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花路和彩虹

2024-08-08 22:33:20 作者: 白米下飯
  第102章 花路和彩虹

  風和日麗,花團錦簇。

  小院裡,一張小桌,一杯茶,一人一貓。

  陳墨盤腿坐在蒲團上,拿著吉他隨意彈唱著,一隻胖橘貓趴在腳邊,尾巴隨意而懶散地掃擺著,人貓兩和諧。

  阿桂嬸哼著小曲來到小院澆花。

  陳墨笑著打了聲招呼:「阿桂嬸。」

  「哎。」

  阿桂嬸樂呵呵地應了一聲,然後四周環顧了一下,稀奇道:

  「今天怎麼少了一個,不打坐了?」

  「您說馬爺啊?」

  「可不就是他嘛。」

  「來這以後,就天天在這坐著,啥事也不干,還跟我說啥以靜制動。」阿桂嬸好笑道。

  阿桂嬸話里滿是「嫌棄」,有點看不過眼,又有點恨其不爭的意思。

  「哈哈,有人喜歡安靜,有人喜歡熱鬧,而馬爺就喜歡打坐嘛。」陳墨笑道。

  「沒事可以打坐,但不能整天只打坐,那詞叫什麼來著」

  阿桂嬸卡殼回想著,「哦,對,叫不事生產。」

  陳墨被阿桂嬸口中冒出來的詞給逗樂了,失笑道:

  「沒這麼嚴重吧?人可以偶爾休息休息,喘口氣也是可以的。」

  「馬爺可不是偶爾,我看他都在這坐一年了。」

  阿桂嬸搖搖頭道:「人活著是要幹活的。上有老人要孝順,下有孩子要撫養,你不做事,就得有人擔著你那份。」

  「除非你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或者你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那你就可以一直躺著。」

  陳墨聽後,點了點頭,「您說得對,是這個理。」

  在外人眼裡,馬爺打坐一年,確實難以理解。

  可能要是上山修道,起碼還有個說頭。

  「還是阿桂嬸您看得透,比起打坐,也許馬爺應該多跟您聊聊。」陳墨說道。

  「欸,我一個農村老阿媽,我看透啥呀。」阿桂嬸擺了擺手。

  「我只是知道柴米油鹽貴。人活著,除了空氣不要錢,吃喝拉撒睡哪樣不用錢,所以怎麼能坐得住。」

  陳墨笑著點頭道:「您放心,馬爺也坐不住了。」

  今早和馬爺一起做完八段錦,陳墨見馬爺不打坐,也不由奇怪。

  對此,馬爺只留了一句「靜極思動」,就出門了。

  昨晚馬爺能把自己的往事隨口講出來,估計以前那口心氣回來了。

  阿桂嬸聞言點點頭,「坐不住就好,人瞎折騰,也好過在這裡坐爛了。」

  安靜的夜,小院的廚房裡泛著明黃的燈光。

  許紅豆和陳南星一通忙活,做好了晚飯。

  「娜娜,飯做好了。」許紅豆招呼道。

  「來了。」娜娜走了過來。

  「那我去叫大麥。」陳南星說道。

  「好。」許紅豆點頭。

  許紅豆和娜娜兩人一起盛飯擺碗筷。


  「嗯?怎麼沒看見陳墨?」娜娜問道。

  「不用管他,他被胡老師叫去吃燒烤了。」許紅豆說道。

  胡有魚自從知道陳墨的創作身份後,就經常拉著陳墨請教探討怎麼寫歌。

  陳南星來到大麥的房間,剛想敲門,就聽到房間裡傳來細細嗚咽的聲音。

  陳南星側耳傾聽,確認沒聽錯後,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好下樓求援,告訴了許紅豆和娜娜。

  三人商量了一下,一起上樓詢問情況。

  過了一會,大麥眼眶微紅,坐在了餐桌上。

  大麥努力平復住心情,長吐一口氣,情緒低落地說道:

  「我寫不下去了,我準備把現在這本收尾,就聽我爸的話,回老家當個老師。」

  許紅豆、陳南星和娜娜三人面面相覷。

  半響,許紅豆開口問道:「怎麼這麼突然?」

  大麥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寫作這件事,是我喜歡的,也是我一直在堅持的。」

  「可其實當有人問我,你在做什麼呀,你在寫什麼呀,我都沒法開口的,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寫作很了不起啊,而且讓人知道自己的作品不好嗎?」陳南星不解。

  她自己在拍探店視頻,她明白那種對自己的作品傾注熱情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滿足,很自豪。

  所以陳南星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喜歡並創作的東西,會怕被人知道呢?

  這可能就是社交恐怖份子和社交恐懼症的思維區別吧。

  一個能大大方方地露臉,在鏡頭前展示自己;一個卻一直在擔心自己掉馬甲,生怕自己寫的東西被認識的人知道。

  「這是你們自信的人才有的天然想法。」

  大麥很羨慕陳南星這種性格的人,能夠自信大方表達自己。

  娜娜開口道:「大麥,伱是不是最近有些累了?如果實在寫累了,休息一陣再寫也可以啊。」

  「是啊,我和南星其實也是工作久了,人有些疲憊麻木,才一起來這短暫休息,補充能量,重整旗鼓的。」許紅豆點頭道。

  大麥搖了搖頭,「寫小說就是靠連載,一斷更讀者就跑光了。」

  「怎麼會呢,只要寫得好,會有讀者願意等的。」娜娜說道。

  「這個說法,就好像在說『只要有三千萬存款,就能年收入一百萬』一樣。」

  「寫得好,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有三千萬存款,也不用為沒錢發愁了。」

  「當然,痛苦是創作的土壤就是了。」大麥故作輕鬆地聳肩。

  「痛苦是創作的土壤,那你能不能試試水培?」許紅豆出聲說道。

  大麥懵了一下,忍不住被逗笑了。

  「水文我就會,水培還真不懂。」

  三人看大麥笑了,也放心了不少。

  「咱們先吃飯,吃完就有力氣繼續奮鬥了。」許紅豆說道。

  大麥眨眨眼,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墨哥好像也跟我說過這話。」

  陳南星聞言笑道:「兩口子嘛,說話像很正常。」


  大麥和娜娜不由都笑了,許紅豆白了陳南星一眼。

  陳南星心想,這兩人晚上經常同頻共振,能不像嗎?

  許紅豆不知道自己閨蜜在想什麼,不然又得羞紅臉。

  這也不怪陳南星想法「齷齪」,實在是陳墨和許紅豆兩人上次的聲音,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謝謝你們。」大麥突然出聲說道。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許紅豆說道。

  「嗯。」大麥重重點頭。

  陳南星和娜娜相視一笑。

  出來旅行,還有什麼比認識到知心的朋友更讓人驚喜的呢。

  許紅豆說道:「大麥,我們喜歡的東西是有份量的,所以你心裡才感覺沉甸甸。」

  「不管你最後做什麼選擇,都不要太苛責自己,」

  大麥點頭說道:「我就是有時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我本來就不適合寫作,一切只是自己在一廂情願罷了。」

  「喜歡不是需要達成什麼條件,做出什麼成績,才能證明自己有喜歡的資格。」陳南星說道。

  「就像我拍探店視頻,一開始也沒想有什麼播放量、點讚量之類的,就是單純的喜歡,就隨手拍了,我相信你一開始寫作也是如此。」

  許紅豆說道:「我們總是太過在意他人的評價,所以有時就會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件事。」

  「因為他人的評價讓我們喜歡嗎?不是吧,起碼最開始不是。」

  大麥想了想,說道:「也許,我以後還是免不了自我懷疑。」

  「創作本身就是由自我懷疑、眼淚、無數個枯坐的深夜和偶爾的靈光一閃組成。」

  「但我會一邊懷疑,一邊向前的。」

  「如果我想停下掉頭的時候,能不能麻煩你們還像現在這樣拉住我?」

  許紅豆、陳南星和娜娜互看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當然沒問題了。」

  「交給我們吧。」

  「我們是你的後盾,不會讓你退縮的。」

  大麥認真點頭道:「嗯,我也會儘量不讓你們麻煩太多次的。」

  「儘管麻煩,不用客氣。」

  「我們有三個人呢,可以輪流拉你。」

  「但得先聲明,我們可不是三個臭皮匠啊,是三個女諸葛。」

  「哈哈~~」

  四人的歡笑,驅散了夜間的寒霧。

  自上次小院四個女生夜談之後,大麥開朗了很多,時不時出來走動了,不再一整天悶在屋裡。

  許紅豆和陳南星出去散步閒逛,都會拉大麥一起。

  大麥也會偶爾到咖啡小館寫作,陪陪娜娜。

  四個人更是經常一起煮米線,吃夜宵。

  這天,娜娜休息,大麥主動提議去古城玩,其他三人都沒意見。

  四人都是一身風格類似,顏色各異的長裙,許紅豆是紅色,陳南星則是紫色,大麥是藍色,娜娜是綠色,還都戴了頂草編帽。


  四朵金花,風姿多彩,開始了古城吃吃喝喝,逛逛買買的一天。

  一天下來,每個人手中都有三四個袋子。

  逛累了後,四人來到了胡有魚駐唱的酒吧。

  「喲,來了。」胡有魚在門口等著幾人。

  「胡老師。」幾人打著招呼。

  「這邊,給你們留好了座。」胡有魚引幾人進去。

  幾人剛坐下,陳墨也到了。

  「墨哥,你也來了?」大麥看到陳墨還有些意外。

  陳墨聳聳肩,「沒辦法,領導吩咐,說少個司機,讓我來這邊候著。」

  「臭貧。」許紅豆嗔怪道。

  某人明明就是不放心她在外面喝酒,主動說要過來的。

  之前幾次她和陳南星來古城逛街購物,拉陳墨來他都不來。

  一開始許紅豆還沒發現,陳墨總是有這個理由,那個藉口,然後信誓旦旦地保證下次一定。

  兩三次後,許紅豆知道不對了,這才明白陳墨就是不想陪她們逛街拿包。

  許紅豆想了想,她們兩個女孩買衣服逛街,陳墨跟著確實有些無聊,也沒勉強。

  陳墨也保證,要是許紅豆一個人,他肯定陪媳婦逛拿包,起碼還能牽牽手,有點參與感。

  不然許紅豆和陳南星兩閨蜜手拉手逛著,完全沒他什麼事。

  至於這次,四人女孩子說晚上要去酒吧喝酒,陳墨能放心嗎?

  雖然有胡有魚在,但要是幾人喝醉了,胡有魚也顧不過來,陳墨還是覺得自己來才放心。

  許紅豆知道陳墨過來,也給他安排了個任務,陳墨這才知道為什麼有這趟酒吧之行。

  幾人點的雞尾酒很快上來。

  簡單的眼神交流,陳墨假裝去洗手間。

  胡有魚也起身到台上,吉他輕彈,開口唱著:

  【一九九四年的那天,你來到世界的第一天】

  【聽說雨停了,你爸爸給你取個名字,叫周晴天】

  聽到自己的名字,大麥愣了一下,「我啊?」

  許紅豆,陳南星和娜娜都帶著笑意點頭。

  【一天一天啊,你就長大啦,酸甜苦辣都嘗遍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簡單的曲調,溫暖的歌詞,以朋友的口吻輕輕述說。

  大麥第一次覺得,原來胡有魚唱歌也是好聽的,也不只是會唱《寂寞的男人啊》。

  【畢竟你才過了二十八年,以後的路都是花路啊,周晴天,你的未來都是晴天。】

  胡有魚唱完,正當大麥想鼓掌的時候,胡有魚調一轉,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

  許紅豆和娜娜也輕拍著掌唱著,陳南星把生日帽戴到大麥頭上,陳墨拿著一個點著蠟燭的蛋糕出來。

  大麥看著這一幕,使勁眨著眼,手還輕輕給自己扇著風,眼睛有些濕潤。

  陳墨把蛋糕放到大麥面前,笑著說道:「許願吧,壽星。」

  許紅豆幾人也都期待地看著大麥。


  大麥輕抿著嘴點頭,雙手交叉緊握,閉眼許願。

  許願後,大麥輕吹蠟燭。

  許紅豆、陳南星和娜娜三人把事先準備好的小禮花擰開,彩花落下。

  眾人在歡呼中分吃蛋糕,笑語連連。

  「今天謝謝大家,我.我幹了。」

  大麥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直接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別急著喝醉啊,我也給你準備了首歌還沒唱呢。」陳墨笑道。

  「你想唱什麼?」許紅豆好奇問道,她也不知道陳墨有準備唱歌。

  「一首新歌,就是不是太歡樂,希望大麥能喜歡。」

  「我都喜歡的,我寫懸疑的,什麼灰暗風格都能接受。」大麥立馬說道。

  「那倒不至於。」陳墨樂道。

  胡有魚聽到陳墨又有新歌,也是眼睛一亮。

  真男人,就是要唱原創。

  其他人也期待,上次陳墨那首《同桌的你》,大家還是很有印象的。

  陳墨上台,拿著吉他,和弦輕掃,輕聲唱著:

  【我從來不說話

  因為我害怕沒有人回答

  我從來不掙扎

  因為我知道這世界太大】

  大麥聽著這歌詞,感覺好像再說社恐的自己。

  前半部分的低聲吟唱,到副歌時,陳墨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

  【.

  最渺小的我,最卑微的夢

  我發現這世界

  沒有那麼那麼的不同

  現實如果對你不公別計較太多

  走吧暴風雨後的彩虹】

  這幾句歌詞像砸落在大麥的心裡。

  最渺小的自己,最卑微的寫做夢,但這世界好像也不止自己一個人是這樣。

  普通的自己也想去看一看那花路和彩虹。

  【也許會落空也許會普通

  也許這庸庸碌碌的黑白世界

  你不懂

  生命中所有的路口絕不是盡頭】

  (本章完)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