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世道
章安楚聽著台下說的書，章宏澤覺得無聊的很，可姐姐在這裡聽的好好的，他也不想打擾，只好乖乖的呆著發愣。
白姨娘到了城外的墓地，找到姐姐的墳墓，點上白蠟燭，把在路上買的紙錢金元寶點著。
她看看後面的兩個小廝，離的很遠，這才開始說話，可聲音還是小小的，不離近些，也聽不到。
「姐姐，妹妹來祭拜你了。」白姨娘輕喃出聲，眼中的淚水在此時奪眶而出，根本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也便罷了，任由眼淚流出。
「是妹妹欠你的，給你送錢來了。」白姨娘心中愧疚不已，當初的事，是姐姐讓給她的，這才有進侯府的機會。
不管怎麼樣，不會在青樓伺候客人，雖然在侯府也受了不少屈辱，可也不缺吃不缺喝，也不會丟了性命，再好不過了。
「姐姐，不知道你現在投胎了沒有……」
「姐姐，我現在過的很好，如果你沒去世便好了，我也有能力將你從青樓贖出來，在外面置辦一座院子，給你養老。」
……
時間過了很久，白姨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從墳前離開。
白姨娘剛走，就有一位女子，身穿黑衣，豎著男子的頭髮，臉上帶著黑色的面罩，來到墳前。
「誰給我娘燒紙？」
女子將面罩摘下，蹲下身子查看，蠟燭還沒滅，應當剛祭拜完不久。
她撓撓頭，不知道是誰這麼好心，據她所知，娘親只有一個妹妹，兩人在青樓里討生活，後來娘親的妹妹被北平候贖出，之後便再也沒有聯繫過。
青樓的老鴇說過，娘親的妹妹現在是貴人，已經不能進出青樓，但是，好歹也要寫封信啊，一封信都沒有。
自從娘親去世後，那個妹妹也沒有露過面，她很久以前就認為，娘親的妹妹早就已經忘恩負義，不在和娘親聯繫了。
那麼，燒紙的會是她嗎？
她連連搖頭，都已經斷了聯繫，又如何能得知呢？
「莫非前人祭拜錯人了？」女子想著，雖然說起來有些可笑，可也是正常的，從前倒是聽說過不少這樣的笑話。
沒想到今日竟然讓她遇見了。
雖然有墓碑，但百姓大多都是不識字的，不認得墓碑上的字也是正常的。
「算了，給娘親燒紙錢。」
女子跪下來，將準備好的紙錢金元寶點著，重重的給娘親磕頭。
「娘親，女兒有幾年沒來看你了，怪女兒不孝，主要是，現在我已經離開幽州，目前住在京城。」
「在京城最大的大戶人家當丫鬟，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現在過的很好。」
……
章安楚此時聽書正入神，白姨娘從外頭進來，看奶娘不在，疑惑的開口問道：「楚楚，奶娘呢？」
「我讓她去買點東西，很快就會回來了。」章安楚看到她回來，拉著她坐下。
「白姨娘，知道剛才你不在的時候，說書人講的什麼故事嗎？」章安楚拉著白姨娘的手，親昵的問道。
在白姨娘離開的時候說書人講的故事，也要告訴她，章安楚可不能讓她錯過。
「你個書迷，講了什麼？」白姨娘用手指點點她的鼻尖，笑問。
「講的是大貪官大奸臣劉銘的故事，劉銘實在是太壞了，欺壓百姓，還妄圖造反，幸虧皇帝有所準備，結果了他！」
白姨娘聽到說的是劉銘，臉色一變，有些愣神，腦海中一直浮現著，欺壓百姓，妄圖造反這幾個字。
「楚楚……」白姨娘眼中含著淚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想說，劉銘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貪官不是奸臣，從沒有欺壓百姓，更沒有想造反。
可有些話，她就算是到死也是不能說的，聽到現在竟然連說書人都這般說，連自己的女兒都相信。
白姨娘有些迷茫，這世道……
「白姨娘，你……你這是怎麼了？」章安楚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白姨娘是受了什麼委屈，竟然落淚了。
「沒……沒什麼……」白姨娘慌張不已，擦掉眼淚，平復心情。
無論如何，有些話都要咽進肚子裡才行。
「白姨娘，你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章安楚覺得有些奇怪，白姨娘這到底是怎麼了。
好像，就因為她說起劉銘。
章安楚心想著，難道白姨娘和劉銘有什麼關係不成？
但也不可能啊，一個姓白，一個姓劉。
這也就算了，就算是劉銘的旁支親戚也不可能，畢竟那個大奸臣九族皆滅，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親人了。
可為何，白姨娘聽到剛才自己說的話，反應這麼大？
「估計是祭拜完妹妹，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白姨娘不知道這麼說章安楚信不信，可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是嗎？」章安楚想相信，可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也沒有別的原因了，白姨娘不可能和劉銘有什麼關係的。
「是啊，等奶娘回來，我們便去街上逛逛，你還想去哪裡？」白姨娘趕快轉移話題，這種方式在章安楚身上，百試百靈。
「好，我最想來的地方已經來了，白姨娘，你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章安楚覺得，今日能來聽書就已經心滿意足，接下來主要就是白姨娘。
長期在侯府里待著，估計白姨娘也悶得很，也好讓她多散散心。
「我？不如去書鋪看看，你挑幾本，順便給弟弟也挑幾本書，將來請先生過來，也好有書可看。」
白姨娘滿心都是給兒女打算，在府中她不缺吃喝，也不缺穿戴，她也不喜奢華，能簡單些便簡單些。
月例銀子也都是存著的，大多數都是給章安楚和章宏澤花。
「好。」章安楚答應下來，她突然想起，要給沈教習帶禮物，可她堅持不要，還因此生氣。
就在這個時候，奶娘從外頭進來，手中太提著一個罐子。
白姨娘見她手中的罐子，問道：「這是什麼？」
奶娘生怕別人聽著，湊近白姨娘身邊，悄聲說道：「是羊奶，給三小姐補身子的，今後三小姐每日喝上一碗，不僅補身子，還不長肉。」
白姨娘聽到她這麼說，已經明白，章安楚因為習舞，要保持身材，總是吃的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