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見面
「四公子,不管用。樓下這些人,看著是滿嘴跑火車,實則問道點兒上的時候,誰嘴裡都沒有一句實話,只跟你東拉西扯的,還說我是外地口音,打聽我的跟腳。」
號稱去套話的方一鳴,沒一會兒便泄氣的回來,坐到四公子面前,不無抱怨的說到。
「咱們這次從徐州一路北上,為了避免打掃驚蛇,讓底下人過幾天再陸續進城,眼下無人可用,四公子,不然,拿著令牌去津門巡防營調些人手?」
四公子涼涼的瞥了一眼方一鳴,「津門就在京都眼皮子底下,私鹽的案子,在徐州都透出風聲了,反倒在津門,你聽說過一星半點兒嗎?一個是行事隱蔽,另一個就是上下一心,所以才能瞞的如此嚴密。巡防營那裡的人,不能動。」
方一鳴剛才是順嘴說的巡防營,如今聽四公子的話,也跟著點頭,「這的確是。若不是咱們在徐州的眼線找到津門知府的蛛絲馬跡,咱們根本想不到,這私鹽已經從江南,牽扯到運河源頭。但是何知府在津門經營多年,看似千絲萬縷,實則滴水不漏。年前何府放出的那批下人,能摸底的咱們也都查過了,他們都是何府從外邊買來做工的,真正的心腹,都還在知府家中,過著人上人的好日子。這梅香,也就是鍾春,也跟其他人一樣,是何府買來做工的,您怎麼就盯上她了?」
四公子沉吟,「被放出來的下人回家之後,多多少少會有些變化,畢竟在知府家中為奴多年,但是鍾春的變化卻更加反常。眼下人手不足,咱們只能盯住最要緊的一處下手。待咱們的人陸續到達津門,這些人,最好都要排查一遍。」
方一鳴聽了,不再多問,他知道眼前的四公子一向心細如髮,能察覺到旁人忽視的細微之處,「那您說,咱們該怎麼接近鍾春呢?她如今只跟沈時宜有過接觸,又是個深居不出的,連家都沒有回過,無從下手啊。」
四公子聽了,不知道想到什麼,拿著令牌在手上把玩。
…
「東家,這是京都來的客商,說要在咱們鋪里定貨。」
沈時宜正在案前根據今年陶家送來的新料設計衣物。自從第一年吃了這成衣的紅利,沈時宜就養成了習慣,每次訂貨,她都要盡力設計出幾款成衣出來,不但能多賣散貨,還能反向拉動大宗生意。這些年,也是靠著這項用心,沈家綢緞莊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
聽到石頭的聲音,沈時宜走出門。
此時一些老客戶訂貨,石頭作為掌柜,一般情況下都能自己做主,安排出貨,眼下石頭找過來,定然是這個客商有特別之處,石頭安排不了,才引薦過來。
「東家,這是京都來的客商,開口就是上百匹布料的大生意。兩位公子,這是咱們沈家的東家,沈二小姐。您的具體要求,都可跟我們東家談。」
「見過二小姐。」
兩人中其中一人,抱拳行禮,沈時宜也抱拳回禮,便指著堂屋內,「這裡敞亮些,咱們便在這裡說話吧。」
說著,沈時宜轉身,坐到上首,兩人中的一人,跟沈時宜隔桌而坐,另一個則在下手椅子上坐定。
石掌柜跟進來,給幾人倒了茶,便靜立在沈時宜身後。
預想中談生意的畫面沒有出現,兩位錦袍公子進了正堂,只端著茶喝了一口,其中一人四下打量,另一人則將目光放在沈時宜身上。
石成順忍不住開口,「您二位是第一次來津門吧?咱們二小姐雖然看起來年紀小,在津門也是叫的出字號的。您二位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這談生意,不談怎麼能成呢?」
「咳咳…」坐在下首的寶藍長衫的公子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那我就先說罷。我要今年江南那邊,最新最好的料子,各色花樣各五匹,只要東西夠好,銀子不是問題。」
「額,您這,」見多識廣的石掌柜聽到這位公子的話,都有些結巴了,「方公子,您就別開玩笑了。」
眼前二人,正是方一鳴兩人。此時方一鳴聽掌柜的這麼說,眉毛立起來,「我說真的,沒有開玩笑。」
說著,還從懷裡掏出銀票,「怎麼,擔心我付不起錢?」
石成順見他這副做派頭大,忍不住轉頭看向東家。
沈時宜從面前這位方公子手中的銀票上收回視線,擺擺手,「石頭,你先下去吧。」
石成順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習慣性的聽東家的。眼下的情況他相信,東家一定能處理的了。
見石頭走出院子,沈時宜這才看向桌子對面那位,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打量自己的人開口,「這位公子,有話不妨直言。」
誰家做生意,開口就是不差錢?冤大頭嗎?面前的兩人看起來精明強幹,若不是冤大頭,那就只能是另有所圖了。
沈時宜向來說話直截了當,那位方公子還要不依不饒,「我們都說了,來做生意的,錢都給你擺出來了,你是瞧不上我們嗎?」
沈時宜沒有廢話,「您要是堅持這麼說,那好,把銀錢給我,我這就叫石掌柜進來,給您安排出貨,親自送到碼頭,如何?」
方一鳴這才不再叫囂。他們來就是為了來見沈時宜,這一竿子被扔到碼頭,那不就是跟他們的目的背道而馳了嗎?
見這位方公子果然不再說話,沈時宜目光再次看向從進來就一言不發的男子。
「在下姓秦,秦景深,奉聖命調查私鹽一案,從徐州追查到津門,如今,案件牽扯到津門知府,你今日收入鋪上的鐘春,就是曾經知府府上,被改名梅香的丫鬟。我們懷疑梅香可能在知府府上,接觸過一些隱秘事件,對我們調查知府涉及私鹽案件,有所幫助。所以,沈二小姐,還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沈時宜沒想到,她第一次接觸到公門,會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她自己說話直接,沒想到,今天碰到的人更加直接,她不過隨口一問,面前之人直接兜頭給她澆了一盆冰水,沈時宜瞬間覺得,手心兒都涼了。
跟沈時宜的震驚反應不過來不一樣,方一鳴也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景深,「來之前不是說了藉口查問,儘量不讓旁人懷疑他們的身份嗎?怎麼好像就自己出了個丑,秦景深卻將底細給別人漏了個地朝天,自己這是被耍了嗎?還有,連名字都不遮掩,就差明著跟二小姐說出他的身份了,幸好二小姐不是京都人,應該猜不到景深的來歷。」
方一鳴驚疑的在內心瘋狂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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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