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補的——我說水你們就真的認為水嗎?居然少好幾百個訂閱……過份了啊嗚嗚嗚)
張家。
王春蓮抱著快兩歲的張希,逗弄的同時嘴裡碎碎念:
「小希希啊,你可不能像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一樣知道吧?」
「你那個沒良心的爸,他舅都想帶他來過年了,臭小子不識好歹,非要撲工作上面——」
「小希希喲,長大了可不能學你那個爸。」
快兩歲的小希希本來撥弄著撥浪鼓,聽到奶奶的話後,他小臉認真的說:
「媽媽說爸爸是大……」
小希希卻忘詞了,急的連撥浪鼓都不玩了,一個勁的抓耳撓腮的想。
看著和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動作,王春蓮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兒子,她帶著惱意就逗小希希:「是大壞蛋?」
小希希很認真的說:「不,不,不,爸爸不是壞蛋。」
「那是大……什麼?」
小希希很認真的想啊想啊,可就是想不起來,王春蓮這時候開了個頭:
「英……」
「英雄!對,爸爸是大英雄!」
小希希想起來了,小臉上全是認真的糾正奶奶:「爸爸是大英雄,我要學爸爸。」
王春蓮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抱著懷裡可愛的小傢伙,輕聲說:
「是啊,你爸爸是大英雄,我們家的小希希長大以後也要當大英雄,可你不能像你爸爸一樣,一定要記得多陪陪父母,知道吧?」
「嗯。」小傢伙認真的點頭。
小傢伙認真點頭的樣子讓王春蓮的心都化了,照著小傢伙可愛的臉蛋上就MUA的親了一口。
這時候的曾墨怡換完衣服出來,道:「媽,您歇會,希希我帶吧。」
王春蓮搖頭:「沒事,你都工作了一天了,就別讓小傢伙……」
但話沒說完,她懷裡的小希希就張開雙臂:「媽媽,媽媽抱抱。」
王春蓮失笑:「臭小子,跟你爸爸一樣沒良心。」
曾墨怡接過小希希,笑著說:「媽,您知道昨天晚上希希跟我說什麼了嗎?他說他不喜歡奶奶了,說奶奶總說爸爸壞話。」
王春蓮故作惱火的瞪向小傢伙,小傢伙趕緊將小腦袋往媽媽懷裡藏,邊藏邊說:
「奶奶我沒錯,我不認錯。」
婆媳二人都被小傢伙逗笑了,王春蓮故意討好小傢伙說:「奶奶再不說你爸爸了好不好?」
小傢伙探出小腦袋:「真的?那我還喜歡奶奶。」
「小傢伙,跟你爸一樣機靈。」王春蓮滿臉堆笑。
婆媳兩人說了會話後,她便讓曾墨怡便抱著小傢伙進屋,待兒媳婦帶著小傢伙進屋後,剛剛還在笑著的她就嘆了口氣,心想:
張安平你這個沒良心的,還沒長大就往國外跑,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是不著家。
她知道在這個時期,作為軍人的兒子以國事為重合情合理,可她是個婦道人家,軍國大事她不懂,她就想隔幾年全家能聚在一起過幾天團圓日子,可……怎麼就這麼難啊!
【臭小子,你這次回來,你要是還敢像上次那樣不著家,我……我就讓小希希一直不理你!】
心裡說著這個,她腦海中卻浮現出兒子抱著孫子的傻樣子,忍俊不禁的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可能是想的太入神了,就連視線都受到了影響,看著眼前出現的兒子,王春蓮忍不住自語:
「年紀大了,都容易出現幻覺了。」
「鬼鬼祟祟」溜進了家裡的張安平聽到母親的自語後,小心翼翼道:
「媽。」
「誒——咦?還能出聲?」
王春蓮一副邪了門的表情,做出了轉身的動作,但下一秒,剛剛還自稱「年紀大了」的她一個箭步就跨到了張安平跟前,毫不猶豫的揪起了張安平的耳朵,在張安平賣慘的「疼疼疼」聲音中,老母親道:
「喲,這不是張長官嗎?來我家視察了?要不要我準備一大桌子好飯好菜招呼?」
張安平心道:
得,老娘還在為上海之事耿耿於懷啊!
半輩子都剛強的王春蓮,在上海當「保姆」的時候,那叫一個小心謹慎,生怕自己的兒子將自己「趕走」,後來當她真和兒媳還有寶貝孫子一道能離開上海的時候,又對兒子依依不捨,忘了將怒氣發泄出來。
一晃兩年過去了,沒良心的獨子明明有無數電台,卻一年給家裡來不了一份電報,想要知道臭小子的消息,還得找戴春風去打聽——跟戴春風針尖對麥芒大半輩子,因為這臭小子的緣故,是一次次的低頭。
再加上沒良心的獨子明明能在過年的時候回來,卻偏要執著於工作,面對悄悄摸進來的兒子,老母親的「新仇舊恨」一道爆發了。
上次混小子去國外一呆數年,回來後她光記得高興了,忘了給這混小子一個教訓,這一次可不能……
遂有了王春蓮硬著心腸揪著兒子耳朵不放並拉滿嘲諷的畫面。
「疼疼疼,」張安平像小時候一樣叫著疼,感受著母親不由自主放鬆的手指,他故意做出小心翼翼狀:
「媽,氣消了嗎?」
「混小子,」王春蓮被兒子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大概是想起了兒子在上海步步小心的樣子,她忍不住鬆開手,本是要繼續教訓幾句,卻忍不住雙手捧著兒子的臉頰:
「都瘦成這樣了。」
張安平「傻笑」著:「媽,我想吃乾粉、米焦、米糕還有肉粽子……」
王春蓮心中一酸:「我給你去做。」
雖然說著要去做,可她卻捨不得將手從兒子的臉上放下來,直到她聽到清脆的童聲:
「壞人,是我奶奶!」
曾墨怡抱著小希希站在不遠處,聽到兒子喊壞人,她強行收起發亮的眼睛,在小傢伙的臉上輕輕的掐了掐,柔聲道:
「這不是壞人,這是爸爸。」
「爸爸?」
小傢伙疑惑的看著張安平,他知道自己有爸爸,還經常偷偷去翻家裡唯一一張張安平的畫像——那本是張安平噩耗傳來後,張貫夫強忍著眼淚找畫師為張安平畫的遺像,也是家裡僅有的一張兒子的「照片」、卻跟真正的張安平一點都不像的畫像。
面對和畫像中一點都不符合的「爸爸」,小傢伙想破小腦袋也想不出為什么爸爸不像這件事。
王春蓮心中微酸,她放開捧著兒子臉頰的雙手,又忍不住揪了揪兒子的耳朵:
「讓你不著家,看,希希認不出你了吧!」
「希希,這是你爸爸——快讓爸爸抱。」
她朝小傢伙喊著,期待小傢伙像迎接他爺爺那樣從媽媽的懷裡掙脫下來,邁著小腿伸著小胳膊跑向兒子。
小傢伙卻將腦袋往他媽媽懷裡藏,並嘟囔:
「不是爸爸,不是爸爸。」
面對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伙,張安平那顆鐵打的心仿佛要化掉一樣,他快步走近,和不由自主向前的曾墨怡在中間相遇,輕輕的撫摸了下妻子的臉頰後,他小心翼翼的試圖去抱在妻子懷裡正偷偷用餘光看自己的小傢伙。
小傢伙被母親「出賣」了,感受著被母親舉起要交給「壞人」,小傢伙小腿亂登,想要抓住媽媽不放手,但當被張安平雙手小心翼翼的接住後,小傢伙卻鬆開了抓住媽媽一衣服的手,明亮清澈的眼睛看著抱著自己的「壞人」,小心翼翼道:
「爸爸?」
帶著疑問的口吻讓張安平化掉的心氣化了,他mua的親了小傢伙一口後,帶著複雜的情緒道:
「是爸爸、是爸爸。」
他笨拙的抱著小傢伙,仿佛抱著整個世界。
曾墨怡笑著看著這一幕,眼睛如同發光。
王春蓮躡手躡腳的離開,渾身輕盈的去給兒子準備晚飯。
……
晚飯很豐盛。
婆媳兩人沒讓傭人插手,親自下廚準備了這頓比年夜飯還要豐盛的晚飯,而家裡的三根支柱,則在準備晚飯的時候,坐在客廳中,享受著自家難得相聚的時刻。
張貫夫是一個偏古板的人,也不善於表達感情,父子倆坐在一起通常都是問答式的尬聊,但現在因為有了一個「搗亂」的小傢伙,父子倆相處的氛圍變得「古怪」起來。
小希希在確認了這是自己的爸爸後就捨不得從爸爸懷裡下來,可爺爺來了以後,又不忍心冷落爺爺,於是隔一會跑爸爸懷裡,隔一會又跑爺爺懷裡,偏向古板的張貫夫被小希希動不動就MUA一口,再看看小傢伙流著口水還要MUA一口他爸爸,張貫夫裝模作樣的板起臉,卻被小傢伙揪著鬍子「教訓」:
「爺爺,爸爸在,不生氣。」
張貫夫的心都要化了,哪還能裝模作樣的板起臉,就連跟張安平說話都柔和了幾分。
父子倆談的都是局勢,但在小希希的搗亂下,他卻不好板著臉說話,於是改了話題,問:
「這次能呆多久?」
「不清楚,不過應該呆不長。」
張貫夫頓了頓,道:「局裡有人不喜歡你。」
「擋了他們的路唄——您放心吧,他們鬧不出么蛾子。」
張貫夫想拿自己處世的方式教教兒子,但看著懷裡搗亂的小傢伙,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是道:
「聽局座的意思,是想讓你在局裡多呆些時間,局裡不同於外面,你外面做事的那套要改改——還有,別像上次那樣,這年頭,能做事就做事,不要鬥來鬥去。」
「我聽您的。」張安平擺出一副我是好學生的樣子,轉瞬間小希希又溜到了他懷裡,他寵溺的「欺負」著小傢伙,張貫夫見此便止住了話頭,只是在心裡想:
混小子,剛來重慶就跑中統禍禍,你能老實才怪呢!
婆媳二人陸續開始上菜,父子倆也結束了還算和諧的對話,一家人圍坐桌前,在小傢伙不斷的撒嬌搗亂中,享用一家五口第一次悉數在場的晚宴。
……
「希希睡著了?」
「嗯。」
「小傢伙真乖,可比我小時候乖多了,我媽常說我小時候睡覺時候,總是鬧騰著要聽故事。」
曾墨怡聞言笑著說:「希希以前睡覺可沒這麼乖,非得鬧騰好一陣才睡——他啊,是想讓你看到他特別乖。」
張安平輕笑出聲,小傢伙的鬼心眼子真多。
曾墨怡也笑著,但笑著笑著,她卻輕輕的撫摸張安平的臉頰,柔聲道:「你……辛苦了。」
她知道這些日子來對丈夫來說怕是如履薄冰。
「談不上辛苦,只是痛心啊!」張安平面對老婆卸下了心房,幽幽嘆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曾墨怡聞言陷入了沉默。
是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她轉身上床,靠在張安平的懷裡,輕聲說:
「會好起來的。」
她愛戀的撫摸著丈夫的胸膛,但無意中卻觸摸到了異樣,曾墨怡的神色一變,雙手顫慄的解開張安平睡衣上的紐扣,看著臨近心臟旁緊緊貼著的紗布,她的眼睛不由泛紅,帶著顫意問:
「疼嗎?」
張安平笑了笑:「不疼——放心吧,不是什麼重傷,別聲張。」
「我給你換藥。」
「嗯。」
曾墨怡下床,抱著藥箱過來,輕輕的撕下緊貼的膠帶,看著差之毫厘就要到心臟的傷口,心中不斷的抽搐。
消毒、包紮後,她緊緊的抱著丈夫,輕聲說:
「睡吧。」
張安平「驚」道:
「你開玩笑吧!你怎麼能懷疑我?」
曾墨怡愣了愣後才反應過來,俏臉一紅,滿臉嬌羞的輕掐張安平:
「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馬上就知道了……」
這一夜,春風化雨、地動山搖、鋼鐵融化、一戰再戰、戰鬥不休。
最終,張安平大獲全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