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各人結局（三）
有些人發不了大財是有原因的。
那見識和眼界，決定了只看得到那一畝三分地的景兒。
整個四合院裡，要說跟李家最不對付的是誰家，莫過於閻家莫屬。
那無論貧窮富有都洗不乾淨的算計勁兒，真是哪哪兒都讓人不舒服。
不只李家，一個院裡的鄰居，都被他家訓練的近似有了迫害妄想症。
平時只要一湊過來套近乎，有好事的機率基本等同於零。
可就這麼一家人，要說是壞人也不是，算計來算計去也都是雞毛蒜皮。
真為著這個鬧翻，倒顯的自己心胸不夠寬大似的。
「開店就好好開唄，非得走那歪路子幹嘛，咱們都多少年老鄰居了，有這麼坑自個人的嘛。」二大媽端了盤切好的哈密瓜上了桌子。
提起閻家乾的那些事兒，二大媽這個受害人也是一肚子話要說。
李睿起身，把盤裡哈密瓜按照輩份大小，一個個遞了過去。
二大爺瞅著他知禮的模樣，臉上的笑都止不住。
這老李家的第三代，他是怎麼瞅怎麼喜歡，比著自家孫子輩看著都舒心。
「行啦，都叨了多少遍了，知道他家不行，以後就別去了唄。」二大爺已經聽二大媽說這個都無數遍了，見她又在來回叨，便出言制止道。
「誰叨了，這不今天翠萍回來，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嘛。」二大媽扭頭朝他白了一眼，然後轉過來看向李睿，又是一副慈祥的笑模樣。
「孩子，多吃點啊，瞧你瘦的，這上學就是費腦子啊。」二大媽把之前搬過來的糕點，往李睿這裡推。
面對這位奶奶的熱情，李睿哪怕肚子不餓，也還是撕開了一個包裝吃了起來。
沒辦法，有一種餓叫奶奶覺的你餓，要是什麼都不碰，老人家反而要不開心的。
劉家這次拿來待客的點心零食，都是貴价的。
一般人上門，他們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李睿一個進肚，面對著期待看著自己的劉家二老，客氣的笑道：「這個蛋糕可真不錯，甜而不膩還軟乎，正適合您二位的牙口，我猜不是劉二叔，那就是劉三叔送過來孝敬的吧。」
「要麼說你這娃兒能上B大呢，一看就是遺傳了你爸那顆聰明腦袋。」二大爺誇讚道。
只是那誇獎的風格，多少年都不變，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讓聽著的人有些個尷尬。
不過，李睿倒是能吃得住這一出。
原本是想哄老人家開心的他，反過來還被二大爺哄了一回。
聽到老人家說他像他爸一樣聰明，李睿的那個心啊，美的都忍不住冒泡泡。
這邊二大媽偷偷朝李母比了個三字，也就是說這貴价糕點是老三家送過來。
「這下你們放心了吧，當初老三家要搬出去，你們還不樂意，生怕出去了就不管你們了，現在回頭看看，那會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是不是丟人的很。」李母吃著手裡的瓜，調侃道。
「嗐，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老子的沒用，沒給孩子掙套大的，搞的現在想要住的舒暢些，就只能一大家子這麼的分著。」聽了李母這話，二大爺面帶慚愧的回道。
他這麼說，二大媽就不高興了，當即推了他一把，啐道：
「瞎胡咧咧什麼呢，你怎麼就沒用了，幾個孩子從落地到成人，這中間吃喝拉撒哪一樣不是伱往家掙的，孩子們如今都記著你好呢，你反倒在這兒怪起自己來了，這像什麼話。」
二大爺哀嘆了一聲後沒說話。
面對李家祖孫倆帶著疑問的眼神，二大媽解釋道：「老大又寄信過來了，說想回來看看我們，他這是心軟呢。」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要說二大爺和二大媽現在也是兒孫滿堂的人了，老二和老三家的雖說沒什麼大出息，可也能顧好自個，用不著他二老操心什麼。
碰到什麼問題了，都是互相商量著來。
算起來也是一家和睦。
可有一件事呢，卻是二大爺和二大媽心裡的檻，遲遲過不去。
「光齊如今也是三代人了，你們也到了這把歲數，就不打算在閉眼前看看吶，這都第幾回遞信了，怕是心裡真惦記你們。」李母誠心勸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偏她不樂意啊。」二大爺像是找到了隊友，衝著二大媽指了一下，好讓李母知道是誰在阻攔。
「哦，你脾氣軟了，想見兒子了，你倒是叫他回來呀，你有膽子叫，他前腳登門，我後腳抹脖子去，好讓人知道劉家的老大回來就逼死了他娘老子。」二大媽「啪」的拍了下桌子，衝著二大爺嚷道。
「你們瞅瞅，就是這副女大王做派，我哪敢把人叫回來。」二大爺對著李家祖孫告狀道。
其實把人叫回來，二大媽就真的會去抹脖子嘛，想也知道這說的是氣話。
不過是二大爺隨著年紀越發大了，越顧忌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妻，不願這把歲數了，還要擰著來。
「到底是自個兒肚皮兒蹦出來的呢。」李母拍了拍二大媽的手，讓她別那麼激動。
「翠萍，我實話跟你說，要是早二十年，他能跟我們聯繫，我這裡啊。。。」二大媽頓了一下，把胸脯的位置拍的啪啪響，然後她接著說道：「還是把他當心肝肉的疼，可那會兒他幹什麼去了，他是沒長手還是沒長嘴，我這心啊早就涼透了，當我不知道他想回來幹什麼，這老頭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我可不稀罕裝。」
說著，她指著家裡的角角落落，跟發誓般的和李母說道：「這些全是我們家老二和老三的，他老大甭想得一個子兒。」
哎喲~李母深嘆了口氣。
「都說拆遷是好事兒，我瞅著許多人屋子還沒拆呢，就先把家給拆散了。」
她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二大爺和二大媽的心坎裡頭。
為了房子有矛盾也不只他們一家，但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二大爺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把賈家為了房子的矛盾，也給倒了出來。
「賈張氏不肯鬆口，母子倆就合計著，先假裝答應，就等著賈張氏咽了氣，再從棒梗頭上給兩個妹妹分過去。」
這法子，也說不上好與不好。
站在各自的立場都是有其道理的。
不過對棒梗來說，終究是辜負了他奶對他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這樣也行，算是都有了著落，以後假如四合院這裡再拆，就沒那麼針尖對麥芒了。」李母只能如此回道。
公平公正，李母自己都沒做到，哪裡還能對人家分多分少而多嘴呢。
不過有時候，絕對的公平公正，也討不什麼好，比如閻家。
三大爺對待家裡倒時一味的公平公正了，可家裡的孩子們念他的好沒。
話題重新繞到閻家，二大媽八卦的心思又被挑了起來。
「你聽說沒，那店有於海棠的股份。」
「她？」李母一臉的不信。
這於海棠欠債都欠成老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成了老賴，臉皮就厚到不行。
曾經還去過李想家打過秋風。
這兩邊的關係怎麼論，都輪不著於海棠沖他們家開口吧。
這事兒，李睿也有印象。
當時他爸媽都不在家，還是他奶帶著秦姨把人給哄走了。
「我開始也不信，這不上次被騙去吃飯，看見那於海棠在店裡，我就客氣問一句，三大媽當著面拗不過去，才說了實話。」二大媽見李母不相信，連忙用事實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
就這，她怕不夠取信李母，又添了句：「還是占大頭的呢。」
「那她哪來的錢，我不說別的，咱們這個院裡都被借遍了吧，到現在也沒還那饑荒呢。」
「還了還了，上兩個禮拜拎著包過來了一趟，除了許大茂家沒去，其他家都呆了一會兒，後來大傢伙湊在一塊一合計，才知道是還錢來了。」二大爺趕忙回道。
他的意思，是想說於海棠如今像是翻身了。
哪知，李母聽後，卻拍了下大腿，惱道：「這人怎麼這樣啊，你們都還了，憑啥不還我們家的啊，兩百塊錢就不是錢吶。」
她一點都沒往，是她不在這兒住了，人家來了找不到人，才沒還錢的方向想。
人只要有誠心，兩禮拜什麼錢還不了啊。
李睿撥了一顆奶糖在嘴裡嗦，瞅著他奶這樣，他鼓著腮幫子回道：「是不是上回上家來打秋風，沒打著，把您怨上啦？」
「上家？她還去過李想那頭兒啊？」二大媽驚詫的問道。
這個她還真沒聽李母說起過。
這也是李母心善，顧念著於海棠的名聲，沒把她乾的這渾事給抖落出去。
「走，我領你們要去。」二大爺撐著拐杖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的劉爺爺耶，您的面子哪能用在這二百塊錢上啊，忒不值當了，待會我帶我奶回去，順路走那就行了。」
李睿趕緊把二大爺扶坐下，拿話哄他坐下。
他一邊扶著，一邊衝著兩位奶奶打眼色，腿腳都不便的人了，千萬別拱火了。
「對對對，還是小睿想的明白，你說說你，好歹退休前也是廠里的領導，你要是出面那不是小事變大事了嘛。」二大媽最了解自家老頭的德性，也用話哄他。
二大爺平生最得意的功績之一，就是官至退休，而且退休之前，他已經做到了副主任了。
想他劉某人以高小的學歷，能爬到這個位置，說到哪兒，他也算是對得起劉家的列祖列宗了。
要不是後期軋鋼廠效益下滑的厲害，二大爺總覺的還能在崗位上再堅持幾年。
被點到癢處的二大爺，雖被重新扶坐了下來，但他一邊拉著李睿的手，一邊對李母不放心的叮囑道:
「那你們先去要，若是要不到，可一定得告訴我，我替你們作主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李母這裡敷衍的回了幾句客氣話，知道二大爺這是犯了官癮。
她衝著二大媽的方向投了個隱晦的調笑。
二大媽也回了個眼神，意思是讓她別管，又犯老毛病了這是。
兩邊對著這事說著囫圇話時，王嬸已經過來請了。
「我回家聽說你們來了，我就又讓巧珍折了一趟菜市去，這不等弄的差不多，就過來叫你們了。」王嬸笑呵呵的說著自己的陽謀。
「你可真行，翠萍和小睿就不能在我們家吃一頓啊？」二大媽拉著李母的手不肯放。
「吃什麼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今天可沒買菜，一起上我們家摟一口得了。」二大媽拉李母的手，王嬸便直接拽著她的手往外走。
邊拽還邊招呼，李睿把他劉爺爺扶帶上。
王嬸的身姿異常矯健，看著完全不像是七十來歲的老人。
二大媽差點被她拽的一踉蹌，衝著李母小聲抱怨道：「蠻勁兒還挺大。」
王嬸不僅身姿矯健，耳朵也靈敏著呢。
她扭頭過來高聲道：「在那兒蛐蛐什麼呢，你要是天天跟我出去跳舞兒去，你勁兒也大。」
二大媽臉一紅，偷瞄了二大爺一眼。
「我可不去跳你那舞兒，真是羞死人了，也就你們家老王頭脾氣好，要是我們家老劉知道，你別瞅他現在走路一搖三擺的，我可架不住他捶。」
老姊妹幾個走在前頭，二大媽的話，讓王嬸在掃了眼後面走路顫顫巍巍的二大爺後，不屑的哼了一聲。
「他倒是敢，但凡捶你一下，以後的吃喝拉撒讓他自個兒操心去。」
一個強勢慣了的人為啥會變的心軟好說話，這中間是有門道的。
人與人的相處，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風水輪流轉而已，誰也別想囂張一輩子。
在前往王嬸家的路上，李母像來時一樣，客氣的回絕著其他鄰居們的熱情的邀請。
自從李想的位置越來越高，李母身邊就儘是好人了，這些年裡她能見到的最大惡人，也不過就是像閻家這等斤斤計較之流。
遇著了，也根本沒有生氣的必要。
到了王家，桌面上已經堆滿了菜，看著都沒有空當的地方。
李母掃了一眼屋裡的人，她轉頭問道：「怎麼就你們三個啊，王升呢？」
王嬸愣了一下，回道：「李想沒跟你說啊，他有事交待王升去辦了。」
李母也跟後一愣，這個答案顯然是她沒想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