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狗子
張鵬來到東屋就看到趙春明百無聊賴的坐在炕上，一見到張鵬進屋就高興的說道：「二哥，你我正想著，明天咱倆啥時候去村東頭楊二愣子家呢」
「啊？」張鵬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之前說過要去弄槍的，這是著急了啊。
張鵬也沒說話，抬腿就坐在了炕沿上，趙春明見到張鵬不說話，就更加著急了。
「二哥，楊二愣子可不是好說話的，除非高價買，要不夠嗆能借過來，實在不行咱們上山先弄點灰鼠子皮吧，攢到年底應該就差不多了」趙春明略帶擔心的說道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這對你二哥來說還算事兒嗎？」張鵬看著著急的趙春明似笑非笑的說道
聽到張鵬這麼說，趙春明精神一震，忙說道：「咋了？二哥，你有辦法了？」
「我回來的時候跟伱沒有看到我抱著一個麻袋嗎，你猜猜是啥？」張鵬道
「啊？我也沒注意啊」趙春明撓了撓頭，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即興奮的從炕上跳起來。
「二哥，你弄到槍了？」趙春明興奮的說道
「靠，你小點聲，我從我大爺那弄來一條老套筒，怎麼樣？」張鵬得意地說
聽到這話，趙春明再也坐不住了，嚷嚷著要去看看那槍，張鵬趕緊把他拉了過來，低聲說道：「你小點聲，別著急，等會吃完飯的，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槍有了，子彈上哪弄點呢？」
「這還不簡單，哥，等我爸回來問問他不就都知道了」趙春明得意的說道
「靠，我真是笨，等趙叔回來他肯定知道啊」張鵬一拍大腿，笑著說道
正在張鵬他倆聊得正歡時候，劉翠花從廚房走了進來道：「老大，別聊了，把炕上收拾收拾，過來把飯桌放到炕上，咱們準備是吃飯了」
飯桌上一盤嘎牙子燉茄子、一盤油豆角燉豬肉、一小盤油滋了，主食是玉米面大餅子，在這個年代堪稱奢侈了，都是熟人娘三個就一起上座，菜的香味一飄上來，兩個人的饞蟲就被勾起來了，胃口大開，夾起一塊嘎牙子肉，這魚肉質極好，而且全身只有一根大刺，嚼在嘴裡香氣四溢。李翠花笑呵呵看著沒吃多少，大部分都進了他小哥倆的肚子裡。
等趙春明他爸下班要到晚上，所以這一下午倒是可以去山腳溜一圈，在林區的長大的孩子都是閒不住，靠山吃山這不是句空話，吃過飯張鵬和趙春明與李翠花打聲招呼就出了門，他們想去山腳的林子弄點灰狗子，現在林區的收購站也是收灰狗子皮的，價格雖便宜，但是這灰狗子數量多，相對也容易抓，倒成了林區周邊居民家庭的一筆小的收入，而他們現在也急需要賺點錢，等打聽到哪裡有子彈手裡有錢也好買點。
灰狗子其實就是松鼠，灰狗子是在林區的叫法，別看大個頭不大，但是很機靈，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爬上樹藏起來，而最簡便的方法是靠彈弓打或是下夾子，這樣都不會破壞灰狗子身上的皮毛，能賣個相對好的價錢。
從家裡帶了幾個夾子，再帶上自製的彈弓就出發了。這個年代捕獵還沒有後世的那麼嚴重，林區的人對大山總是懷有敬畏之心，而這個時節又是灰狗子儲存過冬糧食的時候，所以剛到山腳隱約就能看到林子裡面蹦跳的身影。
張鵬和趙春明相視一眼，因為彼此都很熟悉，一個眼神就知道該做什麼，張鵬往右，趙春明往左各自拿著夾子就進到林子裡，挑選一些有灰狗子活動跡象的樹，放在灰狗子上下樹的必經之路上，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下完夾子，張鵬兩人也不停留，慢慢的往林子深處走去，主動出擊，這樣才能有更多的收穫。
在林子裡沒走多久，張鵬就看到了一隻在枝頭拖著長長大尾巴跳動的灰狗子，在看到這隻灰狗子的時候，張鵬倆人立刻站定，給趙春明打了個手勢，慢慢取出彈弓泥丸，開始小心翼翼地靠近，尋找有利的擊殺位置。
東北人在山林中打獵這種小型獵物，在沒有槍的情況下，多半會用到彈弓。而彈丸就有不少是用黃泥做成的泥球。別看只是泥球，威力可不小，取料也很簡單，找些黏黃土加水攪拌成泥，將這些軟糯的黃泥搓成長條，用小木片儘可能地均勻分割成小塊，雙手合著圓成一顆顆小泥球，就放在灶火邊烘烤著，烤乾之後就成型了，沒有成本，簡單易得。
這山存在的小玩意兒，非常警覺，輕微的響動都能被它注意到，在樹幹上一動不動地趴著，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在枝頭飛竄逃跑，不過，通常不會跑多遠，蹦蹦跳跳地觀察一下，確認是否安全，才又繼續下一步動作。面對這樣的動物，哪怕用的是彈弓，也是有機會的。
早已經選好位置的張鵬彎腰慢慢的進入能保證彈丸威力的射程範圍，動作輕緩地拉開彈弓。
啪……
一聲輕響，彈丸飛射而出，精準地命中警惕地趴在樹幹上一動不動的灰狗子。
對於這樣的小動物，就即使以彈弓的威力，擊中腦袋，那也是致命的。灰狗子頓時一個翻身從樹幹上掉落，掉在地上時四條小腿還在不停地抽搐抖動。
「好。。。」趙春明看到張鵬一擊就命中，在後面連聲叫好
張鵬徑直走到旁邊，將灰狗子撿拾起來，取了鋒利的小刀，挑破喉嚨放血。這必須馬上放血，否則，血摻在肉里，那味道就不好了。這也是用彈弓的好處，能最大程度保證皮毛的完好，要換作其它槍械，這么小的東西，一槍崩過去，皮毛很難是完整的。
處理好後，張鵬將灰狗子塞進隨身帶著的挎兜里，招呼趙春明，倆人繼續在林子中搜尋。
沒用多長時間，第二隻灰狗子入手。這是趙春明打的，打了兩次才把它打了下來，這一次，運氣比較好，他順帶發現了灰狗子藏身的樹洞。爬上去一看，好傢夥，洞裡居然還有不少榛子、松子和山核桃。
「二哥，這小傢伙還真是勤奮吶。」趙春明對樹下的張鵬說道，但手卻毫不客氣地將樹洞中的灰狗子的儲備盡數掏了出來，初步估計，得有小一斤多。
晚上回去，淘洗一下，鐵鍋一炒，倒是非常不錯的零嘴兒。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張鵬和趙春明兩個人一直在林子中轉悠。
大概是天氣晴朗的緣故，這種喜歡白天活動的灰狗子，都趕著出來活動，這也便宜了張鵬他倆，打到了六隻灰狗子，又掏了兩個灰狗子窩，收穫兩斤左右的堅果。也算是運氣好了。就憑這幾張完好的灰狗子皮，拿到國營商店一賣，在這個日薪不過幾毛錢的年頭，頂上幾天工資都完全沒問題。
回去的路上又去查看了之前下的夾子，還沒有收穫，張鵬也沒有多想，把夾子收起來就出了山，這夾子可不能留在林子裡，這時節出來弄皮子的可不止他倆，如果被人看到那就絕對給順走了。
倆人回到家，在院裡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將一張張灰狗子皮剝下來，慢慢的刮著灰狗子皮層上的油脂，待處理得差不多，清洗幾遍，沒了污水後，他將皮毛掛在一旁的晾曬著。
隨後，又找來幾根木棒，用釘子釘了幾個框架，弄了一些麻繩，再用釘子沿著那些皮毛邊緣打出一些小孔後，穿上細繩，在框架上繃緊晾曬著。
在東北對皮子有自己的處理方式，像松鼠兔子之類的小動物，通常是一整張皮取下，呈圓筒狀的，箍在原木樁上用鈍刀鏟去油皮後，在裡面塞上乾草撐住進行陰乾，攢了一些後，送到國營商店的收購點出售。
這只是剝下來的新鮮生皮，並不需要過多鞣製處理，除非自己要用這皮毛，否則就是多此一舉，賣給國營商店保證不腐不爛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