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本人糾纏了許久的李杏雨,在地圖上上海以西的烏家盪範圍內畫了一個圈。
很明顯,他意欲在這裡迂迴阻擊日軍,將兩個日軍大隊直接堵到這裡。
能不能殲滅是一回事,但必須將敵人攔下,讓他們無法回援近在咫尺的上海。
為此,他早早的便將偵查小隊派了出去給迂迴的淞滬縱隊打前鋒,結果一份來自偵查小隊的偵查報告卻讓李杏雨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烏家盪,發現了鬼子活動的蹤跡,預計至少是一個大隊。
被他糾纏的日軍並未撤至烏家盪,那烏家盪的日軍……
「好險!」
「我在謀算小鬼子,小鬼子竟然也在謀算我!」
「差點陰溝裡翻船!」
李杏雨暗呼僥倖,對於偵察兵的匯報他沒有任何懷疑。
忠救軍的偵察兵都是從偵察兵集訓大隊畢業的,專業性不比最早的狙擊手集訓大隊出來的狙擊手差,忠救軍面對日軍的各種圍剿遊刃有餘,能輕易深入敵人腹心的偵察隊居功甚偉。
他立刻命令淞滬縱隊停止迂迴,撤回來跟蘇南一二縱隊匯合。
「日軍,哪來的一個大隊?」
「憑空變出來的?」
憑空自然不可能變出一個大隊的兵力,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
日軍秘密調兵了!
各地沒有抽調兵力的情報傳來,那只有一個可能,日軍是從前線調的兵。
只有前線調兵,才能輕易瞞過京滬區的眼睛。
嘶——
李杏雨倒吸一口冷氣,日軍秘密從前線調兵,卻沒有直接回援上海,反而針對他準備了一個殺局,那只有兩個可能:
1、在日本人眼中,他的威脅大於區座——但這絕對不可能!
2、日本人不僅謀畫著他,也謀劃著名區座,他們現在既然決定在烏家盪亮刀,說明針對區座的殺招,也要亮了!
意識到這點後,李杏雨一刻都不敢磨嘰,喊道:「立刻給區座發報!」
「告訴區座,日軍在烏家盪準備了至少一個大隊的伏兵在等著我,我決意在金澤跟日軍一決雌雄!」
……
聯指。
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眾人臉上都掛滿了笑。
之前,他們很擔心這幾天會遭到日本人激烈反撲,畢竟靠得住的一二七三個團全都撤到浦東去了,留守在租界的主力就是九師改編的四個團。
而對這改編的四個團的戰鬥力,他們心裡都沒有底。
雖然從一團中抽調了部分軍官,但一團的核心骨幹才一百來人,抽出一半就封頂了,而這些人塞進改編的四個團中,連排一級的軍官都不夠。
但現在嘛,慌什麼?
來自忠救軍的兩百多名基層骨幹填入了四個改編團中,雖然還不能做到如作臂使,但起碼不用擔心他們一上戰場就拉稀了。
錢大姐輕鬆的說道:「這下再也不慌了,日本人要是知道我們用這三天的時間終於徹底完成了對偽九師的改編,估計會後悔的撞牆吧。」
「撞牆?大概是輕了些,起碼得自剖幾個——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飲彈自盡。」
張安平難得的說了句笑話,但「飲彈自盡」四個字卻讓會議室里的眾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嗯,東野毅太的下場不管有多慘,總歸他又成功的延續了上海特務機關在的宿命。
這是一個只屬於情報戰線的笑話。
費黎明跟著笑了一通後,問出了天天問一個問題:「張,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撤離了?」
英國駐滬軍,現在最盼望的事就是趕緊逃離上海,自從上次的撤離會議後,費黎明一天十問,現在開啟了第三十一問。
問完以後,費黎明就期待著看著張安平,按照目前的情況,已經滿足了撤離的要求了。
「今——」張安平剛說了一個字,一名參謀就撞開聯指會議室的大門,急匆匆的跑到張安平面前:
「區座,李指揮電報。」
張安平接過電報一眼掃過後,露出了笑意。
佐克見狀立刻出聲問道:
「張,是好消息嗎?」
「嗯,是好消息。」張安平笑著說:「終於知道日本人的刀是怎麼砍下來的了,是個好消息。」
中國話博大精深,佐克和費黎明自詡為中國通,但並未聽出這句話的另一重含義,而軍統和地下黨這邊的參會成員,聽完以後紛紛肅然,等待張安平的通報。
這幾天的時間,日本人沒消停,總是一副要打進來的樣子,但大仗沒有小仗不斷。
通氣會議上,張安平一口咬定日本人是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可始終沒有任何線索能確定日本人到底在籌謀著什麼。
現在張安平說刀砍下來了,自然是有關日本人秘密動作的情報。
張安平也沒讓他們久等,組織措辭後就道:「李杏雨發來的電報,稱他本來打算在烏家盪來波前後夾擊,沒想到日本人跟他想到一塊去了,在烏家盪準備了至少一個大隊的伏兵。」
「所以他決意在金澤跟日軍一決雌雄。」
眾人都清楚李杏雨部的情況,淞滬指揮部的一個縱隊外加蘇南指揮部的兩個縱隊,四千餘人的規模,而對手就兩個大隊堪堪兩千餘人。
因為在重武器方面有差距,李杏雨一直寄希望於對日軍打個伏擊,結果日軍在進伏擊圈前放棄了追擊,兩支部隊便展開了糾纏,不到兩百里的行程,糾纏了足足五天。
也就是說,李杏雨部面對的日軍就兩個大隊。
雙方糾纏了五天之久,日軍不可能在李杏雨的眼皮子底下將一個大隊給調走跑烏家盪去設伏。
可烏家盪出現了鬼子,至少還是一個大隊。
只有一個解釋,日軍秘密調來了增援。
「日軍能在烏家盪設伏,卻沒有支援上海,看樣子這是給我們也準備了頓大餐啊。」厲同志若有所思。
眾人凝望著被參謀掛上去的地圖,默默計算烏家盪距離上海的距離。
烏家盪到SH市區百里路,到平湖、金山和奉賢也差不多是這個距離——他們都有時間在烏家盪設伏,那是不是證明他們也能跑平湖一線堵截己方?
張安平帶著笑意問:「諸位,猜一猜日本人會在哪裡堵我們?」
費黎明這個英國准將可沒心情打啞謎,聽到日本人要關門打狗以後,他就慌了:
「張,我們要是早些撤離,日本人肯定堵不住我們,既然你在退往杭州的路線上準備了接應力量,我們就應該馬上撤離!」
「現在浦東至杭州一線還沒有傳來消息,可能日本人的網並未合成,我們應該馬上走,趕在他們堵住去路前撤走。」
「急什麼?」張安平冷冷的看了眼費黎明:「前線沒有傳來日軍大規模調動的消息,證明日軍調來的援兵數量不會太多,否則也做不到如此隱秘。」
「只要不是從前線大規模調動,對我們就沒有太大的威脅!」
「你以為我數萬忠救軍是吃乾飯的?」
費黎明被張安平懟的語塞。
說到底,他是因為身處上海沒有後方而心裡不踏實,海路被日本人封鎖,他手上的這支英軍是孤軍,除非撤入國統區,否則危機感始終縈繞在費黎明心頭。
張安平不再理會費黎明,而是繼續道:「日本人想來一出關門打狗,在上海肯定是要出動重兵的,鐵路現在用不了,公路一直在游擊隊的監控中,想要脫離我們的視線成功增兵上海,只有水路。」
「看樣子鬼子的援兵會從長江過來。」
「虹口方面的鬼子還沒有大動作,這是援兵還沒來……」
張安平自語著陷入了思索狀態,他本來是想安安穩穩的撤走的,但現在看日本人的動作,是很不希望自己安安穩穩的離開。
「既然新來了客人,作為主人,我們要是不搭理的話,是不是顯得太沒有主人翁精神了?客人都快來了,不招待……日本人會看不起我們的!」
有內個味了!
軍統眾人霎時間昂首挺胸。
這戰意激昂的模樣費黎明看在心裡,心中不由發虛:
該不會還要打吧?
……
虹口警備司令部。
一直未參加軍事會議的土肥圓,難得的出現在了會議室中。
「諸君,我很失望。」
「區區一個張世豪,就讓諸君進退失措,甚至幾度讓上海危矣,實在是……超乎我的想像!」
土肥圓慢聲細語的說著話,但話語中的內容卻蝦仁豬心。
警備司令部的軍官集體俯首、羞愧欲絕。
土肥圓倒是沒有追責的意思,先發制人不過是為了維護大將的威嚴而已,只聽得他繼續道:
「諸君,接下來的警備司令部由我負責。」
「此役只有一個目的,悉數全殲張世豪所部,以鮮血洗刷恥辱!」
警備司令部眾人起身,一齊出聲:
「嗨伊!」
土肥圓沒讓他們坐下來,反而開始點名詢問起戰場局勢。
戰場局勢沒什麼好說的,但他們還是按照土肥圓的要求進行了匯報——雖然他們很清楚土肥圓對局勢一清二楚。
等到這些人匯報結束後,土肥圓才道:
「今晚十點,自蘇北方向調來的援軍會在碼頭登陸,我希望他們能跟虹口內的僑民護衛隊完成秘密換防。」
「另外,海軍方面支援過來的一支小規模艦隊,也會在今夜秘密趕到。」
「明天,由川崎聯隊對租界內的軍統力量展開全方位進攻,屆時海軍艦隊會封鎖黃浦江。」
「我希望這一戰,能全殲張世豪在租界的力量、一雪前恥!」
「嗨伊!」
土肥圓是在三天前展開的秘密調兵——他本來是寄希望於被忠救軍阻擊的幾個大隊回援,如此一來不會太過驚動中國派遣軍,也不會讓自己太過被動。
但虹口以北的陸軍機場被襲擊,幾十架飛機被炸毀後,土肥圓就意識到張世豪這是篤定了自己不會「大動干戈」。
作為日本的陸軍大將,如此被人算計、篤定,土肥圓又豈能甘心?
他不得不拉下臉,通過私誼進行調兵,儘管這是經過了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同意的,但都默契的將這件事隱去,不會留下書面性的手尾。
屬於大家都明白但假裝糊塗的掩耳盜鈴。
但這種情況下,能調動的力量不會太多,通過種種運作,他從浙東戰線調來了一個聯隊、從蘇北方向調來了一個聯隊。
雖然只有兩個聯隊七千多人,看似兵力是處於下風的,但是這是滿編的聯隊,麾下各種輔助力量齊全。
而張世豪手上能用的基本就是純步兵,租界之戰打了數日,張世豪一方除了少量迫擊炮外,基本沒有除了火箭筒以外的任何重武器。
且這兩個聯隊是久經訓練的老兵,正宗的甲種師團調出來的精銳,而張世豪手上的兵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在租界消滅你手上小半的力量,然後兩面夾擊,將喪家之犬堵在杭滬之間……】
土肥圓再度審視自己的計劃,露出了一抹一切儘早掌握的笑意。
這個世界,說到底終究是拼實力的,你張世豪縱然智計百出又如何?
……
夜。
兩條消息一前一後相繼傳來。
第一條消息:日軍大約有一個聯隊的兵力在寶山縣秘密登陸,正在秘密向虹口進發,疑似要秘密與虹口僑民護衛隊換防。
第二條消息:日軍一支小規模艦隊抵達了長興島。
第一條消息是張安平特意放出的眼線傳來的,第二條則是姜思安傳來的。
「日本人的胃口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啊!一個聯隊,意欲跟虹口的僑民護衛隊秘密換防——還有一支小艦隊悄摸的藏到了長興島,這是要將我們堵死在租界嗎?」
張安平笑著說:「這胃口,都趕得上我了!」
張安平的人手在租界蘇州河以北,往南渡過蘇州河那就是劃定的難民區,往東跨過黃浦江則是浦東,其他方向則是日軍防線。
日軍若是以艦隊封鎖黃浦江,再以重兵進攻,張安平將沒有騰挪之地。
只有被困死、打死這一條路可言。
當然,小規模的渡過黃浦江還是可以的,但別想大規模渡過黃浦江。
所以張安平才說日本人的胃口挺大。
這是一次秘密會議,參會的只有張安平、王天風、厲同志和錢大姐,聽到張安平說日軍的胃口會趕上他,厲同志忍不住道:
「張區長,英國人和美國人靠得住嗎?明天的關鍵點在他們那邊。」
在之前,除了張安平外,其他人對英美總帶著仰視的心理。
但這幾日下來,他們算是看清了英美的德性,對美軍還有點好感,但對作戰惜身、天天喊撤離的英國人,壓根就沒有丁點的好感。
「老王,你明天早上去費黎明那邊吧,到時候替我向費黎明說兩件事。」
王天風做聆聽狀。
張安平臉色冷漠道:「你告訴費黎明,1937年,有一支中國軍隊經租界同意後意欲通過租界撤離,結果英國人背信棄義,將這支部隊扣押解除了武裝,給予了戰俘待遇。」
「1938年底,英國人作保,結果軍統上海區區長張世豪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刺殺身亡了。」
「告訴他,這兩件事,我一直記得呢。」
「如果英國軍隊不能表現出他們的價值,我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厲同志和錢大姐這時候面面相覷,張安平說的兩件事,前者是四行倉庫的八百勇士,這倒是能理解,後者呢?
你張世豪……
……
太陽的緩慢升起,驅走了籠罩了大地一夜的黑暗。
整個世界仿佛迎來了新生似的。
而就在太陽徹底升起後沒多久,轟隆隆的炮聲就率先在前線爆發了。
這是上海租界之戰自爆發以來,首次聽到這般規模的炮擊。
而發出炮擊的一方,正是以虹口為核心構建了防禦陣地的日軍。
炮擊還沒有結束,日軍就開始了進攻。
比起之前的日軍,這一次進攻的日軍無論是進攻隊列還是決心,都遠高於之前,甚至槍法也異常的精準,若不是守方憑藉著複雜的防線,說不準第一波進攻整條戰線就得崩潰。
但日軍也成功的拿下了幾個立足點,隨後,他們便依託這幾個立足點,開始了擴大。
僅僅一個多小時,第一道防線就崩潰了大半,守方無奈,只能退入第二道防線進行防守。
警備司令部的一眾軍官親臨前線,看到輕易擊穿占領了第一道防線後,他們感慨萬千:
「這才像話啊!」
「是啊,這才是帝國軍隊的本色,這一次,張世豪他就是想背水一戰都難了!」
「終於等到報仇雪恨的這一刻了!」
「張世豪,該千刀萬剮!」
一眾日軍軍官感慨、激憤等情緒交雜在一起,開始了言語上的發泄。
想想這幾天過的提心弔膽的日子,想想他們一次次在夢中因為要被迫切腹自殺而被驚醒時候的冷汗,真的……不容易啊!
有人在發泄後控制了情緒,提出了一個問題:「諸君,你們覺得多久才能解決租界之敵?」
「三天!」
「我認為是兩天!」
「我覺得不出一天,便能將他們分割打散,屆時由僑民護衛隊緩慢收拾他們吧,川崎聯隊可以跨過黃浦江,一路追擊!」
「哈哈,小泉君說的有道理!」
一眾日軍軍官大笑起來,他們仿佛看到了張世豪變成喪家之犬後的美景。
川崎聯隊是一支滿編的聯隊,且擁有一個炮兵大隊和聯隊直屬的反坦克中隊,在火力方面遠不是單一的步兵大隊可以比擬的,而且指揮官川崎次郎為了火力的持續,甚至將所有的炮兵單位混編起來使用。
二十多門步炮和山炮集火,毀天滅地的威力讓第二道防線沒多久就搖搖欲墜,川崎這時候加大了攻擊的力度,前後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便將第二道防線也擊垮了。
然後,這時候又冒出了第三道防線——這是之前不曾有的防線。
川崎並不在意,下令休息半小時後展開新一輪的攻擊。
……
「川崎君倒是沒讓我失望啊!」
關注著戰局的土肥圓聽到川崎聯隊連破兩道防線後大喜,雖然又冒出來了第三道防線,但他相信以川崎聯隊的火力,這第三道防線必然撐不了多久。
「張世豪,你的選擇題來了,你怎麼選?撤……還是頑抗?」
土肥圓等待的匯報很快就到了:
軍統武裝正在向黃浦江集結,意欲渡江!
「你選擇了撤退嗎?」
土肥圓笑了,從來到上海以後,他還未如此暢快的笑過。
「可惜現在想跑,晚了!」
「來人,通知海軍吉田大佐,可以封鎖黃浦江了!」
土肥圓的言語中充滿了興奮,他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應該如此的失態。
可是,被張世豪壓迫的太久了,此時此刻,終於能斷張世豪一條手臂,他豈能不激動?
海軍艦隊本來應該是早上的時候就應該出動的,但卻被土肥圓壓了下來。
他認為海軍一旦跟川崎聯隊同時動手,意識到被堵死的敵人,極有可能做困獸之鬥,所以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派出海軍艦隊封鎖黃浦江。
在敵人要渡江的時候徹底的打斷他們的希望,這才是土肥圓的目的。
摸到天堂,跌落地獄!
舒爽否?
……
王天風天還沒亮就出現在了費黎明的指揮部,費黎明被叫醒後,問及要傳達什麼軍齡,王天風卻說時候未到,然後就蹲守在費黎明身邊。
「張要幹什麼?」
費黎明很不滿意這種監控行為,可惜他怎麼咆哮都不頂用。
再然後,他就沒時間咆哮了,因為日本人在前線展開了進攻,沒多久就傳來了第一道防線失守的消息。
費黎明急了,可張安平始終未下達撤離的命令,他只能眼巴巴的等著。
第二道防線崩潰以後,費黎明憋不住了,想讓自己的手下渡江跑路。
這時候王天風終於開口了。
他精準的傳達了張安平說出的兩件事。
費黎明直接傻眼了,咆哮道:
「敵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你們竟然想解除我們的武裝?」
「張世豪死了,那在聯指的是誰?」
王天風幽幽道:「是張安平張區長。」
費黎明懵了,話還能這麼說?
「你們到底有什麼計劃?」
王天風不語,只是叫費黎明耐心的等待。
這一等,撤離的命令沒等到,反而等來了日軍的艦隊——規模不大,但對只有兩艘軍艦的三方聯軍來說,這規模不大的艦隊,完全可以封鎖整個黃浦江啊。
日本人的艦隊一出現就直奔彼得烈爾號和威克號所在的港口。
眼見日艦出現直奔港口,費黎明急的就要彼得烈爾號鑿艦自沉,這時候王天風終於給出了張安平的命令:
「費黎明准將,張區長的命令由彼得烈爾號和威克號纏住日軍艦隊。」
費黎明不可置疑的看著王天風:
「你們瘋了嗎?日艦這麼多,老舊的彼得烈爾號和威克號怎麼可能纏得住?」
王天風道:「費黎明將軍,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們的炮兵都去哪兒了嗎?」
「我現在告訴你,他們就在港口後面秘密隱藏!」
12月8日舉事之初,張安平就繳獲了英軍的火炮,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炮兵卻從未發出過一炮。
而日機偵查的時候,則看到了十多門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大炮。
所以在日本人的視角中,租界是沒有炮兵的。
而這些被隱藏起來的炮兵,等的就是日本海軍馬鹿的到來——縱橫四海的海軍,儘管他們的炮管口徑大於陸軍,但和陸軍拼炮彈,海軍只有兩個下場:
要麼認慫跑路、要麼強硬沉江!
嘶——
費黎明倒吸冷氣,愕然道:「也就是說,張從一開始就在等著日本海軍的出現?!」
「你說呢?」
面對王天風的反問,費黎明能說什麼?
當然是幹了!
現在想渡江是做夢,不跟日本人血拼,那就只有死或者投降——投降其實挺不錯的,但如果還有其他方案,名譽盡喪的投降自然是最後選擇。
費黎明一改之前的懦弱,兇悍的強盜氣質重新出現。
「小伙子們,讓小鬼子看看大英帝國陸軍的風采!」
……
正在美滋滋等待好消息的土肥圓被突然傳來的消息驚到了:
「什麼?炮兵?!」
「是的閣下,因為炮兵的出現,海軍艦隊陷入了苦戰,他們申請脫離戰場。」
對於海軍的撤離他沒意見,但突然出現的炮兵卻讓土肥圓心中不安起來。
如果這是在張世豪的算計之內,那他……是不是還有別的算計?
他對張安平的布局風格太了解了,如果一件事是在張世豪的算計之中,那接下來會有多個布局接連的出現,一環接著一環。
「可是,你會有什麼樣的算計?」
土肥圓再次觀看戰場。
川崎聯隊殺進了租界,僑民護衛隊殺進了租界,雙方沒有人數上的絕對差距,且川崎聯隊還擁有碾壓式的優勢——張世豪還能有什麼樣的算計?
他看著地圖,實在想不出來。
好在張安平向來是個好心人,他不忍心土肥圓絞盡腦汁,所以很適時的露出了自己的殺招。
消息傳來了。
「閣下,法租界那邊傳來消息,美國陸戰隊和一千餘名中國軍人渡過了黃浦江,向法租界和SH市區發動了進攻。」
聽到這個消息後,土肥圓只覺得眼前一黑。
現在,日軍所有的力量都在租界!
進攻的主力是川崎聯隊,川崎聯隊後面是僑民護衛隊,而川崎聯隊就在第三道防線前面。
城區內,兵力空空如也!
法租界,只有法國人的幾百軍隊,除此之外就是不頂用的巡警力量。
「回首掏嗎?」(本章完)