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遍體生寒

2024-08-08 22:01:54 作者: 齊夏
  傅南琛聽到安歡顏這個名字,轉頭看向葉長明。

  他這才意識到余安安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被威脅了。

  「藥呢?」余安安語聲平靜到漠然,「今天要我過來的目的,不就是下藥嗎?酒我都倒好了。」

  包間內鴉雀無聲。

  原本看熱鬧的人詭異沉默著。

  葉長明還以為是傅南琛告訴了余安安,用腿撞了撞身旁的傅南琛:「南琛哥不會是心疼了吧?」

  見傅南琛只盯盯望著余安安不吭聲,葉長明乾脆拿起傅南琛面前的小瓶子,走到余安安身邊,將藥粉倒進杯中筷子攪拌片刻。

  「余小姐,這是真話藥!喝了我們南琛哥有問題問你。」

  真話藥?

  如果不是余安安在醫院無意間聽到傅南琛和葉長明的對話,如果不是他們千方百計的讓她過來。

  她還就真信了。

  余安安端起滿滿的一杯白酒,問傅南琛:「我喝過之後,別再為難安姨和安歡顏了。」

  傅南琛應聲:「好。」

  余安安頷首,辛辣的液體隨著吞咽的動作不斷灼燒食管,灼燒她的心。

  傅南琛26歲生日那天,余安安選擇放棄傅南琛。

  今天,余安安選擇在心底,殺死那個深愛傅南琛的自己。

  放下杯子,她扶住圓桌邊緣:「問吧。」

  「余小姐別著急,這藥喝下後十分鐘起效。」葉長明替余安安拉開椅子,又貼心替她倒了杯果汁,「喝口果汁壓壓酒氣,一會兒南琛哥問完,謝少應該就能到,正好送余小姐回去。」

  讓謝子懷過來,是為了計劃著讓她和謝子懷上床吧。

  她面色平靜,在安靜的包廂內坐下。

  很快,藥起效了。

  余安安面泛紅陀,雙手死死扣著掌心。

  看了眼鐘錶,時間已到,她嘶啞著嗓音開口:「時間到了,問吧。」

  「余安安。」故作從容靠在椅背上的傅南琛凝視她,聲線清冽,「那天晚上我和你做了嗎?」

  「你是希望我和你做了,還是沒做?」余安安反問。

  「回答我!」

  迎上傅南琛深邃冷漠的視線,她開口,斬釘截鐵:「沒有,我可以走了嗎?」

  燥熱洶湧地從全身蔓延開,被澎湃強烈的空虛感席捲,余安安全身發軟有些坐不住。

  「等下!別急別急!」竇雨稚的表弟拿起手機,點開拍攝視頻,「不好意思余小姐,我剛沒錄,這是要給我姐看的,麻煩您再說一遍。」

  「我和傅南琛被下藥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余安安轉向葉長明的鏡頭,「因為,傅南琛擁著我,喊的是竇雨稚的名字。」

  手機屏幕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余安安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水霧蒙蒙一陣陣迷離,顯然神智已經快要被藥物控制。

  葉長明唇角勾起,抬眸看向站在門口的清瘦身影,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

  說完,她扶著桌子邊緣起身。

  「坐下!等謝子懷過來,讓他送你回去。」傅南琛煩躁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藥物的作用,余安安眼淚一下涌了出來,語速慢得像在壓抑什麼:「傅南琛,我發誓,這輩子我再糾纏你哪怕一次,就永遠被困在余家村!死都不能離開!」

  她較勁般不肯開口求饒,死死克制不住顫抖,抬眸看向表情淡漠的傅南琛,問:「這麼說,能讓我自己走嗎?」

  明知道傅南琛和竇雨稚的表弟脅迫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讓她和謝子懷睡。

  可她還是對傅南琛的人性,抱有一絲期待。

  「你在倔什麼?」傅南琛語聲冰冷,「你住的那個鬼地方路燈都沒有,不讓人送你是想出事?」

  余安安這輩子最大的夢魘就是余家村,傅南琛哪怕已經失憶也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而且在余安安喝了真話藥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才更火大。

  眩暈和恍惚之感侵襲,好似有無數隻螞蟻鑽進她的骨縫。

  余安安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她大腦開始混沌,但還是記得不想讓這麼多人看到她的狼狽,幾乎是下意識扶著椅子,往門口走。


  傅南琛眸色猛地沉了下來,他長腿踹開椅子,三步並作兩步拽住余安安的胳膊,把人扯到跟前。

  「余安安!」

  在看到余安安臉上淚水那一刻,傅南琛心臟如被人緊緊抓住,頓時啞火。

  他喉頭翻滾,看出余安安的不舒坦,又不願放下姿態,開口:「你還欠我一個願望,這是最後一個,讓人送你回去。」

  原本被余安安壓抑在平靜之下的某種情緒,隨著藥物的作用越來越強烈。

  她眸光黯淡了下來,指甲陷入掌心嫩肉。

  體溫明明高得駭人,可余安安卻覺得……遍體生寒。

  她望著傅南琛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顏,想起他18歲生日雙眸明亮望著她說,要把兩個願望留著,不論什麼時候說出來,她都必須幫他實現時的意氣風發。

  這個願望果然和她有關,但她沒想到是這麼用的。

  非要,她和別人睡了才行?

  余安安閉了閉眼,再睜開,除了紅血絲外看不出任何情緒,她只幾不可察的笑了聲,道:「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讓你確信,我不會再纏著你的話,如你所願。」

  從醒來到現在,她對傅南琛失望再失望……

  她不知道傅南琛是後來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傅南琛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

  許是從前,她對傅南琛的濾鏡太厚,她對傅南琛的愛,讓她無法正確看待傅南琛這個人。

  她可能從來都不了解傅南琛。

  余安安甩開傅南琛攥著她的手。

  巨大的空虛感襲來,她酸軟的雙腿支撐不住向後踉蹌兩步跌坐在地上。

  掐著掌心那點子疼痛,已經不能緩解她的空虛和煎熬。

  藥效比余安安預計的來得更猛烈,要將她掏空般。

  「哎呀呀!余小姐這是怎麼了!」竇雨稚的表弟趕在傅南琛之前將余安安扶起,同傅南琛道,南琛哥,既然余小姐不想讓謝少送,那我送余小姐下樓打車吧!」

  傅南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戾氣皺眉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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