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幼稚
「兩位女俠,別鬧了,待會桌子都得給你們掀翻了。」看兩人鬧騰了一會,陳墨才笑著出聲說道。
許紅豆和陳南星兩人聞言這才停了下來。
「哪有這麼誇張啦,人家是弱女子好不好。」陳南星故意嬌滴滴地說道。
許紅豆也給了陳墨一個好看的白眼。
「哈哈,好,弱女子。」陳墨忍不住樂道。
「放心,你剛才說的糖拌西紅柿、青辣椒炒紅辣椒和蒜苔炒肉,我都記下了,下次一定安排上。」
「你們這兩人!都說了是雪飄火山、絕代雙驕還有亂棍打死豬八戒。」陳南星不忿道。
「好好好,是那個什麼來著?」陳墨話說到嘴邊又忘了,實在沒記住這花里胡哨的名字。
「伱」給陳南星急得不知說什麼好。
這一幕把許紅豆給逗得花枝亂顫。
「反正你就放心,我都記下了,不會忘的。」陳墨保證道。
「你連菜名都記不住,根本做不出這幾道菜的靈魂。」陳南星吐槽道。
「我記住了。」陳墨不承認道。
「那你說一遍?」
「反正我記住了。」
「.」陳南星。
「只要菜好吃就行吧?名字叫什麼不重要。」姜從文也出聲道。
「錯!大錯特錯!」陳南星義正言辭道。
「看來我作為美食小分隊的隊長,有義務讓你們知道菜名對一道菜的重要性。」陳南星環視餐桌三人,嚴肅地說道。
「洗耳恭聽。」陳墨點頭說道。
「願聞其詳。」姜從文伸手示意。
「請開始你的表演。」許紅豆輕輕抬了抬下巴。
「咳~~」陳南星清了一下嗓子。
「首先,好聽的菜名是能讓菜變得更好吃,這在語言學上是有專用名詞的,叫聯覺。」
「哦~~」在場三人不明覺厲。
陳南星很滿意三人的反應,繼續說道:
「聯覺與發音的連續性和光滑度有關。」
「就像你們寫歌詞習慣用押韻和排比,聽起更有韻味節奏,讓人聽著更順耳,好聽。」
陳南星看向陳墨和姜從文兩人。
「就是文字影響了人的不同感官。」
「我們看到髒話就下意識皺眉不喜,看到優美的文章詩句也會心生愉悅。」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所以一個好的菜名對一道菜至關重要。」
「好的菜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引起人的好奇心,某種程度上也能刺激人的食慾。」
陳南星說完,陳墨三人都鼓起了掌。
「看不出來你這隊長還有點東西。」許紅豆有些意外。
「那是!」陳南星得意道。
「我一直以為菜名只是為了讓菜賣得更貴。」陳墨說道。
「我也是。」姜從文也點頭。
「這個.其實大多數時候這才是主要原因。」陳南星弱弱地說道。
「同樣一道菜,往往越長的菜名賣得越貴。」
「就像一杯奶茶的奶蓋,寫成『淡奶油打發的海鹽芝士』,這名字一聽就複雜高級不少,價格自然也高出不少。」
「難怪,我說怎麼現在檸檬茶和珍珠奶茶,都叫什麼『手打檸檬茶』和『軟糯Q彈的珍珠奶茶』。」
「味道喝著也跟以前也沒差到哪去,價格倒是貴不少。」姜從文說道。
「這樣說來,其實可口可樂好像一開始也不叫這名,一開始好像叫什麼『蝌蚪啃蠟』。」陳墨想了想說道。
「怎麼叫這麼奇葩的名字?」許紅豆問道。
「應該就是英文名直譯過來的。」陳墨解釋道。
「所以一開始可樂在中國都沒什麼人買的,後來換成現在的名字才開始普及。」
「沒錯,所以我們要尊重菜名!」陳南星做著最後的總結。
「理解。」許紅豆。
「尊重。」姜從文。
「但真記不住。」陳墨。
「.」陳南星。
「記不住我以後就發群里,你們多看幾次就記住了。」陳南星只能妥協說道。
「話說你們都是首都人嗎?」陳南星問道。
「我不是,我只是在這邊上大學,然後留在這裡工作。」姜從文說道。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但老家是粵省的。」陳墨說道。
「那你會講粵語嗎?」許紅豆好奇地問道,她還挺喜歡聽粵語歌的。
「會啊,小時候在我爺爺奶奶家住過一段時間,以前讀書放假的時候也會回老家玩。」
「你們呢?」
「我們也都是在這邊上大學工作留下的。」許紅豆說道。
「那你怎麼說話沒什麼BJ腔。」陳南星問陳墨。
「要說也能說,只是從小學音樂我媽有糾正我的發音。但有時一些口頭語說順嘴,我也還是會習慣性說出來。」陳墨解釋道。
「你說BJ腔是什麼樣的?」許紅豆有些好奇。
「額」陳墨正想著說兩句,腦海中就響起了旋律。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淘了一把三弦?」
陳墨記得昨天姜從文收拾東西的時候他還有見過。
「對啊,怎麼了?」姜從文問道。
「幫我拿過來,我給你們來一段。」
「嗯?!」三人聽到陳墨的話都來了興趣。
「行,等著。」
姜從文起身去房間,很快就拿來一把造型奇特的樂器。
三弦琴頭為鋤頭狀,琴頸有一米多長,琴身則略呈方形。
「這是什麼樂器?」許紅豆好奇地問道。
「三弦,一種比較古老的樂器,最早起源於秦朝,那時候叫弦鞀(tao),到唐代才叫三弦,但真正普及開來是在元代。」
「三弦也分大三弦和小三弦,主要區分是琴頸的長度,像我手中這把琴頸有122厘米,就是大三弦。」
「小三弦琴頸一般是95厘米。」
陳墨簡單給兩人介紹了一下,往後挪了挪椅子,就把三弦放在右腿上。
「來了啊。」陳墨準備了一下說道。
緊接著陳墨三弦一彈,一股老北京胡同味就迎面而來,只聽陳墨開腔唱到:
【繞不開解不開BJ的緣兒
陰一陣兒晴一陣兒
故宮的天兒
這位爺那位爺您全瞅我了
圖的是面兒】
聽著陳墨唱這一句,許紅豆三人都笑了,讓人感覺在茶樓聽曲似的。
雖然許紅豆和陳南星在陳墨沒彈之前並不懂三弦,但三弦的聲音一出,就讓她們感到熟悉,並發自內心的喜歡。
可能這就是國人刻到骨子裡的東西,對這種濃重中國文化色彩的東西總是不自覺地心生親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叮咯嚨咚暮鼓晨鐘
嘻嘻哈哈咱都懂
八百年帝都興亡過眼
添一壺濁酒喜相逢】
眾人好像看到茶樓里的說書先生,在戲說著歷代前朝往事。
在那座紫禁城城裡,在這個天子腳下,有多少才子佳人,有多少風聞軼事。
古今多少事,盡付笑談中。
【花開花謝香山紅葉
人來人往粉墨登場
雍和宮往南大柵欄往北
咱盪起雙槳白塔紅牆
行嘞成嘞得嘞您嘞
清靜清靜消停消停
東四十條走上一遭
過了珠市口又到虎坊橋】
這又仿佛看到一位胡同老大爺,早上溜著彎,哼著小曲,跟街坊鄰居打著招呼。
「大爺,吃了麼您?」
「大爺,哪轉悠去啊?」
【兜兜轉轉蒼蒼茫茫
何必是故鄉
憑誰是誰愛咋咋地
未必是黃粱
城南舊事啼笑姻緣
都在我心間
紅樓夢裡盧溝月下
天地一少年】
許紅豆三人聽著歌,又好像是聽著陳墨在介紹他眼中的BJ。
「好。」陳南星帶頭鼓掌。
「好聽。」許紅豆也誇讚道。
「可以啊,這一手。」姜從文也佩服,在場只有他知道這三弦有多難學。
「獻醜了。」陳墨致謝道。
「您這老BJ味兒忒濃了。」陳南星學著BJ腔,豎起大拇指說道。
「那就謝謝您嘞。」陳墨也回了句。
「這BJ的兒化音確實還挺有趣的。」許紅豆也樂道。
「這三弦好不好學啊?」陳南星問道。
「這一行有一句叫:千日琵琶百日箏,三弦一輩子學不成。」陳墨說道。
「為什麼?」許紅豆也很好奇。
陳墨倒不奇怪兩人的好奇。
其實沒學過音樂的人都這樣,看到有人很帥很酷地彈奏某樣樂器,就突然會有想學學看的心思。
但這種興趣往往只有三分鐘熱度,真正上手後可能就沒了興趣。
因為不管什麼技能,學習的過程都是枯燥乏味的。
能讓人堅持下去做一件事的,除了發自內心的熱愛,更多可能是生活所迫,讓你不得不逼著自己去做。
「因為三弦是沒有品的樂器,它沒有固定音高。」
「不像其它樂器有『格子』能讓你知道每個音調的位置。」
「三弦只能純靠手感和大量的練習找准每個音調在琴弦上的位置。」陳墨解釋道。
「這麼難啊?」陳南星道。
「當然難了,這東西我都沒學會。」姜從文開口說道。
「這三弦不是你的嗎?你都不會?」陳南星驚訝道。
「是我的。」姜從文聳聳肩。
「當初還是看著陳墨在宿舍里彈,所以我也信誓旦旦想要學,腦袋一熱就買了。」
「買回來玩了幾次就放棄了,現在就當個擺件放著。」姜從文搖頭說道。
「可你不是學音樂的嗎?」
「學音樂我也不可能啥都會啊,吉它和鋼琴我會,其它的就不太行了。」
「陳墨倒是會的樂器很多,他大學的時候盡鼓弄這些了,連戀愛都沒時間談。」姜從文笑著說道。
「你這麼入迷啊,連戀愛都不談?」陳南星像在看什麼新奇動物似的。
「大學以前因為要兼顧學習成績,被家裡人管著。」陳墨無奈地解釋道。
「我媽怕我貪多嚼不爛,到時候學什麼都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給錢買些新奇古怪的樂器。」
「上大學的時候好不容易沒人管,當然想玩個痛快,就有點玩著迷了。」
「主要也是沒碰到什麼合適的。」
「你這種有條件的,不結婚以後就是鑽石王老五。」陳南星說道。
「喂喂喂,你別咒我啊。」陳墨不樂意了。
陳墨覺得他要是敢抱著當鑽石王老五的心思,怕是方舒雲連家門都不會讓他進。
「那你們呢,你們兩個這麼漂亮怎麼也單著?」姜從文趁機問道。
僚機上線。
「忙工作,忙賺錢唄。」
「可惜這麼多年,BJ的房子不敢指望,想買車吧,都搖不到號。」陳南星吐槽道。
「還真是,北漂人的傷心,走一個。」姜從文舉起啤酒。
許紅豆也舉起手中飲料跟兩人碰了一個。
「哎,你們仨等我一下。」陳墨也要舉杯。
「你不配,你是土著。」陳南星說道。
許紅豆和姜從文也點頭。
「.」陳墨。
「我怎麼就土著了,也就我父母在BJ工作我才在BJ長大的,都沒三代人呢。」陳墨辯解道。
「你不懂我們這些打工人的無奈。」許紅豆說道。
「沒錯。」姜從文點頭同意。
「.」陳墨。
「那你們三人喝,我給你們再唱一首。」
陳墨說著,把三弦拿回房間,又拿了把吉他出來。
「你要唱什麼?」許紅豆問道。
姜從文和陳南星也很好奇地看著陳墨。
「被你們的情緒感染,突然來了點靈感。」
只見陳墨拿吉他調了一下音,輕輕撥動著和弦唱著:
【每天站在高樓上
看著地上的小螞蟻
它們的頭很大
它們的腿很細
它們拿著蘋果手機
它們穿著耐克阿迪
上班就要遲到了
它們很著急】
「.」姜從文。
「.」陳南星。
「.」許紅豆。
聽著這歌詞,三人都覺得有被冒犯到。
萬惡的資本家!
【一年一年飛逝而去
還是那一點點小積蓄
我喜歡的好多東西
還是買不起
生活總是麻煩不斷
到現在我還沒習慣
都說錢是王八蛋
可長得真好看】
聽著這打工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姜從文和陳南星兩人默默地喝著酒。
許紅豆也拿起手中的罐子喝了一口,發現是椰汁後,又無語地放下了。
唉,連酒都沒得喝,許紅豆更心酸了。
【慌慌張張匆匆忙忙
為何生活總是這樣
難道說我的理想
就是這樣度過一生的時光
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也許生活應該這樣
難道說六十歲以後
再去尋找我想要的自由】
是啊。
小時候以為長大後就好了。
讀書的時候以為工作後就好了。
有孩子後以為把孩子養大就好了。
現在都得期盼著退休了。
可好像人生一直都不得閒,一直都有做不完的事,解決一件還有另一件。
六十歲後真的就能自由嗎?
【其實我也常對自己說
人要學會知足而常樂
可萬事都一笑而過
還有什麼意思呢】
唱完心裡也有點沉悶的陳墨,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感覺到入口的甜膩又馬上放下了。
這種時候就應該喝苦澀的酒,人生都在酒里。
許紅豆看著陳墨跟她剛才一樣的動作也偷偷笑了。
「還有酒嗎?」陳南星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問道。
「有,我去拿。」陳墨說道。
「多拿兩罐。」姜從文說道,他也喝完了。
「我也要。」許紅豆開口對陳墨喊道。
陳墨很快就拿了幾罐啤酒和一個杯子回來。
陳墨剛把酒放下,許紅豆就要伸手拿,被陳墨輕輕拍了一下手背。
「你幹嘛?」許紅豆蹙眉問道。
陳墨沒回答,只見他開了一罐啤酒,然後往杯子裡倒了一杯。
「我也要喝。」許紅豆盯著陳墨再次說道
陳墨把倒的那一杯拿給許紅豆。
「喝一點就行了。」
陳墨說著,把這一罐倒剩下的自己喝了。
許紅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陳墨也喝了,不由問道:
「你不是要開車嗎?」
「叫代駕就行。」
「就一罐啤酒,你這么小氣?」許紅豆不滿一罐啤酒還要兩人分著喝,故意說道。
「就小氣。」陳墨點頭。
「.」許紅豆。
「幼稚。」許紅豆說道。
「彼此。」陳墨回道。
陳墨說完,還想和許紅豆碰個杯。
「不碰。」許紅豆手躲開。
「小氣。」陳墨手收回自己喝。
「就小氣。」許紅豆也自己喝著。
「幼稚。」陳墨說道。
「彼此。」許紅豆回道。
兩人各喝各的,都幼稚得像幼兒園的小朋友。
看著旁邊賭氣似的兩人,姜從文和陳南星對視一眼,默契地笑著碰了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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