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暗涌
京都近來花團錦簇。
因為當朝四皇子馬上就要成婚，塵封兩年的四皇子府近日車如流水馬如龍，不說置辦買賣那些，便是上門來恭賀的人，都絡繹不絕。
一街之隔的沈府，卻是門庭冷落。
「小姐，您不去接老爺夫人回來嗎？」
小翠小心翼翼的看著沈時宜到。
休沐日，沈時宜懶得說話，懶得動，只在院兒中的亭台中，躺在躺椅上拿著一本書，半晌才翻動一頁。
小翠的話，說出來，卻仿佛被亭台穿堂的風吹走了，無人應答。
小翠臉色訕訕，將手裡的水果放下，便腳步放輕離開亭子。
「是不是又惹大人不高興了？」
徐媽媽見小翠臉色不對，問道。
小翠將剛才自己的話說出來，「這不是也是為小姐好嘛。」
小翠無力的辯解到。
徐媽媽人老成精，自然將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此時她正盯著小翠，讓小翠神色從些許委屈變得惶恐起來。
「媽媽，您別這麼看著我，我說這些，有什麼不對嗎？」
徐媽媽深深看了小翠一眼，「姑娘志向遠大，以後別連累我們就行。」
小翠臉色徹底變得青白。
小紅從剛才就跟在徐媽媽身邊，眼下見小翠臉色難看，連忙找補，「媽媽，小翠就是心直口快，您別跟她計較。」
徐媽媽冷哼一聲，「心直口快？真的心直口快什麼模樣，老身也見過不少。這兩年，大人去蜀郡，你們二人在沈宅，也呆的慌了，待的寂寞了，如今，大人即將成為四皇子妃，你們也跟著動心思。老身身為過來人，就勸你們一句，說話做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們跟大人，既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沒有交心交肺，無話不談的默契，不過是兩個官奴，僥倖才分在大人身邊。大人沒有義務跟你們交心，也沒有義務帶你們到四皇子身邊。大人是個心明眼亮的，她平日裡不愛說話，心裡門兒清。你冷不丁的說請沈家人來幹嘛？顯得你了？你是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來說這些話？還自以為為大人好，體貼大人，用得著你嗎？」
徐媽媽越說越快，指著小翠，「以後，你這些話若是再說，大人要處置你，或是將你送回官屬，你也別說沒有來由！」
說完，徐媽媽甩袖離開，留下臉色徹底青青白白的小翠，和沉思的小紅二人。
「小紅，我沒有那個意思…」
小翠拉著小紅，想要辯解，卻無力辯解。
小紅嘆口氣，拍了拍小翠的手，「小姐雖然冷肅，但是待人寬和，你一次犯錯，她不會計較，以後別再這樣了。」
小翠被小紅這句話安撫，沈時宜這個人，不愛多言，不愛計較，便是沈家人，也是徹底惹怒沈時宜之後，才被發回老家罷了，並沒有太嚴重的後果。
也許心裡有了底氣，小翠臉色好轉很多，想到剛才自己被徐媽媽說破心思無地自容的樣子，忍不住跟小紅嘀咕，「咱們大人哪兒都好，就是太冷情了些，整天孤身一人，去蜀郡也不說帶著我們這些貼身伺候的…」
「小紅，你怎麼了！」
小翠說著，不妨小紅猛地抽回手，冷眼看著自己，詫異的問道。
只見小紅眼裡，哪還有剛才的一絲安慰，而是只剩下冷意。
小翠心裡發慌，這個宅院兒，除了外面的管家，內宅只徐媽媽和她們二人「當家」，如今徐媽媽已經明確表態要疏遠她，若是小紅再如此，她該如何自處？
「我沒有說錯什麼啊？」
小翠無力的辯解。
小紅皺眉，「還是徐媽媽看得清，小翠，你覺得小姐是小孩子嗎？天真不知事，你給一顆糖，說一句自認為窩心的話，小姐就該對你掏心掏肺，不然就是冷情？你這樣自以為是，怪不得徐媽媽訓斥。你若不改，仗著小姐寡言就隨口抱怨，你以後，就休要過來找我一起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沒你的大志向！」
說完，小紅也匆匆離開，仿佛小翠身上，有某種不知名的惡臭一般。
小翠呆呆的立在原地。她不知道，為什么小姐去蜀郡時，她們相處的仿佛一家人一般，小姐一回來，一個個便要疏遠自己。明明自己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怎麼哪哪都不對了？
陷入懷疑的小翠無人理會，沈時宜還是安然的躺著看書，日頭西斜的時候，金色陽光仆灑進亭子裡，沈時宜也停下為難自己的眼睛，當下書，看向遠處。
這裡地勢高，又有高台在下，穿堂風柔而不亂，看著遠處風景，仿佛就在眼前。
「我府里忙了一天，你倒是躲了清閒。」
秦瞻邁步走上亭台，看著悠閒的沈時宜道。他身後，是恭謹侍立的徐媽媽，和沉默跟隨過來的小翠。
沈時宜懶得動，招招手，讓秦瞻坐到她身邊。
徐媽媽將人帶到，便拉著小翠離開。
秦瞻坐在沈時宜旁邊，拉著她的手，念叨著近日府里進的東西，修繕的院落，「你這亭子很好，我在府中也給你堆一個，能遮陰能看夕陽的。府中人手也少，以後，你來操持，留幾個順眼的就好，多了看得煩躁，…」
秦瞻一件件說起來，足念叨了小一刻鐘，沈時宜只聽著也覺得累，「辛苦你了。」
秦瞻嘴角帶著笑，將一旁的果盤兒端過來，遞給沈時宜一個，自己也拿著果子吃著，搖頭道，「我這會兒多忙忙，你以後就省心些。你若是心疼我，就讓我也躺會兒，替我捏捏肩。」
以前的沈時宜，會覺得，府中人手物件兒齊全，哪裡用得著四皇子親力親為，但是如今的沈時宜卻明白了，府中大小事務，若是聽之任之，不知道會如何發展，秦瞻願意這般勞心勞力的替她鋪路，只為讓她過的愜意，自己很是該承情。
「那你躺下，我也伺候伺候你。」
沈時宜從躺椅上起來，秦瞻也當真躺下去，享受著沈時宜在肩膀處的按摩。
「呦，我來的不是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