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伴生空間
未央一睜眼，目之所及，便是萬里無雲的藍天，像是海面一般圓滑，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紅色花海。
天上沒有太陽，卻有和煦的陽光灑下，溫暖又舒適。
風中，傳來襲人的花香，像是不同的花混出來的味道，卻並不濃烈，十分好聞。
未央低頭看看身上穿著的玫紅長裙，一字肩，腰收的很細，下擺拖在地上。
裙子是純色的，簡潔大方，只有一側的領口用金紋繡了零星幾朵花，看樣子有些眼熟。
她伸手摸了摸裙子，這裙子柔軟異常，不似布料綢緞，像是花瓣的觸感，但用力拉扯卻毫無變形，拿長指甲摳也摳不爛，十分的堅韌。
她入圈多年，什麼高定沒穿過，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衣服，奇奇怪怪。
未央提著裙子蹦躂兩下，腳上沒有穿鞋，腳底的土壤鬆軟不硌，還暖烘烘的，五感相當的真實，一旦也不像是夢。
這.是哪兒？
未央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應當在一個山坡上，旁邊有兩棵樹，一顆梨樹，滿樹白花，一顆葡萄樹，掛滿了葡萄。
山上是灌木林，山下則是花海。
極目遠眺，花海無邊，遠處好似朦朦朧朧的縈繞著一圈白霧，越遠越看不真切。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掐了一下胳膊，疼的齜牙咧嘴。
真的不是夢.
今天晚上先經歷三觀碎裂的靈氣復甦，又遭遇元嬰期修士的恐嚇威脅，一覺醒來突然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荒郊野外，她已經沒有或尖叫或驚懼的力氣了。
手上沒有手機，附近也沒有人煙，想回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
更何況.還不知道這裡還在不在藍星上呢。
說不定是重陽真君的什麼法器.
難道說他後悔了，還是想要取她性命嗎？
但是
未央皺起了眉頭，詫異的捂著自己震動頻率舒緩的心臟。
這種危險的時候，她居然根本緊張不起來，反而感覺十分的放鬆。
就像是，回到曾經那個和母親一起居住的小房子，可以蓬頭垢面的四處遊蕩，孩子一般的發脾氣，什麼都不用操心。
未央：.我不信。
又不是小孩了，還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她只知道高空墜物會砸死人。
難道她已經被生活磨練的如此處變不驚了嗎？
「有人嗎？！」
未央繞著兩棵讓她倍感親切的果樹踱步而行，聚精會神的掃視樹幹，不敢有分毫走神。
這兩棵樹，看著就十分親切，總感覺裡面藏著人一樣。
鎖骨突然傳來刺痛，像被針扎了一下，未央短促的發出尖叫，拍蚊子一樣一巴掌呼上去，卻只摸到光滑的皮膚，詫異的皺眉。
這個位置
她想了想，這兒分明是她天生就有的花形胎記。
母親說過，這個花是什麼花來著？
一道男聲驟然響起，低沉而有磁性，一下子打斷了她的思路。
「合歡花主，夜安，我是你的伴生靈」
「吾名——萇葙」
男聲停頓片刻，方才說出自己的名字。
常香？常常芳香？
「長久的長，相互的相」男聲好似能夠聽到她心中所想，又補了一句。
未央詭異的沉默了，長久的長？相互的相？那不就是長相（zhangxiang）嗎？怎麼會有人用這種奇怪的名字？
「都加個草字頭。」男聲停頓片刻，無奈的改了自己的名字，反正都是假名，該說的都說了。
她收回飄飛的思緒，思考正事，母親說過，她鎖骨上的花是合歡花。
天底下哪來的這麼巧的事情
未央不覺得緣分，只滿心恐懼。
她迅速轉身，警惕的望向聲音出現的地方，卻只看到空氣，再四處打量，仍然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
未央不安的高聲詢問，「你是誰？你在哪？這是哪？什麼是合歡花主，什麼又是伴生靈？」
「你的問題好多，」自稱萇葙的男人吐槽一句，卻語音帶笑，十分親昵，不等她變臉，便快速的解釋。
「不必驚憂，這裡是伴生空間，在你的識海里，我也是，你看不到我的。」
在她的識海里？
未央第一時間想到小說里最常見的奪舍，手心不斷的冒汗。
「花主，木主，是世人對上古靈植的尊稱，你的身體是人類，靈魂卻是合歡花主，據我猜測，大概是成精時正好碰上了死胎。」
自稱萇葙的傢伙聽聲音似乎有三十來歲，沉穩又成熟，娓娓道來時，略顯沙啞的聲音低沉又有魅力。
和那些故意捏出來的氣泡音不同，像是老戲骨們演王侯，雖然溫和，卻有著驚人的氣勢。
未央愣了一下，緊抿著唇，母親是孤兒，身體從小就弱，不適合懷孕，她常說「央央命大福大，我懷你時，醫生都說你活不了，可是生下來卻健健康康的。」
如今看來，難道母親當年真的懷了個死胎嗎？
「上古靈植在成精前都會前往黃泉契約一個強大亡靈做伴生靈，靈植強大，伴生靈就有機會死而復生，伴生靈則接受木植傳承，師父一樣引導木植成長。」
「地球沒有靈氣，合歡花怎麼成精的？」
「吾生於修仙界，你大概是誤入蟲洞到這裡的吧。」
「可是我一直都是人，從來沒有變成過花.」
「靈獸靈植要在金丹期才能修煉成人，但是元嬰期大妖的子子孫孫都是妖族，天生就是人形一般的妖很快就會學會變回原形，就像嬰兒會喝奶一樣自然，你的傳承里..也沒有寫。」
傳承？
未央倒是在修仙小說里看過，和人類使用「教師」將知識代代相傳的方式不同，妖獸是將記憶和修煉方式通過血脈傳承。
只是
既然這種傳承才是常態，為什麼她找不到祖先的記憶？
「既然有傳承，為什麼還要老師？你可以將傳承直接給我嗎？」
「因為木植一般都比較單純，空有力量而不懂人心，為了防止上古靈植被人欺騙，才會多給它們增加了一重防護，讓伴生靈守護它們。」
萇葙耐心的不像話，無論她有多少問題，都絲毫沒有不耐煩，溫和的一一回答。
倒是真的像是個好老師。
「但我是人，你.不就沒有那麼大的用處？」
她並非生於修仙界，對這種伴生關係抱有警惕之心，作為獨立自主的龍夏人，最討厭被人卡脖子，當然希望把傳承掌握在自己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