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自打算
如果說來之前，李想心中還替賈東旭心存僥倖。
連寬慰的話該怎麼說，都在來前在腦海里過了幾遍。
可是面對如此慘烈的景象，原本打好的腹稿，現在只覺矯情過了頭，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把飯盒放到床頭的柜子上，李想對著母子倆乾巴巴的安慰道：「嫂子，帶著孩子吃點吧，別餓壞了身子。」
秦淮茹聽到聲音抬頭，見來人是他，回了個慘澹的笑，強撐著客氣的回道：「是李想啊，還麻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快別這麼說，鄰里之間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李想連忙讓她別客氣。
如今李家所做的，不過是回報當初的恩情。
三年前最難熬的時候，東旭哥也是偷偷接濟過他家一捧棒子麵的，當時賈家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全家除了他都是農村戶籍，吃的都是計劃外的糧食，若沒有一大爺幫襯，日子也難過。
秦淮茹又詢問起了小當的情況。
「嫂子放心，小當在家由我媽和大妹帶著呢，沒哭沒鬧聽話的很。」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才三歲，醫院這邊亂糟糟的實在不放心，只能麻煩你們家這幾天多費神了，等。。。。。。」她朝婆婆那看了一眼，看見賈張氏還是在那要死要活的鬧騰，眉頭微微皺起，把原本的說詞換了，繼續說道：「到時家去，上門給你媽鞠躬道謝。」
李想連連擺手，表示做這些不算什麼，後面也沒再說話，如今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還不如看看能幫忙做些什麼。
沒有理會哭鬧不休的的賈張氏，和幾位大媽示意了下，便直接從病房退出來，湊到大院的鄰居們中，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討論。
反正他年紀還小，這事輪不到他出頭，他只要隨大流就行。
。。。。。。
夜裡。
賈張氏終於哭累了，她帶著棒梗睡在旁邊的空床位上。
秦淮茹讓她帶著棒梗回家休息，明天再過來，她卻死活不肯，非要在醫院裡陪著兒子。
床上的賈東旭，已經出氣比進氣少，臉色堪比金紙，死活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天的事。
秦淮茹捧著飯盒裡的雞湯，食不知味的喝著，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
湯里的雞肉被祖孫倆分吃了，湯也喝了一大半，只剩下點底子留給她。
村裡的人都說，她是掉進了福窩，找了個好人家，洗乾淨泥腿子吃上了城裡糧，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過得好不好。
丈夫是個好丈夫，可婆婆卻不是個好婆婆。
東旭在家的時候還願意裝得幾分和善，可只要東旭一離家就原形畢露。
如果東旭真的不在了，這婆媳倆以後日子該怎麼過呢，秦淮茹在這個時候，不得不為自己和孩子的以後早做考慮。
留戀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丈夫，以為早就哭乾的淚水，又一次決堤而出。
秦淮茹愛著賈東旭，他們夫妻倆是有感情的。
但凡有路選，她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丈夫活著，哪怕是成為廢人要伺候他一輩子，她也想他活下去。
。。。。。。
四合院裡這邊一大爺和一大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顯然是失眠了。
良久，一大媽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才害得伱要費心謀劃。」
說完便嗚咽的哭起來，難過的說道：「多好的孩子呀，看著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別說賈嫂子瘋了似的鬧騰，我的心也跟刀攪似的，雖不是我親生的，可也是在我眼皮底下長大的呀。」
「這都是命啊，命里註定咱們沒孩子，當成子侄養大的孩子也留不住。」
一大媽尚且如此難過，更別提把賈東旭當成接班人的一大爺，這麼些年無論投入的感情還有物質，一夕之間就要打水漂，他也接受不了啊。
一大爺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把燈點著，從衣服口袋裡抽出平時做人情的香菸，愁苦的抽了起來。
他除了難過，還有深深的不甘，同時心裡也在考慮老妻以前的提議，為了兩人的養老打算，他們夫妻倆是不是該去領養一個，趁著年紀還不算太大。
可賈東旭這次的事故，又讓他不得不考慮沉沒成本，種種想法不斷閃過，是重起爐灶，還是舊爐點火，百般算計在心頭，一時之間沒辦法拿定主意。
一包煙抽完，只能暫時先作罷。
他摟過還在傷心難過的老妻，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安慰妻子也是安慰自己，不著急，還有時間慢慢籌謀。
。。。。。。
李家，李想正在和母親說著他在醫院裡看到的情形。
李母去醫院的時候，賈東旭已經被送往了手術室，只聽說半個身子沒了，大家都以為沒的是兩隻腿，當時亂糟糟的，都幫著安撫賈家人，後到的誰都沒有細問。
李想去之前也是被李母給誤導了。
「啊，是上半邊身子。」李母聽完，驚叫道，然後想起孩子們在睡覺，忙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對兒子說道：「那肚子裡的臟器沒了一半，這可怎麼辦。」
「傷這麼重肯定活不了，現在就是拖著最後一口氣，也就這一兩天了。」
李母想到秦淮茹的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同是女人明白女人的難，她自己也是經過一遭，自是為她擔憂，輕聲嘆氣道：「這以後的日子該多難呀。」
李想同樣嘆了口氣，對於母親的話表示認同，這日子有多難，沒人比他們家更清楚。
從賈張氏的作派來看，今後賈家的主心骨勢必會是秦淮茹，只有她立起來，這個家才不會散，可這過程有多艱難，只有經歷過才懂得。
凌晨四點，院裡各家的大門被敲響。
門外是挺著大肚子的秦淮茹，她頭戴著白花牽著棒梗，母子倆紅腫著雙眼，淚眼婆娑哭泣著。
看見鄰居們開門，哽咽著請求道：「各位大爺大媽，我家東旭沒了，求求大傢伙兒幫幫忙，把他抬家裡來吧。」
眾人縱使知道賈東旭這條命留不住，卻也沒想到人這麼快就沒了，一天時間都沒撐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