上前，把這幾人堵在身前。
吃肉長大的獵戶的，那粗壯的體格子往他們跟前一處。
苟家兄弟瞬間認慫！
唯有剛被罵得，大氣都出不來的苟大娘，急得直跳腳：
「哎喲，別打了！別打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平白無故打人，你們給我等著，我要去報官！」
她的話，沒人理！
還想倚老賣老，要上前撒潑，又被馬氏給纏住了。
馬氏罵完人後，還動起了手來。
有大兒媳婦這個大力士，時不時拉拉偏架，一己之力拌住了袁大妹的幾個前妯娌。
馬氏左掐人一下，右擰一下。
簡直就是放飛了自我！
苟大娘哭嚎聲震天！
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苟老大和癱軟在地上的前婆婆，袁大妹扭頭進了騾車。
積攢在心中的鬱氣一下就散了！
果然是：知道你過得慘，我就放心了。
再次上路的老袁家，意氣風發。
袁老三高興的邊推車邊蹦躂。
車裡大頭和二頭正在吹彩虹屁：
二頭星星眼：「奶，你剛才太太太厲害了！」
大頭歪著腦瓜子：「奶，這就是我娘說的王八之氣啊！」
馬氏可不樂意被這麼夸，拎著小崽子的耳朵問：「誰是王八？你個癟犢子！」
「嘿嘿，奶，奶！王八就是很厲害的龜龜咯！」
二頭抱著馬氏的大腿，懇求道：「奶，以後我們打架，你去幫我們罵人吧！」
「我打不死你個小兔崽子，我還要去幫你罵人，我先罵死你們，和你娘練了這麼久，打架還打不贏，丟死先人喲！」
二頭叉腰，理直氣壯：「我們現在已經有點厲害了，我和大哥一起發力，可以打贏一個比我們大的！」
「兩個打一個，還好意思吹？」
「他們比我們大，以大欺小也好意思呢！」
「你們是不是傻？打不過不知道跑嗎？」
「那不行，先生說要迎難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